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盾被砸得變形後貼在身上，和李若虛本身的防禦一起作用下還是挺住了紅級凶異的全力一擊。

    不過人還沒站起來，一隻大爪子已迎頭抓至。

    魔鬼的速度，同樣快到不可想象。

    幾十米的距離，對紅級凶異來說隻是跨出一步的事情。

    奔騰而至時，那裹挾而來的勁風都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李若虛卻根本懶得抬頭——你愛抓不抓！

    他看也不看抓住腦袋的大手，貓刀繼續在對方的胸口戳啊戳。

    還別說，貓刀至少可以破開紅級凶異防禦。弄不成重傷也沒啥，一戳一個淺洞對方也絕對不會太好受。

    積少成多，量變早晚能形成質變。

    “砰！”李若虛又被當胸一拳砸到天上。

    在他下落時，魔鬼猛地蹲身，貌似想來一記耗油根。

    “你狠，看我如來神掌！”

    李若虛單手下壓，好像真要用如來神掌一樣。

    等魔鬼猛地彈起躍近，他又突然側身讓過來拳。然後單手抱住它的腰，拿貓刀繼續捅個不停。

    魔鬼一拳打空，待落地的刹那以單腿為軸，身體高速飛旋。兩隻胳膊好像螺旋槳般一頓狂抽。

    李若虛再次被打飛，這次甚至貓刀都被打得脫手，不知飛去了哪裏。

    好在也不用他去尋找，“喵喵喵”聲中，小黑貓又飛快溜了回來。蹭蹭他的手背，再次變成小刀落在他的手裏。

    李若虛支撐著爬起來，隨口問道“現在還怕嗎？”

    龍朧哭笑不得“小老師，你如果不是一直被當乒乓球打，我或許還會好一些。”

    李若虛不以為意“你以為心底的恐懼是那麽容易克服的？我碾壓它，或者它碾壓我並不能改變你的內心。你要做的是直視它，一直地直視它！

    它就在那裏，永遠都在。你既然不能改變它，那能做的隻有改變自己。相信老師，你隻要堅持和它戰鬥，心靈就一定會逐漸變得強……”

    他沒能說下去。

    魔鬼忽然撲至，一把按住他的腦袋將人壓在操場上。然後拳頭好像流星般砸下來，打得李若虛都睜不開眼睛。

    巨大的衝擊力將身下的石板壓成粉碎，甚至還壓出個大坑。

    龍朧負責在下麵墊被，隻能從他的肩膀處探出個小腦袋看情況。

    這還是李若虛爭取來的結果。魔鬼又不傻，早發現正麵對抗很難傷到對方，也想捏他身後的軟杮子。

    隻是他靠著時間沼澤在關鍵時刻的減速總能找到調整身位的機會。再加上又不是全無反抗之力，魔鬼想為所欲為並不容易。

    而且李若虛可不是一直在挨揍，他的反抗就沒停過。

    貓刀一刀接一刀，有空隙就一定要捅出去。

    魔鬼也意識到破不開他的雙重防禦了，雙拳逐漸增加穿透性更強的震力。

    他的骨頭都快被震散架了，嘴角漸漸溢血，貓刀的反擊則更加狂暴。

    龍朧注意到落在臉上的汗水越來越多，不知怎的開始淚如雨下。哽咽道“小老師，算了吧！”

    李若虛咬牙切齒“算什麽算？敢欺負我的學生，這事兒沒完。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它捅殘廢了！龍朧別怕，有我呢！”

    龍朧泣聲道“可是小老師，我不想你受到傷害。”

    李若虛“你想或不想，我都在這裏。我不會退，也不會逃走。龍朧，正視它，看它的眼睛。”

    龍朧委委屈屈地看過去“小老師，它的眼睛好嚇人！你是想讓我用眼神傳遞過去什麽信念嗎？”

    李若虛“不是！如果是在現實中，你傳遞過去一些信念或許還有些用，但這裏並不是現實啊！這裏隻是你的夢！

    我不是想讓你傳遞什麽，你隻需要正視它的眼睛就行！一直盯著看，有些東西在戰火中慢慢就會變得習慣，乃至變得堅定的。”

    這裏，終究是龍朧的夢。

    說穿了，眼前的魔鬼其實也是龍朧。

    那魔鬼就是她內心不敢正視的負麵情緒。

    李若虛有些話沒說透，她要做的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接受這樣的自己。

    隻是說來簡單，真做起來就太難了。

    就好像有些人在樓上一開跑步機樓下就會敲門警告一樣，他隻會覺得樓下的鄰居特別麻煩。

    自己已經將跑步的時間換到白天了，還縮短過跑步的時間，怎麽就那麽多事？

    他完全沒想到一開跑步機樓下就會像在地震一樣，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多麽自私的一個人。

    如果別人指出他的自私，他會接受嗎？

    接受認知之外的自己都這麽難，就更不用說接受不敢麵對的自己了。

    龍朧小臉慘白著，死死盯著魔鬼的眼睛，好一會兒哭道“小老師，我覺得沒用！”

    “有用啊！”

    李若虛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魔鬼的爪子。冷笑道“它猶豫了！”

    話音方落，貓刀猛地切在魔鬼千瘡百孔的腹部，竟將那裏捅出個好像窗戶般巨大的漆黑色旋渦。

    沒有任何猶豫，他背著龍朧一頭撞入旋渦之中。

    意識有片刻的恍惚，再睜眼時兩人都出現在一條狹長的走廊裏。

    走廊有些黑，離很遠才有一盞燈照明。

    兩側排列著一扇又一扇的房門，很多房門都發出“砰砰”的轟響，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闖出來一樣。

    龍朧歪頭道“小老師，這裏是哪？”

    李若虛活動著手腳，確定自己的傷勢已完全恢複過來。

    側頭看向她的小臉，微微一笑“能動彈了？”

    龍朧羞澀道“隻能轉動脖子，手腳還是不能動彈。”

    李若虛“有進步就好。仔細回憶，這裏應該是更深層的夢鏡，代表著你更深層的恐懼。和之前的魔鬼一樣，都是你思維中同一脈絡的大破綻。甚至這裏還可能是魔鬼出現的直接原因。”

    龍朧鼓起勇氣四處觀看，很快恍然道“這裏很像我的家。但不是現實中的家，而是我想像中家裏的樣子。當時我還很小很小，可能也就四五歲的年紀。

    有時晚上去廁所就會感到到家裏特別地空曠特別大，走廊好像怎麽走都走不到盡頭，每一扇門都好像會有怪物突然撲出來。”

    李若虛翻白眼“你沒和你爸說過？讓他找個女仆專門照顧你也行啊！”

    龍朧嬌哼道“說過，我爸還特意抽了一晚時間訓練我獨自上廁所呢，並且說了好多要有勇氣一類的廢話。不過他後來還是安排過女仆，隻是我半夜想去廁所時人家睡得可香呢，我又不想麻煩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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