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中，

    陽光明媚。

    “先前我初到聖浪草原時，於一山腳下看到這幅畫作，覺得甚有意思。

    此番前來，想問問城主大人是否識的這幅畫作的主人是誰？”

    高凡一愣，他原以為葉瑞找他是要說有關戰爭之類的事情，但實在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小事。

    及至他看到葉瑞遞過來的那副麥浪草原畫作和署名高高時，臉上表情更是古怪異常。

    “這幅畫是我畫的。”

    葉瑞早就猜到這個答案的，所以他並不表現的過分驚詫。

    隻不過他很好奇，指著那副畫作說道“能夠給我講講你畫這幅畫時的感受嗎？”

    高凡是螟單城的城主，但同時他也是一名技藝精湛的畫家。

    他以前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到城中的大街小巷中去臨摹民眾百態，這似乎就成了他的習慣。

    但是城中的人很少能把署名高高和城主高凡聯係到一起，這是因為他們誰也都不會想到喜歡畫清苦生活的高高會是高高在上的城主高凡。

    但高高的畫作在城中清苦人家中頗受歡迎，這是因為他的這些畫作能夠引起這些人的共鳴。

    而城主高凡最喜歡的那副場景就是聖浪草原邊緣的那片麥田。

    有一次，他外出來到這片麥田中央，被這種迷人的景象深深迷住了。

    他接連畫了好多關於麥田的畫作，但最得意的就是站在他麵前的這幅畫作。

    “在我說之前，我想先聽聽你對它的感受和理解？”高凡頗有期待的說道。

    “這幅畫首先是用藍、紅、黃、綠四種顏色來描繪，其中以深藍和黑色表現天空，這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而在這天空中空無一物，我想是在表達空蕩蕩的壓抑感覺。

    而下麵的黃色和藍色通過多線條的描繪而給人一種澎湃激情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而那些隨風搖擺姿態各異的麥田似乎不想屈服於這黑色的天空之下，想要突破這層束縛而獲得自由。

    但……”葉瑞不確定的數道“我感覺這整幅畫背後除了澎湃激情之外，還隱藏著恐怖不詳。

    這似乎很怪異，既想要往前去走，卻又感覺行走在地獄黑暗中，我看到了這幅畫的那種不平靜心緒。

    淒切、悲涼、絕望都被淡淡的表現在極遠處的地平線當中，很難說這幅畫給人到底以什麽樣的感覺，也很難去判定它的觀感……”

    高凡內心受到震動，葉瑞所說的大部分都是正確的，甚至就連他自己也都沒有發覺出來。

    他覺得葉瑞對這幅畫的觀感很中肯，他沒有從技巧方麵來進行評判，而是從整幅畫所傳達出來的情感角度而言，這點實在是難能可貴。

    繼而他又想到，葉瑞話中的意思有可能不單單是指這幅畫的本身，而更多的是心境問題。

    “我當時畫這幅畫的時候，的確是處於極其複雜的心境當中。

    當時見過世界的黑暗，所以產生迷茫不知所措的感覺。

    我望著那片金黃色的麥浪，心中充滿了悲傷和難過。

    但隨後初升的太陽驅散了天空的那片黑暗，我的心也舒緩不少。

    我再天空中看到很多鳥兒盤旋，但是我還是決定沒有去表現，這些都表象之下的事物，而我真正想要去表達的是對於世界的理解和控訴。

    而整個世界在我看來，就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情感的激蕩其中，隻是冷冰冰的殺戮傀儡。

    我不喜歡這樣看似繁華實則地獄的世界，我不知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究竟是為了什麽？

    當然這些都不是我那個時候所能考慮清楚的事情，但我的確是因此而困惑過。

    曾經我簡單的以為，隻要世界能夠消除上層下層的鴻溝觀念，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加美好一些，但事情好像並不是我想的那樣。

    世界已經是這個冷酷的世界，鴻溝是產生問題的結果，並不是產生問題的原因。

    而若是真正想要找到問題的原因，那就需要先了解淩駕於我們這個世界的究竟是什麽？”

    葉瑞也在尋求這個答案，他好像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堅定說道“我想應該是美的感受。”

    高凡自嘲的笑笑說道“先前我也是這樣以為的，或許不能說是錯的。

    淩駕於這世間法則的是有感受美的能力，但我總隱隱感覺這隻是其中很微小的一部分，而真正的本源飄忽無蹤的。

    每次你想抓住它的時候，它就像是捉迷藏似的消失不見。

    我總感覺在這天上之上，還有多種法則的籠罩。

    我總感覺我們這個所處的世界，是被某種無形的多重法則所籠罩。

    出於這樣的匪夷所思的想法，我翻閱了聖佛張先生的所有書卷，也能感受到張先生對此類問題的感同身受，但那天上之上又究竟是什麽呢？”

    葉瑞聽到高凡這番話同樣沒有感到驚訝，因為他通過當年羽的飛升而知道在這個世界之上還存在一個名叫靈界的位麵。

    這個世界的確是如同高凡所想的那樣，很有可能隻是上層界麵靈界的映射。

    所以無論是他們如何探索世界的本源，找到的都隻是虛幻縹緲的，難以捉摸，其本質很可能是本源就不在這個世界當中，而是存在靈界。

    但這些葉瑞無法向高凡闡釋清楚，他知道以高凡現在的世界觀他理解不了這種超世界觀的認知。

    “或許吧，在這個世界之外還存在著我們所不了解的文明，而這文明或許就是世界本源的所在地把。”葉瑞最後總結的說道。

    說完這句話後，他就更加堅定的想要突破天階境界而抵達世界至尊位置。

    屆時他或許會選擇飛升到那個所謂的靈界去看看新的世界，或許在那裏他能找到屬於他的答案。

    “如果你真的感興趣的話，或許可以嚐試到雪域聖山上去找到那座傳聞中的聖殿。

    聖殿裏麵寄放著聖佛張先生的所有衣缽，這個答案或許也就在那裏。”高凡望著葉瑞離去的背影，滿懷希冀的說道。

    葉瑞和高凡兩人此刻都沒有意識到，今天他們之間關於這幅畫、關於這個世界的探討會影響到將來的萬世。

    這當然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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