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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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原上,無數戰士正在廝殺,有穿著皮甲的胡奴人,也有穿著盔甲的大豐士兵。

    兩邊的人數就像是海洋一樣無邊無際,大部分人都還在後麵嚴陣以待,隻有前麵不到半數的人已經交纏在一起,不停的你劈我砍。

    現在的戰場就如一台絞肉機器,不停的收割著這些年輕鮮活的生命。鮮血、骨肉,紛飛到戰場各處,一聲聲來自靈魂的哀嚎,刺入人的耳中。

    各自的主帥堅守在各自戰陣的後麵。大豐朝的主張是土黃色。本意是想融入在這枯草荒野之中,可是現在荒原上遍地是白雪皚皚,這土黃色反倒顯眼起來。

    鬱落岩趕到這裏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囑咐幾人照顧好周靜萱,再把銀風留下,自己一個人單槍匹馬就向下麵戰場衝去。

    隻見他的身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草叢之中,再看見他時,人便已經出現在土黃色大帳篷旁。四周的士兵看見他驚喜萬分,可卻沒有絲毫喧嘩的聲音,他撩起大帳門簾,一閃身鑽了進去。

    按照他的吩咐。周靜軒帶著幾人在這裏靜靜等候。直到前方的戰事起了變化,大豐士兵開始有規律地向後撤退,收兵撤退的號角也被吹起。

    “我們走!”

    周靜萱帶著幾人離開這處高坡,向著他們既定撤退的路線趕過去,要在大豐大部隊士兵到來之前等在那裏,與鬱落岩匯合。

    需要準備的材料,周靜萱已經在係統中兌換好,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在這一刻她的情緒是激動的,因為她即將要做一件大事,一件關於大豐朝所有士兵的大事。

    可是她的心裏也會隱隱不安,因為這件大事即將對另外一個民族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一將功成萬骨枯,她突然發現自己開始理解了這句話。

    “縣君,他們來了。”旁邊的士兵指給她看。眺望遠遠的地平線,煙塵開始揚起,一隊隊人馬從那裏出現。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努力讓自己表情自然一些,就這麽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大風的大部隊到來。

    這些士兵的腳步慌亂而又有序,鬱落岩騎著高筒大馬在隊伍的最前端。看見她又加快了速度,幾下來到她的麵前,一伸手將她撈起,穩穩的坐在他的前麵。

    “我們走!”

    他的聲音很平穩,但卻能聽出其中透露的隱隱激動,特別緊張,特別興奮。他旁邊是一名銀盔銀鎧的將軍,年齡大概三十多歲,眼睛中帶著笑意與興奮。

    周靜軒見過他一麵,他是北征大軍的副統帥——忠勇將軍。鬱落岩不在大營時,整個大軍就是由他率領與胡奴人周旋的。本來是雙方都是處於試探當中,隻是一些小打小鬧的戰鬥。可不知道為何,今日清晨胡奴人突然發起大規模進攻,打的大豐一個措手不及。

    還好忠勇將軍反應及時,快速調派兵馬,組織陣型迎敵,才沒有被胡怒人打得落花流水,但大豐軍隊還是處於了下風。

    “正因為如此,我們撤退對方才不會懷疑嘛!”鬱落岩笑著說。

    “嗯!”周靜萱也應和他笑了笑。

    大部隊的速度要遠快於周靜萱,日落時分便已經到達了咒巴。胡奴人軍隊在後麵緊緊咬著,時不時的還發起進攻。

    “快!”

    於若言指揮人快速穿過咒巴,他和周靜萱加上事先安排好的火箭手留在咒巴邊緣。大豐朝士兵撤退一半的時候,胡奴人先頭部隊已經踏上了咒巴。

    最前麵一個法師裝扮的人叫停了,與胡奴人首領說些什麽,遠遠能看見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這個老家夥還是聰明警覺,恐怕已經發現了什麽不對。”鬱落岩冷笑一聲,對胡奴人這些高層,他還是了解的,那個穿扮像法師的人就是整個胡奴人的大祭司。

    咒巴在當地有不祥的預兆,踏上這片土地,這個做大祭司的一定會反對。可現在是追擊大豐朝最好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恐怕胡奴人再找這樣機會就很難了。

    鬱落岩眯著眼睛看向前方,臉色有些奇怪。

    “和大祭司爭執的好像並不是他們胡奴人的首領,他們首領辛達拉哪去了?”

    忠勇大將軍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仔細辨認了一下,“那個人是辛巴拉的弟弟頓西!”

    辛達拉沒有出現,而帶領隊伍的是頓西,再加上今早胡奴人的反常行為,鬱落岩心中有了個猜測。

    “辛達拉一定出事兒了!”

    “辛達拉出事這不是好事嗎?頓西可沒有他的哥哥老奸巨猾。據我了解,他可是個喜歡急功冒進的楞頭青。”忠勇大將軍麵帶微笑的說。

    鬱落岩也笑著說“是啊,辛達拉不在這裏,這個計劃的成功希望又增加了幾分。他們的大祭司可勸不動頓西的,無論他說什麽,頓西都會認為這是對他的鄙視。”

    果然就如他們倆所料,大祭司和頓西爭執有了個結果,頓西命人將大祭司帶到後麵。他再次騎上大馬大喊一聲,帶著手下向這邊衝了過來。

    鬱落岩眯了眯眼睛,勾起嘴角,對身後的部隊清喝一聲“繼續退。”

