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三更】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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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善書到底也沒敢貿然追擊,&nbp;&nbp;直接給姐姐傳信,蕭善詩知道之後看著遠處那些被熱水澆過一次就不敢在往前衝的叛軍,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決定——揍他們!

    北帶縣的兵力不多,&nbp;&nbp;但是他們人也不算少。

    蕭善詩直接站在縣衙二層樓上指著外麵說道:“鄉親們,&nbp;&nbp;叛軍跑來搶我們的糧食侵占我們的土地了,我已傳信前往州府,&nbp;&nbp;不日便有援軍前來,&nbp;&nbp;如今還希望諸位同心協力,&nbp;&nbp;趕跑這些強盜,保護我們的家!”

    要是跟這些人說保護國家報效朝廷什麽的,這些人未必能有所觸動,&nbp;&nbp;他們對於大唐的歸屬感還不如對交州州府的歸屬感,甚至是他們的歸屬感其實是針對州府整個班子的,&nbp;&nbp;但凡換一個人來當刺使,他們都不會這樣忠心。

    不過蕭善詩說的話正好戳到了他們的軟肋,&nbp;&nbp;他們辛辛苦苦這些年終於過上了好日子,結果轉頭又有人來搶,是看他們如今變成良民覺得他們不會打仗了嗎?

    要知道雖然現在北帶縣的百姓看上去一個個文明禮貌,&nbp;&nbp;但那是因為生活好了不需要因為有點蠅頭小利去拚命。

    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但並不代表他們骨子裏那股野蠻勁兒就沒了。

    於是在蕭善詩動員之後,這些人跑回家抄起家夥就準備去打跑來犯之敵,&nbp;&nbp;不僅男人上了戰場,就連女人都跑出去衝鋒陷陣,&nbp;&nbp;後勤都交給了半大孩子們。

    蕭善詩本來就是想要營造出一種他們人多,&nbp;&nbp;不必固守城池,&nbp;&nbp;就是想要試一下能不能嚇住對方。

    這一波她要打的是心理戰,&nbp;&nbp;結果沒想到她下轄的百姓宛若出籠猛虎,&nbp;&nbp;拿著農具都敢跟叛軍對衝。

    當然實際上他們的農具可能都比那些叛軍的武器要好很多,畢竟交州的煉鐵技術獨步天下。

    對方本來就對交州有些畏懼心態,此時見到北帶縣百姓如此勇猛就想到了對方那百戰百勝的黑衣士兵——北帶縣這邊最便宜的布料就是黑色的,本來大家就常穿黑。

    叛軍看到黑色就嚇破了膽,都沒有去分辨那是不是交州折衝府的士兵,先鋒部隊直接轉身就跑,後麵的隊伍一看他們來了也以為是交州玄衣軍到了,於是也嚇破了膽開始跑。

    主將倒是腦子清醒一些,知道這個時候交州刺使和司馬應該都不在這裏,所以就算是玄衣軍來了也不必畏懼。

    問題是他控製不了手下的兵了,那些兵本來就是臨時招募來的,壓根就沒經過任何訓練直接送到了戰場上,就不知道什麽叫令行禁止。

    主將之前打的順風順水還真以為手下的兵都是精銳,也忽略了訓兵這件事情,隻想占領更多城池好搶占軍功,他甚至都已經開始做夢等到攻入洛陽,他們占據天下之後自己也能封官封爵了。

    太過順利讓他整個人都膨脹,如今遇到一點挫折看似強大的軍隊就變得不堪一擊。

    蕭善詩大概也沒想到這一點,不過她在茫然之中還保留一點理智下令不要追擊過遠。

    可就算是這樣對方能逃走的也不多,幾乎每個北帶縣的百姓身上都帶著軍功——不是梟首就是俘虜。

    而蕭善書就更厲害了,直接俘虜了首領,他原本是想要打探情況的,結果對方的主將逃跑的時候正好跑到了他的方向。

    蕭善書:……

    那還說什麽啊?送上門的功勞不要都是對不起上天的厚愛啊!

    駱時行看完整份戰報之後轉頭看向程敬微說道:“我覺得咱們這麽急急忙忙地跑回來完全沒必要。”

    程敬微看完之後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原本看叛軍占領城池的速度以為他們真的很厲害,結果就這?

    不過就算如此他們兩個也要走一趟廣州府,交州不用擔心,但是邕州和容州陷落敵手,廣州更是快要兵臨城下了。

    駱時行匆匆寫了一封奏疏讓人送上京,北帶縣一戰蕭善詩指揮得當俘虜三百人,梟首兩千人,這個數目無論放到什麽時候都能算得上是大捷,更何況她這還算是上陣,軍功總要有的吧?

