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亡魂們，喝一口再上路吧。”

    霸海被嘴唇上清涼又帶著刺激的感覺還有飄入鼻腔中的惡臭氣味弄醒了，他感受到了嘴唇上的液體，是酒。

    聞到惡臭得令人窒息的氣體，如同掉入屎坑一般，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他沒有感覺到痛苦，直到現在他的意識恢複，他的疼痛神經能感受到下半身的麻木與劇痛。

    艱難地睜開雙眼，此時發現自己正在某個坑內，滿是爛泥的坑內，但，這不是泥！是肉！惡心的蒼蠅，蠕動的白蟲，還有滑溜惡臭的綠水！

    “呃！”他幹嘔著，瘋狂地往上爬，劇痛的下半身，讓他隻靠著一雙手抓住坑壁，他的雙腿已經被炸飛了。

    大腦中求生的激起，此時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活下去。

    痛，太痛了！雙手扣住坑壁的岩石，因為用力太大，手指被劃破，指甲蓋也脫落下來。

    人在極度危機的時刻，會表現驚人的力量和毅力。

    他知道坑外一定有人，他使出最大的聲呐喊，的確有用。

    坑外探出半個身子來，是一張五官被燒傷的臉。

    霸海沒有力氣和他交流，隻是痛苦地喘息著著惡臭的空氣，每呼吸一口都是一次折磨。

    “堅持住！別鬆手！”隻聽見那蒼老的聲音，又向霸海拋出一顆圓球狀的東西，滋啦一聲，瞬間一道道繩索把霸海捆住住，圓球的殼此時也產生氣體，將霸海慢悠悠地升了上來。

    因為惡臭氣體呼吸過多或者是因為疼痛，霸海又暈了過去。

    從寒冷濕潤，到溫暖幹燥，模糊的意識能體會到這些，就說明他並沒有死。

    距離自爆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周。

    鐵城最高樓，行政區城主樓，隻要進城就能看見的建築，處於整個城市的最中心，也是整個城市最重要的地方。

    在頂樓的會議廳內，華麗的內飾，複古的家具，還有牆上掛著的畫，如果霸海此時看見的話，他一定認得出其中一副，保存了幾千年的油畫向日癸。

    會議廳的正中央便是大型的會議桌，桌旁一共坐了六人，不難想到，這六人都是鐵城的高層。

    坐在上座的人，看起來是最年輕的，他身著高科技製服，看不出有什麽機械義體植入，約莫三十歲，白淨的臉和整齊的五官有一種讓人看了令人愉悅的感覺，但那雙猛虎般的眼睛中透露出的暴戾是遮掩不住的。

    他端坐著，看著會議桌中間的藍色虛幻屏上的信息，麵部沒有任何表情。

    “維克，你是想將所有被辭退的工人用來發電？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有多瘋狂！”坐在會議桌左邊的一位高層說話了，蒼老的模樣能看出他很有資曆。

    “沒錯，並且我們已經實行了一個月了，很有成效，這些被辭退的蛀蟲讓我們電池核心的生產率提高了將近百分之三十。”維克仍然是那張半機械臉，此時他說話的語氣帶有一種嘲諷的意味，他又調出藍屏上的另外一則信息，“我的計劃是將港口封閉直到將所有鐵城的工人以及流浪者全部清理幹淨，之後便取消海上流浪者與海上難民的進城資格，城主，隻需要你同意，鐵城的資源將會至少翻上一倍。”

    那年輕人就是鐵城城主，遊騎兵首領布坎南的大兒子布德，年輕有為的他繼承了他父親的優點，在三十歲時就代替他父親成為新一任城主，但他的野心可不止於此。

    布德似乎是故意表現出不悅，他對維克的先斬後奏感到生氣，同時也有一絲欣慰，因為這個計劃正是他想要的。

    “我反對！這項計劃實在”剛才說話的年老的高層正是主管行政事件的，自從建城以來他就當上了這個職位，工人的貢獻都被他看在眼裏，現在這個計劃已經不是過河拆橋了，而是斬草除根。

    眾人都看向老行政，其中維克看向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威脅。

    “哦？”布德點了點頭，“說下去。”

    “城主，我是跟著你父親，從建城開始到現在，就算工人和流浪者如今已經做不出什麽貢獻了，也可以驅逐出城，但這計劃實在是太不人道了！這違背了統領布坎南的初衷，你父親布坎南當初想建……”