    一個逃一個追,等到大豐軍隊都已經退出咒巴時,胡奴人的大部分部隊已經踏上了咒巴的土地。

    邊緣處還不安全,鬱落岩帶著人也跟著大部隊往後退。他們的表現十分正常,絲毫沒有引起頓西的懷疑。

    周靜萱讓係統時刻掃描那邊的情況,直到最後一個胡奴人踏上了皺巴,他們最後這一批人也已經離開咒巴有一個距離了。

    “可以了!”周靜萱趴在鬱落岩耳邊小聲說。

    鬱落岩盯著那邊說“再等一等。”

    大豐繼續退,胡奴繼續追。又過了一會兒,胡奴人最前麵的部隊快要踏出了咒巴,鬱落岩讓部隊停了下來。

    果然大豐這邊絲毫異動都會引起胡奴那邊的警惕,胡奴人的部隊也停下來了。照片草原一馬平川,沒有絲毫可遮擋的地方,如果在這裏設下埋伏,頓西實在想不出來究竟可以在什麽地方。

    這時胡奴人的大營裏傳出來一個老頭的嘶喊聲“快逃快逃,他們要喚醒惡魔!”惡魔隻存在於傳說當中,這些在屍山血海中打滾的士兵,根本不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沒有人把大祭司的喊話當成一回事兒,那些胡奴人的將領們反倒紛紛恥笑起來,認為大祭司已經在他們的軍事。在他們的軍事素養中,這個地方。是無法設埋伏的。卻是他們追擊圍攻的最佳地點。即使對麵大豐部隊出現了異常,他們也不認為這會帶來什麽危險,隻要警惕一些就好了。

    “靜萱,開始吧!”其他人又退後一段距離待命。周靜萱、鬱落岩言和忠勇將軍,還有一些其他的將領在最後麵。他們要看著這場奇跡的發生,要看著他們是如何完勝胡奴人的。

    “阿係,該你的了。”

    胡奴人的部隊上方突然出現了一些麻袋,這些麻袋是憑空出現的,沒有任何征兆,而且都集中在六個點上。麻袋的口朝下,大量的麵粉從麻袋中倒出,灑在了士兵的身上也飄散到了空中。

    “射!”鬱落言大喝一聲。

    無數帶著火焰的箭矢飛向了那六個點,當火焰接觸到飄散空中的麵粉時,這些麵粉竟然劇烈燃燒起來,而且燃燒的越來越快。很快,轟一聲,一個點發生了爆炸,緊接著的其他點也發生了爆炸。

    爆炸產生的火箭竟然憑空向下燃燒,一下子就鑽入了地底。

    這一切說的很慢,但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接下來的一幕是周靜萱此生都無法忘記的,恐怕也是在場所有大豐士兵此生都無法忘記。

    山崩地裂的爆炸聲,漫天飛揚的大火。無數人被崩起落下。

    在爆炸聲響起的那一刻,他們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都在顫抖。所有的人心中都湧起一個疑問,是不是末日來臨?

    黑暗的天被火光映照的猶如白晝,熱浪滾滾向四周擴散,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的汗毛都快燃燒起來。

    “退!再退!”鬱落岩急急命令道,這場爆炸的恐怖程度遠超他的想象。如果他們再留在這裏,也許也會被卷入火海。所有人都被嚇傻了,聽到命令後隻能機械的執行。就連最前麵的將領,每個人臉上都是深深的恐懼。

    哀嚎聲響徹天際,渾身是火的胡奴人不停的奔跑打滾,想要將身上的火焰熄滅。而更多的胡奴士兵已經被爆炸崩的支離破碎,手、腳、胳膊、腿、頭顱,乃至身體內髒撒的到處都是,有一些都烤糊了。

    屍體的焦臭味順著風飄了過來,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先忍得住,俯下身子嘔吐起來。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嘔吐產生了連鎖反應,大批量士兵都開始俯下身子,不停的嘔吐起來。就連久征沙場的那些將領們都快忍不住了。

    周靜萱早就躲到一旁捂住了口鼻,她不隻是在嘔吐,還在不停的哭泣,身體不停的顫抖。這一幕太慘了,她無法相信,原來這就是她做的。

    鬱落岩走過來緊緊摟住她的身子,他也被剛才震撼到了,但他立即想到了周靜萱,這一幕就連那些老將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而且這一切的計劃都是出自這個女子之手。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女子,隻能緊緊的抱住她。

    周靜萱虛弱的倒在鬱落岩的懷裏,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狀是哀求的,不停的問他“他們是我殺的吧?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是個罪人吧?”

    她這不隻是個在問鬱落岩,也是在問她自己。

    “不,是你拯救了大豐幾十萬士兵的性命,如果沒有你,他們就會死在這些胡奴人彎刀之下。無數大豐的百姓也會死在胡奴彎刀之下。這就是戰爭,沒有對錯的戰爭。”

    親了親她的額頭,“你還記得那個被屠殺的村落嗎?你還記得那些被拐賣的女子嗎?死在這裏的是大豐百姓心中的惡魔。”

    “可他們也有父母、也有妻兒、也有家。他們的家人怎麽辦?”

    鬱落岩用力抓住周靜萱雙臂,瞪大眼睛麵容扭曲“你醒醒!他們管過邊關百姓的生死嗎?他們也有父母、也有妻兒、也有家,誰又來同情過他們?誰又來替他們說說話?救你的王家人,就是死在這些胡奴走狗的手裏,誰又來同情他們了?這是戰爭,是生存的爭奪。同情敵人隻會帶著自己的親人走向死亡!!!”

    “你放心!”他的語氣緩和一些,“大豐不是他們那些畜生,他們的百姓不會受到傷害,我們交戰廝殺的隻有他們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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