    嗯,先讓朝中去吵一吵,如果一直拖著的話,等他搞定了廣州再挽著袖子去幫蕭善詩爭軍功。

    於是駱時行剛到交州沒多久發現交州還算平和之後就匆匆帶兵到了廣州。

    如今他一共有五萬兵馬,其中有一半是臨時招募來的,對於這些臨時過來的,他也有些擔心,程敬微便說道:“不用擔心,讓那些人去做運輸隊或者充當夥夫就好了。”

    實際上所謂的幾萬幾萬大軍,真正上戰場打仗的並不多,糧草運輸,後勤供給還有炊事班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而駱時行他們還配備了軍醫。

    隻不過這些軍醫基本上都是臨時培訓上崗,他歎了口氣說道:“一邊走一邊教吧,不過不能更多人了,什麽十萬兵馬想都不要想。”

    人多並不是一定是好事,糧草會支撐不住的,要不是不能把交州的兵馬都調出來,駱時行才不想臨時招募。

    程敬微笑道:“路上有路上的訓練方法,不用擔心。”

    別說,還真是這樣,在路上也可以訓練他們怎麽走,要聽話,不聽話不服從命令的全部不給飯吃,敢跑就按逃兵處理。

    這年頭對逃兵的處罰非常非常嚴重,甚至可能會牽連全家的那種。

    所以那些新招募來的士兵哪怕再怎麽怨聲載道也不敢真的跑。

    當然程敬微也不是一味地懲罰,有做得好的他就直接吸納進了玄衣軍。

    雖然這名字是老百姓給起的,但駱時行和程敬微都覺得還行,幹脆也就用上了這個名字。

    玄衣軍的待遇自然是不必說的,不僅吃的好喝的好,裝備也好啊,隻要進入玄衣軍就會發全套裝備,漂亮的苗刀,好用的軍工鏟,甚至還有鋪蓋。

    不過玄衣軍的氣質也跟普通人不一樣,臨時募兵訓練的再好也比不上他們,跟募兵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或許還沒什麽感覺,但是真的扔到了玄衣軍那裏,他們自己都不好意思擺爛。

    更何況能進去的都是佼佼者,更是努力讓自己不至於成為玄衣軍的異類。

    這一套下來,玄衣軍在短時間內擴張了近萬人,這還是駱時行跟程敬微兩個人要求嚴苛的結果。

    而這個時候,他們也到了廣州。

    身在廣州的經略使親自帶人出城,見到駱時行之後他就哭著撲上來說道:“無咎,無咎,你要救救你兄長啊。”

    駱時行忍住了沒翻白眼,但還是沒好氣說道:“我全家都已經因謀反被處死了,哪兒來的兄長?別隨便認親,不怕扣一個謀反的帽子嗎?”

    經略使被他噎的差點喘不上來氣,但如今唯一能救他兒子的也就眼前這兩位,所以他咬牙說道:“你救救大郎吧,他……”

    “我就算把他救出來他也活不成了。”駱時行十分不客氣說道:“我本來在洛陽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結果匆忙趕回來你以為是因為什麽?還不是陛下震怒,勒令一定要平叛,並且要嚴懲失職官員。”

    嗯,後麵這句是他加的,不過,估計武曌也是這個意思。

    經略使臉色慘白,神情呆滯說道:“怎麽……怎麽會這樣?”

    駱時行見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也著實可憐,但一想可憐之人還真是有可恨之處。

    他冷冰冰說道:“自己兒子幾斤幾兩重你心裏沒數嗎?你若隻是讓他鍍金趁機撈一點軍功便也罷了,居然讓他當主將,你腦子裏想什麽呢?”

    經略使此時自然也是後悔的,而跟在他身邊的小兒子見父親被嗬斥有些坐不住說道:“放肆,你竟敢以下犯上!”

    駱時行冷笑一聲手一翻亮出了虎符問道:“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經略使頓時臉色一變,行軍大總管並不常置,因為是戰時特設,所以也沒有品級,但在戰區,行軍大總管便是淩駕於所有人之上,什麽刺使經略使都沒用,都要聽行軍大總管的。

    他轉頭打了小兒子一巴掌說道:“莫要胡鬧。”

    他說完轉頭又對著駱時行作揖說道:“他年幼不懂事,大總管切莫計較。”

    駱時行沉默了一下說道:“他不是比我大嗎?”

    經略使:……

    你說這話還怎麽聊下去?滿朝文武但凡有實權的有幾個比你小的啊?你這簡直是不講道理。

    駱時行也不想在這裏跟他們過多計較隻是說道:“你說的事情我盡量為之,至於之後的論罪那便不是我能解決的了。”

    經略使連忙說道:“多謝大總管。”

    駱時行沒再說話,直接進入了廣州城毫不客氣的占據了刺使府,首先開始清查的就是整個嶺南的糧倉以及藥草紗布之類的後勤補給。

    這一看,他就看得血壓上升:整個廣州、容州、邕州三個地方的糧倉數目加起來還不及如今交州的一半,藥草儲備甚至還不如他們玄衣軍帶過來的一半,這可是三個州的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