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四麵八方包圍來的髒東西
字數:6431 加入書籤
那是一個我看不出性別的“人”。
他緊貼著侯傲,站在他身後。
他的全身都被泡腫了,濕漉漉的暗紅色的液體,從他被泡漲的身體裏滲出來。
一股惡心的味道飄了過來。
下水道的死老鼠一般的氣味。
我嘴裏含著一口咖啡,差點吐了出去。
這裏所有的人都沒有察覺到他。
他們照樣在吃吃喝喝,談笑風生。
“怎麽了?”侯傲問我,“臉色怎麽這麽難看,不舒服嗎?”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侯傲竟然看不到他。
像侯傲這樣有點道行的修行人,都是開了天眼的。
當髒東西出現的時候,他們都是可以看到,感受到的。
可現在,侯傲竟然絲毫察覺不到那髒東西的存在。
那怨魂似乎對侯傲很感興趣。
他抬起手,穿過了侯傲的肩膀。
在我的角度,能夠看到那一雙浮腫腐爛的手,從他肩膀裏探了出來。
無數蛆蟲在他的身上蠕動。
他手一抖,一條蟲掉進了侯傲的咖啡杯。
侯傲沒有看到,端起咖啡杯就往嘴邊送。
“別!”
出於本能,我大喊了一聲。
侯傲身子一頓,一臉疑惑地看向我。
“剛才……”
我現在的臉色一定鐵青。
我冥思苦想著理由。
“剛才,有個小飛蟲掉進去了。”
我飛快地從他眼前將咖啡拿走,“而且你剛恢複,最好不要碰咖啡因。”
我將兩份咖啡並排放在一起。
我不嫌惡心。
因為我已經惡心到極點了,完全不想再繼續喝咖啡了。
侯傲擰眉。
“優優,你今天真的怪怪的。”
他沒有意識到我哪裏有問題。
但在他身後的怨魂,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他一點一點穿過侯傲的身體,穿過咖啡桌,來到了我的麵前。
他應該是被淹死的。
他的眼珠子,在泡水的時候,可能被什麽東西咬走吞掉了。
因此他的眼睛隻剩下了兩個黑洞洞的凹陷。
他停在了我身前。
那股死老鼠一樣的氣息,徑直鑽進我的呼吸。
我不動聲色,屏住呼吸。
隻有我自己知道,現在我的全身,都已經被冷汗所包裹。
我裝作看不見他的樣子,讓自己的視線穿過他,停留在侯傲身上。
我看似隨意疊在一起的手,指甲都已經快要皮肉了。
那髒東西,還在定定地看著我。
我無法無視那兩個黑洞。
我都怕的快要哭出來了。
走吧,求求你快走吧,別纏上我!
他卻抬起了手。
我咬緊了舌尖,憑著疼痛,才讓自己保持住了鎮定。
我在心裏不停的祈禱。
隻要是我能喊出名字的神靈,我都在對他們祈禱。
求求你們,救救我,別讓他纏住我!
他的手即將落下。
我的心髒都快跳停了。
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要觸碰到我的瞬間,他停住了。
他似乎在考慮什麽。
下一秒,他縮回了手。
蠢笨腫脹的身體,在我眼前轉過身,一步一步挪了回去。
他又像剛才那樣,將雙手穿過了侯傲的肩膀。
他將整個身體都搭在了侯傲身上。
我垂下視線。
桌麵上,還殘留著從他身上滲出來的暗紅色液體。
我強忍住惡心,才讓自己沒有吐出來。
“優優?”
侯傲探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要不要送你回家?”
“不用了。”
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不對勁。
眼前的場景,太不對勁!
原本我以為,碰到了這髒東西隻是偶然。
但現在看來,不是那麽一回事。
這城市裏平時見不到的髒東西,都憑空冒了出來。
他們從四麵八方而來,目標則是侯傲。
我渾身上下都麻酥酥的,頭頂的血管幾乎要爆開。
城市裏人多,陽氣重。
一般的情況下,是看不到這麽多髒東西的。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努力讓自己維持冷靜。
我拿出了他剛才遞給我的符咒。
“畫這些符咒,難嗎?”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
“還好。”
侯傲回道:“以前不難,現在麽……”
畫符咒,需要耗費人的精氣神。
侯傲現在隻是剛剛穩固住魂魄,能力自然沒那麽大。
“你要是想要再多,我這兒真拿不出來了。”
我點頭。
我能看得出來。
但凡他還有點能力,這些髒東西也不會找上他。
我猶豫一下,咬咬牙,扯開他上衣口袋,就將符咒塞了回去。
“你幹嘛?”
侯傲一臉不解。
“這東西不是你要的麽?”
“我……”我硬著頭皮裝鎮定,“我暫時覺得不需要了。”
看他要從兜裏掏出來,我連忙按住他的手。
“不行!”
侯傲更疑惑了。
“你現在身子虛,容易遇到不好的事情。”
我說,“你留著它們,防身用,不然我擔心!”
我好說歹說,侯傲總算聽我的話,留下了它們。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眼角餘光打量著那些髒東西。
在我將符咒塞回侯傲身上之後,他身後的髒東西,就慢慢起了身。
雖然他還是停留在他身旁,不肯離去。
但他卻沒有再觸碰他了。
其他圍上來的髒東西也是一樣。
盡管他們還在圍繞著侯傲,但他們多多少少都跟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至少,這些符咒能保護他暫時不出事。
我心裏稍微踏實了些。
我沒有再跟侯傲說什麽,趕快回了家。
雖然那些髒東西的目標是侯傲,但身處被他們包圍的中心,我還是說不出的不舒服。
回到家,我簡單收拾好行李,帶上那把青色匕首,就去到了火車站。
這把匕首很神奇。
它能幫我撕裂許多東西,但過安檢的時候,它根本不會被查出來。
火車上,我撫摸著指間的蛇形戒指,心裏有些不安。
以往,至少我能確定,青魘是完好無損的。
盡管他嘴上不說什麽,可他每次都會回來救我。
但現在青魘的能力,連維持人形恐怕都做不到。
這一次,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單打獨鬥。
我可以做好麽?
我摸了摸背包。
包裏,放著溫澄的牌位。
這牌位對我來說,也是一道護身符。
我心裏忐忑不安,將手伸進背包,摸了摸牌位。
剛才還很安靜的牌位,突然顫抖了起來。
它嚇了我一跳。
好端端的,它怎麽會自己抖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