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捕快第一時間就包圍住觀茅焦被害的現場。

    有婦人抽抽泣泣的哭訴說道“老觀這幾天也不知道犯了什麽神經，接連幾天都自己睡在這件臥室裏麵。

    我早上給他過來送飯的時候，連敲幾下房門都沒有回應。

    於是我就想，可能昨天也不知道在那個女人身上用勁多了，到現在還在睡覺。

    等到我惱怒的推門進去時，就被眼前的這幕景象給嚇壞了。

    我趕緊跑出去找人，而在縣衙中真正能解決的人，也就是我們陳捕快莫是了。”

    葉有德並未理睬婦人陰陽媚眼，而是蹲下身來仔細查看觀茅焦咽喉的那處刀傷。

    ……

    “死者觀茅焦，為捧日縣前縣令。生前因為軍功問題而與士卒遊行發生衝突矛盾，也並不排除仇家尋仇的可能性。

    死因是咽喉被刀鋒割破導致出血而死，房間內陳列完好，並無任何打鬥行為發生。

    很有可能死者和凶手認識，凶手出人意料的實施刺殺行動，死者毫無防備下被割裂喉嚨而死。”

    葉有德在看完卷宗以後，頭就有些發疼。

    自從發現縣令觀茅焦被人殺死在臥室中，時間已經過去四天左右，新上任的縣令命葉有德在半個月時間內破獲這起影響惡劣的凶殺事件，可這起無頭無尾的事件根本就知道該從哪裏查起。

    葉瑞回到陳府以後，寧大娘趕緊將熬製好的雞湯端過來，滿臉笑容的看著葉瑞將剩下的雞湯一飲而盡，就端著碗離開了。

    他感覺到渾身酸痛難忍，這次的遊行活動消耗了他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但好在他的神海值也因為這次事情而漲到了七十上下。

    “如果神海沒有出錯的話，當神海值漲到一百的時候，我就能回到屬於我的世界中去了。看來這次參加的遊行活動還算有點收獲，不知道還有沒有類似的活動能去參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葉瑞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個世界要遠比他看到的瘋狂多了。

    遠的不說，單單就是襄城的幽冥山之行死了那麽多人，縣衙官府卻認為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了。

    而又比如說這次的遊行活動，這又遠遠超過葉瑞的理解範疇。

    “這說好的和平友愛呢？這說好的踏實本分的老百姓呢？這說好的受苦受難受壓榨受剝削的窮苦百姓呢？我感覺這的百姓思想覺悟比得上過往的很多朝代，這百姓的開放程度也有點劃世紀的超前？”

    但現在葉瑞還不能完全理解的是，這是個由士深刻影響並操縱的時代。

    而就像大多數藝術那樣，這種影響又不是概念所能講清楚的。

    它沒有任何邊界存在，律法隻是最低級的一層，而在其上的思想自由開放卻是由著另一更高的準則在約束著，那就是深存人內心的道德。

    葉瑞從葉白氏的病房中走出來，他心情沉重的朝著縣內的醫館藥鋪走去。

    就在他出門遠行回來後，葉白氏就染上惡疾，整天躺在病榻上不起。

    葉瑞將親手熬製好的粥喂給母親葉白氏，葉白氏有些艱難的吃了幾口，就又重新吐出來。

    遠近大小大夫也都前來看過，他們也都束手無策的搖搖頭，想不出任何更好的辦法。

    “如果我死了，你們兄弟倆將來一定要互相幫助，互相團結，遇到任何事情都要想到我們是一家人。

    即便我們中間有誰做錯了，我也希望你們能夠相互體諒和諒解，不能反目成仇手足相殘。

    你們兄弟倆一定要要答應我，否則我黃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做娘的，又怎麽不知道這些天葉瑞和葉有德的疏遠和不合，她想在自己臨終前看到他們兄弟和睦的場景。

    她知道自己大兒子性格執拗，一旦是他認準的事情，就算是九頭牛也都很難拉回來。

    小兒子雖然說話和和氣氣，但終究和他的父親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認死理。

    葉瑞終究還是消除了心中的那層隔閡，和葉有德有愧疚神色的眼睛對上，他們的手也相互觸碰到一起，緊緊握在一起，那層隱隱的隔閡就在此刻被徹底消融散去，他們兄弟倆重新歸於和好。

    “你們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你們兄弟倆是不知道，你們小時候有多淘氣。

    我記得那年你們兩個把鄰居的窗戶砸壞了，你們爹就親自上門給人賠禮道歉。

    還有就是你們逃學被教習先生用戒尺打，手都被打紅了，回到家以後，你就指著你弟弟說，先給弟弟敷藥，我不要緊的……”

    “我這一生啊，能嫁給你們父親，我感到很滿足。

    相比現在錦衣玉食的生活，我還是很懷念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你們是不知道啊。

    他當時穿的破破爛爛的，但我就是喜歡他啊。

    後來有人說我的眼光好，選個這麽有前途的夫君。

    但隻有我自己知道，不管他以後有錢沒錢的，我就是喜歡他……”

    有些人啊，走著走著就散了；有些人啊，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

    ……

    陳府就好像下了一場白茫茫的雪似的，前院後院都掛滿了白布。

    棺槨被暫時放在後院的廳堂桌子上，葉守國的頭發一夜之間竟然全白了。

    他直愣愣的看著眼前巨大的棺槨，似乎還不能相信那個整天嘮嘮叨叨的妻子就這樣走了，似乎還不敢確信，她就這樣突然地走了。

    他坐在廳堂中想著以前的很多事情，他想著他和她第一次見麵的地方，想著他迎娶她過門的場景，想起他們洞房花燭的竊竊私語，想起他們之後的茶米油鹽，想起他們的兒子出生的時刻，想起了他們在歲月中互相白頭的點點滴滴，他覺得天空似乎黑了塌了……

    等到葉守國再次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他就隨著送葬的人群緩緩朝著前麵移動。

    等所有的儀式都進行完，到達提前挖掘好的墳坑時，看到棺槨被一點一點的塵土所埋葬，他再也控製不住壓抑的情緒趴在泥土中嚎啕不哭，就像個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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