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柳如風！
    “本不該留存世間之物，這是什麽意思？”
    是指一千五百年前柳如風的真正身份？
    在我求知的眼神中，鳳溪向我繼續說道“一念而從善，一念而從惡，無論修成正道的天神，亦或者附於渾濁的妖邪，在世間都是同樣的。”
    “一念之差……”我嘴中呢喃著，向鳳溪說道，“邪佛是大黑天無量尊佛一念之差所滋生出來的心魔，那按照你的意思，柳如風的前世也是這樣？那他又是誰的心魔？”
    “上方正神，帝君——瑄和。”
    “帝君？瑄和？”我滿臉不解。
    鳳溪繼而道“不過用心魔來稱呼他前世並不貼切，心魔之所以稱為魔，是以鬼怪神力作祟，瑄和的神魂在千年前，由於一場戰亂而產生動蕩，我和梵遙雖與他能並肩作戰，但卻化解不掉他命數中的心結。”
    “上方正神的神魂滋生魔性，自然是不受世人所容忍的，本應除之以斷後顧之憂，但是梵遙不忍心看瑄和神魂破碎，便私自救下了瑄和的那縷神魂，卻不料因此犯下滔天大錯。”
    “梵遙以昆侖鏡神力，扭轉時空，改變了已經被天道誅殺的瑄和神魂，我和梵遙在昆侖鏡的加持下，將瑄和破碎掉的神魂重新歸位，可是六界卻因此產生了巨大的變化，無盡的災難降臨，結界口破裂，無數的妖邪鬼怪侵入人間，同樣就連上方淨土，也有數不盡的邪祟魔物試圖衝破層層守衛，侵占不屬於他們的世間。”
    “梵遙和我，一同做了無法彌補的錯事。”
    鳳溪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向遠方飄去，纖長的睫毛略微顫動，似乎讓他陷入了無比痛苦的回憶中。
    按照鳳溪所說的這些事情，倘若當初梵遙沒有私自用昆侖鏡扭轉時空的話，便不會引發這麽多的災難。
    “後來呢？是怎麽處理的。”我忍不住去問。
    “索性六界的動蕩被平息了，我和梵遙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受天罰……這就是梵遙仙尊離開望月宮的真正原因嗎？”
    鳳溪卻搖了一下頭，“不全是，當年梵遙受天罰身受重傷，倘若被世人所知，仍然會引起慌亂，所以這件事除了時韻知道，並沒有其他仙家知道，而梵遙之所以要離開望月宮，是因為她有一件她所認為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鳳溪有些失神地笑了一下，“其實她性格一向如此，明知道會錯還是去做，也許並不是犯錯，是她的選擇。”
    而我捕捉到他話裏的重要信息。
    “你是說梵遙仙尊受重傷離開望月宮的事情，隻有時韻一個人知道？就連你當時也不知道？”
    鳳溪頓了一下和我說，“我當時被削去神格，進入輪回，重新修行了。”
    所以後來他是以鶴止息的身份，重新修成了上方仙。
    可是如果如他所說這樣，僅有時韻一個人知道的話，那麽他現在所和我說的事情，梵遙是身受重傷後，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然後便讓時韻留守望月宮，都是通過時韻的嘴中說出來的，那麽這些話又有幾分能信，幾分不可信？
    而且他所說重要的事情，指的又是什麽事情？
    隻是這樣模糊的掩蓋過去，又何嚐不能理解成一個借口？
    “在我修成上方仙之前，我的所有記憶都是模糊的，直到修成上方仙之後，斷斷續續的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梵遙心中所認定的重要事情，我大概也有一些猜測。”
    “是什麽？”我向他問。
    “找到瑄和帝君神魂的轉世。”
    也就是柳如風。
    “這僅僅是你的猜測，沒有任何人能夠證實，對嗎？”我問。
    鳳溪點頭。
    “既然是這樣，這個猜測我並不認同。我雖然對梵遙仙尊並沒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以昆侖鏡之前給我打的感應，我所知道的梵遙仙尊她不會是一個為了尋找瑄和帝君轉世，而拋下望月宮攜帶昆侖鏡私投人胎的仙家。”
    鳳溪剛剛所說的那句話，我曾經在昆侖鏡給我打的感應中，也聽梵遙所說過。
    明知道是犯錯還是會去做，這不是犯錯，是她所認定的選擇。
    但是什麽是對什麽？是說這是由誰來衡量的？誰來定義的？
    我忍不住想鳳溪反問，“難道在你的心中，梵遙仙尊就是這樣做事不計後果的仙家嗎？”
    鳳溪苦笑了一下，他說“倘若瑄和對於她來說是十分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呢。”
    我有些詫異。
    梵遙喜歡瑄和帝君？
    可是我拚命的搜尋著記憶，我明明記得麒麟獸、胡玄宴，以及眾多昆侖山其他仙家，在他們的嘴中，我所知曉的都是梵遙喜歡的是鳳溪上神。
    更何況，鳳溪和梵遙一直有婚約在身，難道是鳳溪再知道梵遙對瑄和帝君有情的情況下，還幫助梵遙救了瑄和的神魂？
    可是我還是不認同鳳溪猜測的話，在昆侖鏡給我打的感應中，我所感受到的是，我帶著昆侖鏡在被追殺的情況下，倉皇逃進人胎中的。
    倘若我所感受到的視角，便是梵遙那一縷神魂最後感知到的場景，那麽她並不是一意孤行去尋找瑄和帝君的神魂。
    相反，她是被迫、是被逼著離開望月宮逃至人胎的！
    鳳溪瞳孔微縮，“你說什麽？你在昆侖鏡的感知中是被人追殺從而逃進人胎！？”
    我確認的向他點頭。
    “不對……不對……”鳳溪眼瞳不停的顫動著，似乎在極速回憶思考著什麽東西。
    “也許在你的心中這麽多年，一直都冤枉了梵遙仙尊。”我說。
    鳳溪在聽到我的話後，陡然伸手握住了我的雙肩，骨節泛白的捏著我的肩頭，“你再仔細想一想還看到了什麽，你再用昆侖鏡感受一下！”
    “就隻有這些了。”
    我已經將上次在道觀中，昆侖鏡所給我打的感應，讓我所感受到有關梵遙的事情都和鳳溪說了。
    恍然間，我又想起在很久之前，我第一次被昆侖鏡吸進鏡子裏麵時，所見到的那一縷神魂，她對我講的話……
    ‘如果柳如風做出離經叛道、罪孽深重的事情，找個機會殺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