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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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竟然已經這麽晚了。”江祝融看了看天空,發現夜幕已經悄悄掛上了天邊。不知不覺間,自己竟在這寒潭邊上修煉了半天,這在過去都是不敢想的。

    “難道說修煉冰宸訣讓我對寒氣的抵抗性增加了?”江祝融思索到,隻是不知這種增益是暫時的還是長期的,若能一直增強下去,哪一天自己豈不是能到那寒潭中泡澡?

    腦袋裏的眩暈感還在,江祝融暫時不願去想這些事情,現在的他隻想好好睡一覺。這樣想著,他向著雪映穀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出森林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山去,夜幕降臨,眼前整個雪映穀中都縈繞著一股寂靜和安寧的氣氛。

    這片雪映穀,江祝融沒走過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但每次踏在這片草地上眺望四周時,他總是會感慨於天地間的鬼斧神工,創造出這樣一片世外桃源。

    他幹脆找了一塊大青石盤坐其上,閉目調息。遠處傳來風吹草葉和水流潺潺的聲音,織奏出一首和諧的小夜曲。

    “真安靜啊…”江祝融在這樣的環境中逐漸失去了意識。

    他睡著了。

    夜幕之下,山穀中偌大的草地中,一塊大石頭上,一個少年仰躺著呼呼大睡,嘴角還流著哈喇子,這幅畫麵雖然安寧祥和,但多少透出幾分滑稽。

    然而,就在江祝融陷入熟睡時,他腰間的玉佩突然發出了強烈的白色光芒,光芒匯聚成一條光線,直直射向雪映穀的深處。在下一秒,雪映穀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上都亮起了耀眼的白光,同樣匯聚成光線,向特定的方向照射著。光線交織,在雪映穀中互相交織,幾道光線照射進雪映穀中的河流內,被河床上的某種特殊螢石折射到水中,透過水麵形成粼粼波光,如無數的鱗片一般。若從高空中俯視,則會看到一個由白色光線繪成的巨大的方形法陣鋪滿了雪映穀,而河流則形成了一條白光組成的巨龍,橫穿了整個法陣。

    而大陣中心,正是江祝融身下的青石。

    江祝融腰間的玉佩閃著忽陰忽暗的光芒,仔細看去才會發現那光芒源於玉佩上一個不停移動的小光點,這光點如同一隻困在籠子中的小獸一般,不停撞擊著玉佩。

    相應的,玉佩每閃光一次,大陣便緩緩轉動一分,同時,從河流組成的光龍中便有一種奇妙的能量溢出,順著大陣中的光線輸送到陣中的青石上,並盡數被玉佩吸收走。

    玉佩吸收的能量大部分都被光點吸收,少量溢散而出的能量光點則濺到了江祝融身上,並逐漸融入其體內,而每當有光點融入,江祝融的眉頭便會微微一皺,似乎這並不是什麽舒服的事情,但他還是一直在睡覺,並沒有因此而醒來。

    事實上,江祝融並非不想醒來,從剛才開始,他就感覺好像有小冰錐在紮自己,但是他的意識非常朦朧,似乎是被某個奇怪的夢境困住了。

    夢境中,江祝融睜開雙眼,剛想從青石上起身,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而身下也不是再是青石,而是一張長長的案台,而自己身前則是一隻香爐,裏麵則堆滿了燃盡的香灰。

    看著四周的布景,他似乎是在某個祭堂中,自己的意識則寄存在某個被供奉的雕像上。就在江祝融試著掙紮的時候,一個聲音飄進了屋內,讓他徹底愣住了。雖然這個聲音很輕柔,卻讓他的內心響起了晴天霹靂。

    他透過窄窄的小木門看向外麵,遠處是灰白的天空,而門前是一串石階,這裏似乎是某座山峰處,石階從山腳處一路鋪上來的,但是除了這石階,周圍都是朦朧一片的白霧。

    石階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正在向上行走。

    “媽媽,什麽時候才能到山頂啊。”小個人影走在後麵,對前麵的人影抱怨道。

    “再堅持一下小祝融,前麵就到了哦。”前麵的人影則溫柔地鼓勵著後麵的小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人影也越來越清晰。終於,江祝融看清楚了,這兩人正是自己的母親和幼年時的自己。

    “這就是冰凰塚?也沒什麽稀奇的嘛。”小祝融看著眼前有些古舊的小木屋,興趣缺缺。

    而母親冰玉奴則是微微一笑,在小木屋外的小棚子裏取出了一把大掃帚,在木屋前清掃了起來。

    “這個小木屋裏,可是住著我們冰雪一族的保護神哦。”冰玉奴仔細將地上的灰塵掃幹淨,對小祝融解釋道,“要好好地供奉神陰,未來我們有困難時,神陰就會來拯救我們的。”

    “哦。”小祝融雖然有些聽不懂,但能感覺到母親對小木屋裏存在十分尊重,於是也在小棚子裏抓了一把小掃帚,在小木屋門前掃了起來。

    “神陰大人,你在裏麵嗎?”小祝融探著腦袋,對小木屋裏小聲問道。

    “媽媽,神陰今天不在家。”得不到回應的小祝融有些掃興,對母親抱怨道。

    “神陰大人一直都在的哦,”冰玉奴看著小祝融天真的樣子,微微一笑,說道“雖然神陰大人不會回答我們,但我們說什麽,做什麽,神陰大人都會知道的哦。”

    看著小祝融還是有些不信的樣子,她稍一思索,說道“那麽,你可以向神陰許一個願望,如果神陰覺得你是好孩子,就會實現你的願望哦。”

    “真的嗎?”小祝融瞬間就來了興趣,他立刻麵對著小木屋嚴肅地戰力,雙手合十,默默想著自己的願望。

    冰玉奴站在不遠處,溫柔地看著小祝融這一板一眼的舉動。

    “我許好啦!”片刻後,小祝融高興地說道,“神陰大人真的會聽到嗎?”

    “一定會的,但是你要做一個好孩子,神陰大人才會實現你的願望哦。”

    “嗯,我知道了!”小祝融一臉滿足地笑著,開始賣力地清掃著小木屋。

    江祝融的意識附著在神像上,用旁觀者的視角看著眼前的一幕。這是他七歲時,母親第一次帶他來冰凰塚中參拜的經曆。他看著不遠處的母親,精神有些恍惚。母親已經失蹤三年了,自己沒有一天不思念著她,但是在夢境中如此清晰地再見,卻讓他喉嚨中有些哽咽。

    “我掃好啦!”一段時間後,小祝融邀功似的對著母親說道,“我是好孩子吧!”

    “嗯,小祝融最乖了。”冰玉奴疼愛地摸著小祝融的腦袋。

    兩人又沿著石階向遠處走去,在白霧中又變回了兩個模糊的人影。隱約中,還能聽見他們的談話。

    “小祝融,你許的什麽願望啊?”

    “我許願今天能吃到烤雞腿!”

    “那等下山,讓你爸爸烤給你吃。”

    “誒,這還算是神陰實現的願望嗎”。

    聽到這裏,江祝融不由得一笑,其實這裏他說謊了。他的願望其實是“有一個天底下最好的妹妹”,他把這個秘密藏在心底,就是想看看神陰大人是不是真的能知道自己的願望。

    而不久後,願望真的實現了,他遇到了雪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