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第三章

    “既然話我都說到此刻，我就徹底說明白了，擊殺月神。”

    東君背光，身如偉岸，映入古長安眼中卻有三分危險，其話言之更是令古長安震驚。

    東君想要借刀殺人?！

    為什麽要這樣，他們可是孿生一體，為何手足相殘?！

    “東君可是與月神之間有些誤會，小臣認為，月神能一心一意為百姓謀福，想必在天宮，也是盡心盡力的付出，小臣認為…月神並非有奪權的想法。”

    古長安對月神的印象甚好，他在人間所作所為都令百姓喜悅，百姓喜，便是天下喜，月神即是天下的信仰，怎可滅其信仰?

    古長安他不打算接受東君的命令，委婉拒絕。

    “古闕主的意思，是違抗本尊的指令了?”

    東君怎會聽不出古長安所言之意，轉眼麵色嚴肅，帶著警告的口氣質問。

    惹神動怒，古長安哪來的膽子呢，他急忙拱手行禮，回答：“小臣不敢！隻是鄙人有疾，行動已不如當年，更不必說與月神抗衡，還請東君駁回此令，再度明查。”

    古長安也是捏著幾分膽子將話送到東君耳邊了。

    自己隻是一介凡人，何德何能與神搏鬥，又有幾分勝算弑神，簡直荒謬。

    “一時之疾，並非一世之疾，待你身子痊愈，我希望能看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東君依舊不依不撓，必須讓古長安接令，此時話已至此，猶如警告，東君十拿九穩將欲離開，轉身就又聽到了古長安的婉拒。

    “此疾乃家族遺傳，古氏世代對此疾無措，恕鄙人無能！無法接受其命，還請東君另請高明！”

    古長安至始至終，都是站在月神這一邊的，加上本身病情本就危急，他不可接受東君之命。

    為表忠心，古長安甘願雙膝跪地，俯首婉拒。

    “哼！！”

    這實在令東君不悅及不爽了，可他確實無話可說，忍一身憤怒，一聲怒哼，即刻離去。

    一指便能將違令者灰飛煙滅，卻無言而去，東君另有主意。

    許久，待東君氣息全無，古長安才敢起身，緩緩抬頭，凝視著烏雲疊雨，內心抹過了不安之感。

    ……

    “爹，你怎麽了?！”

    忽然一道嬌聲傳入古長安耳中，他抬頭一看，是古歌回來了。

    白衫染血，烏發浸濕，那她也是不管不顧，目光焦灼的向古長安跑來，將他扶起。

    “爹，你怎麽了，有沒有摔到哪裏?”

    古歌結束了抓捕窮奇之事，一身狼狽而回，剛欲向古長安稟報情況，就見到他跪在地上，如此憔悴，心急如焚。

    “沒…沒有摔著，放心吧。”

    古長安看著古歌平安歸來，本意嚴肅而答，後來卻是笑臉相迎。

    窮奇乃是四凶之一，此次抓捕，本應是古長安自己去的，最後因為自己的病情在近日惡化了，所以為難的派了古歌前去。

    雖然有白澤出手協助眾門派，可古長安也還是不會安心，等待了幾日幾夜，古歌總算回來了。

    “窮奇之事，進行得如何?”

    古長安分明是想關心古歌病情的，卻情不自禁的優先關心她是否抓到了窮奇，說完古長安心裏就有些自責。

    如今自己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了，或許不久，自己就要將伏妖闕交付在古歌手裏了。

    從前，古長安對古歌都是十分嚴厲的，無論何時何地何事，為的就是讓古歌有出息些。

    而古歌也是爭氣，同比各派弟子，皆是勝過幾籌，古長安欣慰，是時候該放低態度，與古歌談論將來的事了。

    但，對古歌一向嚴厲的態度，好像已是習慣，古長安走不出了，言出必嚴，嚴後必悔。

    “對不起，爹…孩兒未能…”

    古歌聽到古長安的話，麵色驟然衰落而悲，飽含歉意，怯怯回答。

    “…沒有傷到哪裏吧?”

    抓捕窮奇之事，是東君親自下令的，事未完成，古長安心裏自然過意不去，本想評判幾句，忽然回想東君的來意，擔憂起了古歌的傷情。

    看他滿身傷痕，血跡斑斑，衣衫不整的，他心疼了。

    自己以前對古歌是不是太過嚴厲了，她可是自己的女兒啊，卻很少關心她。

    “我沒事的，爹，還是您病情要緊，我扶您回去歇息吧。”

    窮奇是什麽貨色，古歌不可能傷情一般的，嘴上說無事，實際都是忍著，強忍疼痛，先把古長安扶回房。

    何來這麽堅強的毅力，不過是古長安從小教育罷了，能忍則忍，不忍則亂。

    “方才，東君來過，你可看見他了?”

    古長安回床坐著，和古歌說。

    “並沒有，他來說什麽了?”古歌聞言眼神犀利，緊追著問。

    在古歌印象中，東君凜若冰霜，大概是比父親還嚴厲的存在。

    古歌與東君隻有一麵之緣，是在她小時候，他登臨伏妖闕，也隻是偶然一見，就讓古歌對其印象深刻。

    嚴厲，敬畏，心思縝密，謀略極深，這都是古歌從小對東君的評判詞，從沒變過。

    所以東君來了，一定是有什麽大事，古歌必須警惕。

    “他…想要我集結各派力量，誅殺月神。”

    古長安滿麵凝重，與古歌小聲而說，瞬間令古歌詫異了神色。

    “爹，你應該拒絕了。”古歌內心依然震驚，但麵色鎮定，她肯定自己的父親愛恨分明，不可能會答應。

    自然的，古長安點頭，道：“他逼迫我接令，我一拒再拒絕，他才離開，但是…即便如此，依舊令我心神不安。”

    “東君誅殺月神的原因是什麽?”古歌不願古長安還帶病而憂，主動替其分憂，問。

    “謀權篡位，欲吞並天宮，簡直荒謬。”古長安簡述，不禁拍了一腿。

    “月神常年管理人間，本就事務繁忙，怎還會惦記天宮權利，實在不得其解。”古歌也讚同古長安的說辭。

    相比東君，古歌月神較好，平易近人，一心為民，他若謀反，天下皆惡了。

    “東君做事一向雷厲風行，方才前來卻未提及一點關於窮奇的事情，在他眼下，誅殺月神，一定為首要之事了，不知他離開之後，會不會再求其餘門派，希望他們三思。”

    古長安滿目惆悵，大概他是第一個拒絕神令的凡人吧。

    ～

    顯然，是古長安多慮了，東君並沒有向其餘門派下令，他來到了——冥界。

    冥界，便是人間傳說流傳的“地獄”。

    這裏所有地域，陰森詭異，雖有幽燈點綴，依舊黯淡無光。

    冥界閻羅大殿，東君雪白的身影成了這黑夜中的焦點。

    “參見東君。”

    閻羅王，銀發如瀑，身材高大，赤袍黑衣，見到東君前來，畢恭畢敬，鞠躬行禮。

    “閻羅王，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