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能像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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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放學回家,於小惠寫完作業,又要跟著他爸爸去踢球。爺倆換好運動裝,剛要出門。於小惠的媽媽周紅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藍色的皮包,樣子很精致。周紅重品味,愛打扮。她一米七二的個頭,能撐起衣服,穿什麽都好看。

    上初中的時候,有一家體校曾要選她去練跳高。周紅小小年紀,卻有主見。麵無表情地對體校老師說“我不練體育。”說著,就走了。搞得來招生的好一陣尷尬。

    她不練體育,但學習不行,在班裏每次考試都倒著數。由於人漂亮、成績差,個子高這幾個標簽,在班裏她顯得格外令人關注。

    周紅也不在乎。教室有兩個門,貼著走廊,一個前門,一個後門,周紅坐位在最後排,但每次她用手反背著書包,都從前門進,且每次都來得晚。她就是這樣一天天在眾目睽睽之下,來上學,從初中到高中,都是如此。高中畢業了,開始高考,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拿著準考證出了家門,就到海水去玩了,壓根就沒打算進考場。

    考試結束了,同學們陸陸續續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周紅沒有。她父母都是廠子裏的職工,幹著急,又不敢問。

    眼看著別人家的孩子收拾行李準備開學了,她父母忍不住問“還沒收到通知?”

    周紅回答的很幹脆“我沒考。”

    周紅的父親“怎麽不考呢,都學了那麽多年了。”

    周紅一扭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嘭”的一聲關了門。父母也不再說什麽,怕說多了,孩子再想不開。南街就有一個孩子因為沒考好,家長說了他幾句,他就跳河了。

    沒考上大學,這個年齡能幹點什麽呢。父母就到處托人,幫她找個活幹。學曆不高,可把他們愁壞了。那麽多大學生還在努力找工作,她一個高中生哪個單位能要她。周紅的父親說“當初,要是讓她去練體育就好了,可以考個特長生”。

    周紅的母親“你就是事後諸葛亮。當時,不是你說一個女孩子不練體育也好,練體育太累了。”

    周紅的父親就不出聲了。

    一夜之間,父母頭上多了幾根白發。

    一天,一家人正在吃飯,沉悶悶的。周紅拔拉了幾口飯,碗往前一推說“我吃飽了。從今天開始,我去打工了。”

    “你到哪裏打工。”父母幾乎異口同聲。

    “到ktv。”

    周紅的父親“那地方不能去。”

    “那就是一個歌廳,我就是去端盤子,又不是去幹其它的。”

    “那也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說讓我去幹什麽。”

    “進車間吧。”周紅的父親。

    “車間我不去,太累,又不自由。歌廳不行,我就到飯店。”

    最後,周紅去了飯店。先是幹服務員,後來當了前台經理。

    眼看著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周紅的父母又著急了。

    平時,周紅不太回家,吃住都在飯店,拿她的話說“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清閑。”

    偶爾回家一次,父母就嘮叨找對象的事。周紅“你們操那麽多心幹什麽,你們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我的事,你們別管。”

    很久沒回來的周紅這天回了家。父母正在吃飯“你吃飯了嗎?怎麽這個點回來了?”

    “我回來告訴你們一聲,我要結婚了。”

    父母怔在那裏,這無聲無息的,一點跡象都沒有,就要結婚了。

    “對方是幹什麽的?”

    “在銀行上班。”

    “改天帶回來讓我們見見。”周紅的母親小心翼翼地說。

    “好。但話說在前頭,見了麵之後,你們可不能說不行。”

    周紅的父母“好。我們就是見見。”

    周紅找了個好對象,一米八多的個頭,人長得結實,還是一名大學生,去年畢業,在本市的人民銀行上班,好單位。

    水到渠成,登記、結婚。周紅和她的對象於會剛沒辦酒席,而是進行旅行結婚,旅行回來,新生活就開始了。

    結婚後,周紅開了家銷售酒的門店。然後,有了於小惠。

    剛開始,於會剛帶著孩子出去玩,她從不幹涉。於會剛還給於小惠報了個班,學習跆拳道。一次,對練時,於小惠把一個男孩的胳膊踢斷了。

    誰家的孩子都是寶貝,男孩的父母不幹了。於會剛出差了,老師打電話讓周紅去醫院,說是被打的孩子上醫院了。

    周紅開著麵包車,正在給一家酒店送酒。接到電話,就上了醫院。醫生已經看過了,給那男孩打了石膏。送進了病房。

    周紅去時,老師正在走廊裏等著她。見她來了,就把她領進病房,讓她去看看那個男孩,緩和一下關係。

    周紅走進病房,男孩的母親正坐在病床上,撫著孩子的頭流眼淚。孩子的父親站在床邊,一臉沉重。

    老師帶周紅走進來,做了簡單的介紹。見是於小惠的母親,孩子的母親火蹭的就上來了“你們是怎麽教育孩子的,把我孩子踢成這個樣子。”

    周紅自知理虧,不住地說“對不起啊。”

    “對不起就行了?我的孩子殘廢了怎麽辦?”

    周紅“實在對不起。我們求最好的醫生給你孩子治,一切費用由我們出,損失也由我們賠。”

    對方的母親“哼,你一個賣酒的能掙多少錢。”又說了一通,沒文化,有其母必有其女之類的話。

    周紅一下子火了“我一個賣酒的怎麽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說越激動,就扭打在了一起。

    回到家,周紅越想越生氣。當初,因為自己不好好學習,現在隻能幹這累死累活的活,自己的孩子將來不能這樣。

    她看著別人家的孩子有學奧數的,周紅就決定讓於小惠學這個,將來搞科研,做高級人才。

    於小惠玩性正大,不聽那一套。不聽,你在家幹坐著,也不能出去玩。最後,一家人搞了個折中辦法,奧數要學,學好奧數,可以繼續玩。

    從此,於小惠基本是上一分鍾還在思考“甲乙兩個水管單獨開,注滿一池水,分別需要小時、小時,丙水管單獨開,排一池水需要小時,若水池沒水,同時打開甲乙兩水管,小時後,再打開排水管丙,問水池注滿還需要多少小時?”

    下一分鍾已經活躍在運動場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