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4的發布會掀起了一波智能手機的熱潮。

    在舊金山和梅裏爾一起搶購了幾台米版的蘋果4手機之後，陳子安坐上了回國的航班。

    米國版本的手機在華國使用的話，很多功能都會受到限製。陳子安這次帶回去的蘋果4手機主要還是為了張嘯隆市井通訊工具的蘋果版本測試使用。

    蘋果4的華國版本預計是在九月進行發售。

    按照這個時間節點，市井i如果能夠在十月發布的話，將會搶得先機。

    回到燕京，陳子安將蘋果4手機丟給了張嘯隆之後，便回到酒店，昏天黑地的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

    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陳苑傑打過來的，難道說，這家夥有了新的發現？

    陳子安拿起電話回撥了過去，剛響了兩聲，電話便被陳苑傑接了起來。

    “終於舍得接電話了？”

    “咳咳，昨天剛從米國回來，倒時差呢。”陳子安訕訕說道。

    “出來碰個麵？”

    “沒問題，坐標給我。”陳子安一下來了精神，既然陳苑傑敢約他出去，應該是事情有了進展。

    半個小時之後。

    一間日式烤肉館，陳子安和陳苑傑盤腿而坐，麵前擺著一壺清酒以及一堆日式烤肉。

    “夠清閑的啊，還有時間去米國玩。”

    “我是去辦正事。”

    “啥正事？”

    “買手機！”

    “你管這叫正事？”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除了專研會計，你還懂啥？”陳子安白了他一眼，“別扯東扯西了，說正經的，歡視網那邊是不是有眉目了？”

    陳苑傑從懷中丟出一個文件袋，“自己看看。”

    陳子安打開口袋，拿出了幾張a4張，仔細專研了起來。

    “幹得漂亮！”二十分鍾之後，他看著陳苑傑道，“雖然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這些東西也足夠和賈月亭談談了。”

    “你上次不是說讓宋大力去調查這些企業嗎？”陳苑傑道，“有這些第三方的證言證詞，更有說服力。”

    “我回去問問。”陳子安撓了撓頭，“估計老宋還沒拿到十足的證據，否則早就應該告訴我了。”

    “你……準備怎麽辦？”陳苑傑眉頭微蹙問道。

    “暫時還沒想好。”陳子安頓了頓道，“你這段時間收斂一點，剛進去沒多久，歡視網就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嫌疑太大了。”

    “你覺得我現在收手了，就安全了？”陳苑傑哼哼道，“你要是真下場參合你事，咱倆的關係，有心的人隨便查一查就能了解到了。”

    “這倒是。”

    “我一直沒想明白。”陳苑傑看著陳子安道，“你調查這事，真的是為了什麽正義？”

    “這有什麽好懷疑的？我可一直都是財務打假的先鋒。”陳子安笑了笑。

    “我總覺得你有什麽秘密沒告訴我。”陳苑傑摸著下巴道，“損人不利己，這不像是一個商人的風格，你說你把賈月亭得罪了，把匯立方得罪了，對你有啥好處？”

    “我這是在幫他們！”陳子安道，“非要等到弄虛作假上市了，被處罰了，被市場禁入了，被關起來了才高興？”

    “人家可不會這麽想。”

    “別人怎麽想我並不在意，作為財務人，我們一定要秉持著一顆正道的心！”

    “真的？”

    “真的！”

    “好，正義人士，今天該進行第一次考核了！”陳苑傑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本書道。

    “咳咳，我這時差都還沒倒過來，能不能下次……”

    “不行！”陳苑傑的語氣中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你都已經拖了快兩個月了，再不抓緊，我們這次會計大賽，毫無勝算可言！”

    “這不有你和葉和均嗎！”

    “木桶理論懂嗎？一個木桶的容量取決於它的短板！”

    “啥意思？我成了你們的短板了？”陳子安哭笑不得，“現在華國的cpa考試紀錄是誰創造的？你心裏沒個數？”

    “那隻能代表你的過去。”陳苑傑陰測測的笑道，“學霸，今晚考核通不過的話，我可不會放你走。”

    “這家烤肉館再過一會也該打烊了。”

    “不好意思，我選的是一家24小時都營業的店。”

    ……

    第二天清晨。

    麵容憔悴的陳子安從烤肉館中走了出來，臉色鐵青的叫了一個出租，迅速鑽進了車裏。

    陳苑傑看著他落荒而逃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家夥，還真是個……天才！”

    一個晚上的時間，在陳苑傑的監督之下，陳子安竟然將那本米國會計準則的書掌握了七七八八，這樣的效率，實在驚人。

    陳子安在酒店休整了快一天之後，將宋大力叫了過來。

    “宋哥，那幾個客戶查的怎麽樣？”

    “老板，幸不辱命！”宋大力遞給了陳子安一個p3。

    陳子安聽了一陣之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宋哥，靠譜！”

    “老板，據說匯立方科技背後的人，來頭很大。”宋大力想了想道，“若是得罪了對方……”

    陳子安擺了擺手，“宋哥，我心中有數。這事，最後能點到即止，不到萬不得已，倒沒必要弄個魚死網破。”

