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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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火在大山村裏不值錢,但是賣到江河縣去,一擔也能賣個十來文。

    林新將備在柴房的木柴拿了出來,又去族長那借來了牛車。

    張氏也趁機找了個借口來了林新家,幫著照顧下女兒。

    林父他們先是去了趟林青兒和林寶兒的夫家,將林婉兒十二月初八成親的事告知。

    林青兒聽了後有些意外,但也沒多問,反倒是問起了如今的府邸是誰買的?

    林父一聽就沉了臉,開口訓斥了幾句,就甩袖離開了。

    林寶兒之前坐月子,林家人一直沒敢告訴林婉兒的事,這會從頭說起,林寶兒氣的咬牙切齒的,直呼“便宜周家人了。”

    後來又聽林父說林婉兒嫁給了林靳寶,林寶兒又是喜極而泣,嚷嚷著到時候一定過去喝杯喜酒。

    林父知道自家小女兒性子嬌縱,臨走前猶豫再三,還是叮囑了幾句,大致是讓她養好身子,平日少跟女婿較勁。

    畢竟離得遠,萬一受委屈了,這孩子才這麽大,又怎麽舍得?

    到時候豈不是被打碎了銀牙還得往肚子裏咽。

    林寶兒還是頭一次得到來自父親的叮囑,怔了半響,才回過神來。

    她雙眼泛紅,想同林父說兩句,卻發現林父已經坐上了馬車,讓林予東趕著馬車走了。

    她撅起嘴,又哭又笑的:“走這麽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趕你們呢。”

    林寶兒的夫家與江河縣分別在大山村的兩側,林予東趕著馬車朝江河縣而去,與在大山村村口等候多時的林新回合。

    林新趕著牛車,緊緊的跟在馬車後麵,木板上放滿了木柴。

    進了江河縣,馬車進了巷口,左拐右拐的,停在了林府的後門處。

    家裏的下人少,後門便是從外麵落地鎖,林予西率先下了馬車,從懷裏掏出鑰匙來將門推開。

    李玉姝她們也都下來了,林予西牽著馬車進去,又喚來嬤嬤們,讓她們將柴火送進柴房裏去。

    林新心裏惦記著張秀,再者這待在這般氣派的府宅中,心裏總有些不自在,這會接過了柴火的銀錢,便提出了告辭。

    林父自然是挽留的,隻是見林新堅持,他客套了幾句,便讓林予東送送林新,自己則是回了主院去。

    李玉姝本來也想直接去主院瞧瞧三個孩子的,可身上出了汗,衣裳又沾了泥土,她還是歇了心思。

    陳嬤嬤這會正將最後一些木柴挑過去,李玉姝見狀,便喊住了她,說道:“嬤嬤,你待會送些熱水過來。”

    陳嬤嬤應聲,將木柴送到柴房後,便去了廚房打熱水。

    擦了個身子,又換了身衣裳,李玉姝感覺舒服多了,這才去了主院。

    才進去,就瞧見林母在哄孩子呢,她大步走過去。

    “怎麽了?”

    林母瞧見李玉姝來了,就跟瞧見了救命稻草似的,連忙將孩子塞了過去。

    “可算是來了,這玩了許久,餓哭了。”

    先前林母讓嬤嬤們煮了米糊糊,可孩子吃慣了母乳,壓根不肯吃米糊糊,林母沒法子,隻得喂了幾口水下去,又抱著來回走。

    隻是這終究是治標不治本,好在這會李玉姝總算是回來了。

    倆孩子喝飽了奶,乖乖的躺在床上,一點兒也瞧不出剛剛哇哇大哭過。

    林母鬆了口氣,坐在一旁逗了孩子一會,忽的就說到:“倆孩子還小,玉姝你要不勁量少出些門吧?

    這餓多了,對孩子身子也不好。”

    李玉姝微愣,沒答應也沒拒絕,她垂眸,望著被林皓的小手勾住的小拇指,心裏忽的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來。

    林母其實在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自己這段時間似乎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想當初李玉姝不給她們好臉色看的時候,她哪裏敢說這話。

    “我也不是怪你,隻是倆孩子餓的一直哭,我這瞧了心疼,左右如今家中有間吃食鋪子生意不錯,你就在家安心帶著孩子……”

    林母有些尷尬的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想要解釋一下,隻是這越解釋越亂。,林母急得額頭都冒汗了。

    李玉姝見林母一臉窘迫的模樣,當下收斂了心中複雜的情緒。

    她笑道:“娘,我知道了,我會多注意些的。”

    林母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擺手:“那就好,你也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

    “我曉得的”

    話是這麽多,但要真的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李玉姝還真做不到,她笑著聊了幾句,便借口累了,讓陳嬤嬤抱著孩子回了自個院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母的話起了作用,李玉姝除了接送林言去徐府以外,幾乎沒在出過門。

    天漸漸的冷了,十二月初六那日夜裏,憑空的就刮起了北風,緊接著雲層越發的厚重,不過多少,鵝毛般的大雪就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

    林家這處宅子有地龍,柴火一燒,整個屋子暖和的很。

    李玉姝睡的踏實,等醒來後聽見院子裏的歡呼聲,問過了嬤嬤才知道,昨夜下雪了。

    她見過的雪景不多,南方大多數的雪都是嬌羞的,薄薄的一片,太陽一出,就化了。

    這會聽見嬤嬤說林言同小花她們在院裏頭打雪仗,一時也來了興致。

    她讓嬤嬤拿了件厚些的披風來披上,又抱著湯婆子,這才出了門。

    才出去,寒風迎麵與她撞了個滿懷,李玉姝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將懷裏的湯婆子又抱緊了些。

    她忍不住說道:“這也太冷了吧?”

    趙春花已經顯懷了,隻是穿著厚衣裳,瞧不太明顯。

    她由陳嬤嬤扶著,聽見李玉姝的話後,笑著說道:“這才哪到哪?開春後的初雪一下,那天才叫冷呢。”

    李玉姝腦海中幻想了下比今日還冷的天,身子又是一個寒顫。

    她將披風拉緊了些,問道:“你怎麽過來了?”

    天寒地凍的,遊廊上的雪花融化成了水後又凍成了冰,滑的很。

    “明日就是大姐的成婚之日了,家中事項多了起來,我這便過來跟你討要下幾個嬤嬤。”

    都說長嫂如母,這些事本該由楊紅芬幫著林母來忙活的,可楊紅芬前兩日查出來有身孕了。

    她胎像不穩,請了大夫,說是過於勞累,且思慮過度。

    這不,原本的繡活忙完後,林予東便直言讓她歇著,直到等胎像穩定下來後再去做。

    左右天冷了,訂做小衣裳的人也少了,楊紅芬便應了下來,如今整日躺在床上安心養胎。

    這些事項,自然是轉交到了趙春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