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為什麽打你！”男人靠在椅子上伸手不斷指向趙天宇。

    趙天宇頭上纏著繃帶，本來就胖，現在臉更腫的像豬頭了，右手臂打著石膏懸吊在胸前。

    桌子對麵坐著的男人他根本不認識，直到剛才他才從警察口中得知那男人的名字——馬良。

    麵對憤怒的馬良，趙天宇的身子縮了縮，看向警察道“是是群毆，他們三四個打我一個。”

    警察來回看了看兩人，然後向馬良問道“什麽個情況？”

    麵對警察的問話，馬良一下從憤怒變得有些委屈“他天天騷擾我女朋友，還尾隨她！她已經受不了了！”

    坐在馬良身旁的女生哭了出來“一年了，這人就像變態一樣纏著我！我都拉黑他好多號碼了，但他還一直騷擾我！”

    警察皺起了眉頭，轉頭看向趙天宇說“把你的手機給我看看。”

    讓趙天宇解除屏幕鎖，警察打開了他的短信翻看。

    警察抬起頭說“你這是短信轟炸啊。”

    短信內全是些不堪入目的內容。

    女生一邊哽咽一邊說“我不知道怎麽招惹他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不停給我發發那些短信。”

    趙天宇小聲辯解道“你明明說喜歡我”

    女生一拍桌子，憤怒地一個字一個字吼道“我！根！本！就！沒！有！說！過！”

    警察把趙天宇的手機短信頁麵展示到他本人麵前說“別人就沒回過你的短信。”

    趙天宇猛地站了起來。

    警察也跟著站了起來盯著趙天宇，以防止他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哪知趙天宇一下對著女生鞠躬道歉“對不起，我錯了，請原諒我。”

    因為長達一年的短信騷擾，還有監控視頻裏尾隨的證據，趙天宇已經涉嫌違法，但警察念在他是初犯，且認錯態度良好，就警告他遠離那名女生並要他寫保證書，而打人的馬良也被警告，並支付趙天宇的醫藥費。

    這種處理對雙方都好，沒人反對，畢竟雙方死磕的下場就是都關進去，還不如和解。

    馬良有錢，出了派出所就甩給趙天宇五萬。

    “你敢再騷擾晴晴，我就——”馬良話還沒說完，就被女生拉住了。

    女生搖了搖頭摸著馬良的臉說“下次我就直接報警，我不想你因為我犯罪。”

    “我的好寶，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看著當麵秀恩愛的兩人，趙天宇默默撿起了散落在地一萬一捆的五萬元。

    “好像一條狗啊，嗬嗬。”女生的臉上眼淚還未幹，卻已滿是嘲諷的表情。

    趙天宇抱著錢，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著黃色跑車遠去。

    他將錢一捆一捆塞進褲兜裏。

    “臭婊子。”

    他說的很小聲，小聲到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用手機約了一個出租回家。

    出租車內的中央後視鏡裏，可以看到司機的眼睛不停地在瞄。

    大概是很少見被打的這麽慘的人吧。

    “臭婊子。”

    “你說什麽？”司機突然側頭問道。

    趙天宇想要露出笑容掩飾，但一旦牽動臉部的肌肉，就讓他疼的不敢有大動作“沒什麽，醫生讓我多說話，活動臉部肌肉，這樣可以讓淤血盡快散開。”

    醫生當然沒有說過這種話，都是他信口胡編的。

    司機雖然覺得哪裏不對，但這屬於他的知識盲區，而且又聽是“醫生”說的，那就一定可信了，於是想好了準備晚上發在“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裏的分享內容。

    趙天宇現在住在大學城附近的出租屋內，這裏的房租非常便宜，畢業後他就一邊在汽修店打工一邊在準備考研。

    夜晚，大學城附近的街區都非常熱鬧，各種小吃攤，各種迪廳、舞廳，總之比白天還要嘈雜的很。

    一瘸一拐的穿過垃圾堆，小心翼翼繞過水坑，最後站在一扇貼滿小廣告的保險門前。

    用鑰匙打開門，感應燈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下，正對著的是一個攝像頭。

    那是整棟樓看起來最幹淨的東西。

    畢竟是剛買不久的，上一個被小偷砸壞了。

    樓梯的扶手是光禿禿的鐵條，上麵滿是鐵鏽，這讓趙天宇隻能扶著牆上樓。

    不時能摸到牆上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非常惡心。

    還有一隻趴在牆上被他嚇走的美洲大蠊。

    “臭婊子。”

    上了二樓，他的房間在走廊盡頭。

    拐角的房間門打開著，裏麵一個老大爺穿著髒兮兮的背心，躺在搖椅上，手裏扇著蒲扇，看著離他雙眼不足兩米的電視。

    “房租。”大爺的老煙槍的聲音飄了出來。

    趙天宇在褲兜中搓出四張票子拿了出來，他一靠近房門就聞到一股老人臭混合著死老鼠的臭味。

    屏住呼吸交了錢，他迅速退了出來，然後繼續向著自己的房間走。

    在打開自己房間門的時候，他聽到背後房間傳出很多人的嬉笑聲，這讓他加快了扭轉鑰匙的速度，進房間後立即關上門，並上鎖。

    房間內忽藍忽紅，是窗外街對麵迪廳的霓虹燈在閃爍。

    打開燈，走到床側將窗戶關上，低音炮的聲音小了些。

    迪廳外男女進進出出，臉上的全是笑容。

    “臭婊子。”

    拉上窗簾，將五捆錢藏到了床板下麵。

    趙天宇在床上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熟練的點開了一個隱藏文件夾，裏麵是他自學自做的換頭視頻。

    過了不到五分鍾，猛烈的敲門聲響起。

    “開門，檢查！”

    趙天宇嚇的一哆嗦，用力按下筆記本電腦的電源鍵。

    “等一下！馬上！”

    “開門！”

    “來了來了！”

    趙天宇見屏幕熄滅了才站起來，走到門邊，拉開阻擋貓眼的擋板。

    貓眼早就損壞了，上麵的玻璃不知去了哪裏，隻留下一個圓孔。裏麵的人能看到外麵，外麵的人自然也能看到裏麵。

    透過圓孔看去，兩個男人站在那裏，而這兩個男人的身後有更多的人在對麵的房間進出。

    打開門。

    敲門的男人往這個不到十平米的房間伸頭掃了一眼說“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

    “好的。”因為剛從派出所出來，身份證還在褲兜裏，他直接拿出來交給眼前的男人。

    從兩人衣服間的縫隙，趙天宇看到對麵的房間有人隻穿一條褲衩蹲在地上，就好奇地問道“警察叔叔，對麵出了什麽事嗎？”

    “不關你的事，”男人把身份證還給了趙天宇說，“你是做什麽的？”

    趙天宇讓開一些，露出靠窗的桌子，以及上麵的書籍“準備考研。”

    男人沒再說什麽，轉身和其他人進入對麵的房間了。

    趙天宇關上門，透過圓孔往對麵瞧去。

    隻見蹲下的人都死死地盯著他這裏。

    他們的眼神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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