    他拿起手機，給賈月亭發了一條短信。

    正在家中修改著自己下一個“窒息”ppt的賈月亭看到陳子安給自己發來短信，眉頭微蹙。井九集團年會的時候，陳子安曾經說過要來采訪下自己，當時本以為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向自己發出了邀請。

    賈月亭指尖在手機上停留了一陣之後，還是回複了陳子安的短信息。

    倆人約定見麵的地點是一家茶館的包間之中。

    推門而入的賈月亭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笑容，“陳總，恭喜恭喜。”

    正在倒茶的陳子安微微一愣，微笑道，“賈總，何喜之有？”

    “最近井九集團旗下各個板塊都在發力。井蝶網維下周該上會了吧？”

    “賈總還記掛著井蝶網維？”陳子安眯眼笑道。

    “說來也巧，歡視網和井蝶網維可是安排在同一天上會。”賈月亭在陳子安對麵坐了下來，“不知道陳總今天找我是所為何事？”

    “有件小事，想跟賈總探討下。”

    “陳總請講。”

    “請賈總撤回歡視網的ipo申請。”陳子安淡淡說道。

    賈月亭臉色大變。

    “陳總，今天可不是愚人節。”

    “我自然知道今天不是愚人節。”陳子安泯了一口茶水說道，“賈總，我這是為了你好。”

    “陳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賈月亭冷哼道，“歡視網成立已經快六年了，最近幾年，在大家的努力下，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出了一條有效的商業模式，打造視頻生態體驗。為了這次上市，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也凝聚了多少歡視人的努力，你讓我現在撤回？”

    “賈總，不要這麽激動。”陳子安麵色平靜地看著賈月亭，“a公司，258萬元，b公司，1萬元，c公司，365萬元……”

    陳子安每念一個數字，賈月亭的臉色便難看了一分。

    “賈總，你所謂的盈利商業模式下麵，是真的盈利嗎？”

    “陳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賈月亭有些顫聲道。

    “這些公司和數字，你不明白不要緊。匯立方科技，你應該很熟悉。”

    “你調查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陳子安道，“我們做企業的，有些良知和底線，可不能丟。”

    “證據？”賈月亭麵色鐵青，嘴中蹦出了兩個字。

    “就知道你會死鴨子嘴硬！”陳子安將一個p3丟了過去。

    半個小時之後，賈月亭麵色死灰地望著陳子安道，“陳總，你想如何？”

    “撤回ipo申請！”

    “不可能！”賈月亭惱怒道，“馬上就到最後一步了，現在撤回，如何跟投資人交代！你以為歡視網像你的井九科技，你一個人就可以把持大局？”

    “賈總，一步錯，步步錯啊！”陳子安看著他道。

    “你以為我想？！”賈月亭失聲嚷道，“有些事情，回不了頭了。”

    “你也是財務，應該知道，一旦造假上市了，會對股民和投資者帶來多大的影響？”陳子安目光如炬。

    “你不說，誰知道！”賈月亭咬牙道。

    “賈總，我是在給你機會。”陳子安歎了口氣。

    “你這是在把我往火坑裏推！”賈月亭道，“現在若是撤回上市申請，你知道損失有多大嗎？”

    “以你的才能，再多熬幾年，未必不能把歡視網帶上一條康莊大道！”

    “等不及了！”賈月亭道，“你既然了解到了匯立方，就應該知道他們的能量。真要是把我們逼到這一步，你的井蝶網維，隻怕也別想上市！”

    “我可以和殷仲談。”陳子安緩緩說道，“但歡視網，必須要撤回ipo!”

    “陳總，你這是想鐵了心要搞死我？！”賈月亭麵目猙獰道。

    “賈總，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陳子安沉吟片刻說道，“我相信你的心裏有一些樸素的情懷，並想通過這些情懷去影響別人，這從你的ppt能看出來。所以你需要更大的舞台去施展抱負，去資本市場融資，把自己的企業做強做大，輸出自己的價值觀。”

    “這沒有錯。錯就錯在你選擇了匯立方當股東，或者說，是他們看上了歡視，想從歡視的上市中，分一杯羹。他們有各種資源，各種背景，能夠讓歡視網的上市板上釘釘，甚至能夠影響會計師事務所的職業判斷。”

    “你也猶豫過，也彷徨過，可上市的誘惑對你來說太大了。所以，你成為了局中之人。”

    “陳總，既然你什麽都知道，又何必苦苦相逼？”賈月亭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過了？”

    “賈總，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陳子安道，“還是那句話，你撤回申請，咱們就此打住，不然的話，這些材料和證據將會出現在它該出現的地方。我也不想你為難，你把殷仲叫過來，我們當麵說。”

    賈月亭遲疑了下，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殷總馬上過來。”賈月亭放下了手機，平複了下心情。事到如今，已經成了這樣一個局麵，他也沒有些騎虎難下。

    “陳總，你從井九科技年會的時候就開始盯上我了？”

    “是。”

    “虧我還真的以為你想在視頻領域和歡視有些交集。”賈月亭苦笑搖頭。

    “老賈，聽我一句勸！回頭是岸！”陳子安拍了拍賈月亭的肩膀。

    賈月亭沒有說話，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以至於連殷仲什麽時候走進來的都不知道。

    陳子安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匯立方科技背後的大股東，不高的個頭，鷹鉤鼻，小眼睛，下巴上留著山羊胡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