    “別提他！現在我是城主，違背他的初衷？你怎麽不看看你麵前的人是誰！他已經老了，你也已經老了，把他弄出去！”布德顯然被激怒了，隨後兩個機器人進來把老行政給拖了出去。

    “布德！看在你父親，千萬不能這樣做啊！”老行政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完全被丟出門外。

    會議室隻剩下五人，除了維克，其他三人都戰戰兢兢，不敢說一句話，等待著布德開口。

    “好了，現在不許有任何人再提起那個老家夥，那麽，這個計劃還有誰反對呢”布德站起來，雙手撐著桌子，右手手上戴的城主戒指格外引人注目。自從戴上了這個戒指，他就知道自己在他父親的掌控之中，那老頭寧願將遊騎兵統領的位置給他那個瘋子弟弟也不願讓給他，他要幹個大的，讓他的可惡的瘋子弟弟識相，將統領位置讓給他。

    除了維克的其他三人都不敢說話，很明顯能看出城主已經同意這個計劃了，誰都不敢再提出意見。

    “好，這個計劃就這樣確定了，其他人都滾出去吧！維克，你留下。”

    待會議室隻剩下兩人後。

    “維克，你知道我是不喜歡別人在我背後擅自決定的。”

    “是屬下的失職。”維克低下頭。

    “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犯，抬起頭來，雖然你那張半機械臉並不好看，現在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布德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走到維克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現在要你找出城裏與我父親有關的所有人，切斷所有與遊騎兵之地的信號聯係。”

    維克有些許震驚，也不敢問要做什麽，隻是點頭答應。

    “很好，順便提一下，你的計劃非常好，現在就去做吧。”

    對於布德來說，消滅一些多餘的人，隻是他快速強大自己領地的一條要經過的路而已，那些人，在他眼裏隻是用來發電的垃圾罷了。

    ……

    隻有一管掛燈吊在昏暗房間的頂上，房間充滿著藥劑消毒水的味道。

    有股癢癢的感覺，昏暗的光線透過眼皮，背與頭都能感受到柔軟之感，霸海再次蘇醒了過來。

    “呃……”這是他蘇醒後說的第一句話，裏麵包含了各種情感。

    他的視線模糊，像有一層蒙蒙的霧一般在他的眼膜上一般。在模糊的視線中能看見一道身影，在他的角度隻能看見那身影留著長長的單馬尾，在撥弄著什麽的時候，那留著馬尾的長發也隨之擺動。

    應該是霸海剛才那聲明顯地引起了注意，一道輕盈的腳步聲正向他走近。伴隨著腳步聲，一道混合著藥水氣味的淡淡清香也隨之襲來。

    這種氣味讓人很舒服，能讓人鎮靜，很好聞。霸海此時閉上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是沒有醒來一般。

    感覺自己的臉被一個溫軟的手接觸，直到他的眼皮被撐開，“你已經醒了是吧。”霸海能夠感受到說話人的吐息，如沐春風般地讓人迷醉。

    他睜開眼，眼前的女人身體前傾著，因為檢查他的緣故，兩人兩麵相對著。那麽近距離的緣故，一瞬間他便能記住她的容貌。

    又是在這一瞬間他在心中描繪著由昏暗的白燈投下的一束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眼睛的周圍，她的眼睛同燈光重疊的那一瞬間，就像在白月的銀輝裏飛舞的夜光蟲，妖豔而美麗。

    玲瓏而懸置的鼻梁，雖顯得有些單薄，但雙頰緋紅，顯然是天生的胭脂。那片美麗而又紅潤的嘴唇微微閉上時，上麵閃爍著紅光，顯得格外潤澤。那櫻桃小口縱然隨著說話而時張時閉，可愛極了，就如同她的身形，即使是模糊但也同樣具有未知的魅力。

    在微彎的眉毛下，那雙靈動的眼如同鳳尾一般翹起一角，或是有意畫的這一筆讓眼睛攜帶著勾人的嫵媚。

    “嗯，心率正常，你的腿也完全長出來了。”霸海還在回憶她的容貌的時候，不知覺她已經從頭檢查完他的腳了。

    “我的腳？”霸海動了動自己的腳，完好無損，難道自己做了一個極其惡心痛苦的夢？他還記得自己爬坑，自己在如同地獄的坑裏。

    “別動啦，你才剛好，不過話說，你……到底是人還是怪物？”女子溫柔的語氣，帶著一絲絲俏皮的意味，摸著霸海的腿，眼神透露出好奇，像是小貓看著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一般。

    “你別動！我可是男的！”

    “男怪物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