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逸事 五毒教篇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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蠍紅煙沒有再出沒於江湖,因為白馬逍遙的病情有明顯好轉,已能下床進行一些日常活動,蠍紅煙這些年一直在其身邊細心照料。
白馬逍遙這些年一直臥病在床也並非無所事事,自恢複神誌清醒過來後經常閉眼入冥,如今算是暫且恢複到入道第二階段可自行運氣調息,之後對真氣運用將會進步神速,畢竟當年白馬逍遙可是神劍門四大神匠之一,那時名為“劍逍遙”,與如今的掌門劍絕齊名,盡管在修為上略低於劍絕,可論武功實力當年的白馬逍遙並不輸於劍絕。
但正如其名,劍逍遙酷愛逍遙自在,不願受眾多規矩束縛,自神劍門成立以來就劍逍遙一人經常枉顧規矩外出四處闖蕩江湖,名聲遠勝於其餘三匠,也由於生性自由所以外貌上一直保持年輕俊朗,並沒有一副長輩的嚴肅架子。
劍逍遙脫離神劍門的轉折點在於與柳紅煙的相遇,由於年齡衰老的原因凡夫俗子很難維持容貌的青春常駐,因此世間俊男美女多出自修仙之人,唯獨柳紅煙乃百年難得一見的傾城美人,即使歲月也難以讓其花容失色,劍逍遙很快便迷上了柳紅煙宣誓要帶著她浪跡江湖,不顧同門的反對,亦因此離開神劍門改姓白馬,其寓意為成為白色俊馬乘載柳紅煙遊遍大江南北。
天罡災變之日白馬逍遙義不容辭地加入了人類對星宿魔獸的抗爭之中,可惜最後誤中天機星九尾妖狐的詭計身中無法解除之劇毒,其毒性之深讓白馬逍遙丹田受染盡毀變成廢人。
哪怕是後來柳紅煙帶著白馬逍遙被五毒教收留,其解毒過程也並非一帆風順,經過長年累月的試毒尋找藥引才得以救治,因凡人的壽命短暫柳紅煙為一生陪伴愛郎甘願加入被江湖稱之為邪門外道的五毒教,改姓為“蠍”進入修仙之列,哪怕被外人稱作妖女也不曾後悔,對天機星的怨恨更是隨著白馬逍遙的治療歲月逐漸高漲,為了複仇不擇手段。
然而當白馬逍遙已基本康複痊愈之時,蠍紅煙一下子便丟下了仇恨擁入到愛人懷中,再次成為小鳥依人的甜美女子,一切在愛人麵前都變得不再重要。
黃昏時分,蠍紅煙到白馬逍遙房間替他換藥,發現人不在房內隻留下紙條,告訴蠍紅煙自己身在百蟲穀山頂。
蠍紅煙立即趕往,抵達山頂隻見白馬逍遙正位於懸崖前眺望遠方,蠍紅煙上前叫喊道:“逍遙,這裏風大,你身體初愈不要在此地逗留太久!”
白馬逍遙沒有轉頭,答道:“紅煙,過來這裏。”
蠍紅煙言聽計從慢慢走到白馬逍遙身邊,到達頂峰的瞬間一幅山河秀麗美景引入眼簾,原來正好趕上了日落西山時刻。
白馬逍遙一把將蠍紅煙攬入懷中,笑道:“與佳人共賞斜陽美景,乃天下間最大樂事。”
蠍紅煙:“逍遙……”
戀人在夕陽之下擁情相吻,而在遠處的樹林中正有人遠遠觀望著這一幕,此人正是蠍鬼。
白馬逍遙:“紅煙,我有一事想對你說。”
蠍紅煙:“說吧,逍遙說的話我都銘記於心。”
白馬逍遙:“紅煙,你覺得劍逍遙這名如何?”
蠍紅煙一驚,答道:“這是紅煙與逍遙初次遇見所得之名,永世難忘。”
白馬逍遙:“紅煙我想過了,人在江湖確實無法獨行支撐,不管你武功再強、修行再高,江湖就如同泥潭深淵,終有一日會讓你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蠍紅煙:“逍遙,你的意思是……”
白馬逍遙:“曾經的我仗著天賦過人而目空一切,不顧同門阻撓脫身而出,結果現實慘遭惡果,在我身中劇毒命懸一線之際,江湖各派均冷眼漠視,就連昔日的故友也因立場原因無法給予過多照料,讓紅煙你替我受了莫大的痛苦。”
蠍紅煙:“不,紅煙不曾後悔過!”
白馬逍遙:“紅煙我是在心疼你!如今雖然我小命得保,可卻要委屈你成為五毒教之人被世人所歧視,我白馬逍遙絕不允許我的女人受如此相待!”
蠍紅煙:“逍遙,莫非你想要……”
白馬逍遙:“我身體已無大礙,我們無需再呆在五毒教這個邪門外道之地,我會帶你回神劍門重新開始,你在五毒教已有修仙的底子,哪怕廢除武功重新修煉也無需多少時日,我倆一同修行,齊心協力,將來成為神劍俠侶重出江湖,繼續遊走天下之夢。”
蠍紅煙:“可五毒教給予了我們莫大的幫助,怎能輕易一走了之?”
白馬逍遙:“五毒教相助我也非常感激,可他們終究是邪門外道,江湖名聲低劣,我等背負此姓行走江湖必然遭眾人唾罵,更有甚者視我等為壞人出手警惡懲奸,我們不能活得如同過街老鼠般的日子!”
蠍紅煙沉默不語。
白馬逍遙:“紅煙我已替你想好理由,就說為了救治我的性命被五毒教逼迫加入並在江湖上做出危害他人之事,全是五毒教所指使,脫離五毒教後必將改邪歸正重入正道,對邪魔之人趕盡殺絕。”
蠍紅煙:“逍遙,你不僅要離開五毒教,以後甚至還要以他們為敵?”
白馬逍遙:“自古正邪不兩立,他們這群人都是違背正道的修仙者,理應被排除。”
蠍紅煙一番深思後答道:“逍遙,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
白馬逍遙:“我知道紅煙你這些年與五毒教之人朝夕相對是產生了一股情感,要你一時舍棄過於殘忍,我可以答應你將來若碰上五毒教之人你大可不必出手,肮髒之活由我替你完成便可,讓你不至於受良心譴責。我明晚就會離開五毒教,一天的時間好好考慮可以嗎?”
蠍紅煙點頭,看著白馬逍遙離去其實自己心慌意亂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晚上,蠍紅煙在房間內一臉哀愁,思考自己真的要忘恩負義跟隨白馬逍遙一同離去?此時響起敲門聲,從外傳來蠍鬼之聲。
“紅煙,我送飯菜給你了。”
蠍紅煙:“謝謝你的好意,我正安靜入冥無需飲食。”
蠍鬼:“你心神擾亂絕不可入冥,還是吃點吧。”
蠍紅煙開門讓蠍鬼進來,蠍鬼放下豐盛的飯菜後輕輕關上門,說道:“這是為你送行的飯菜,我親手下廚的,明日你便跟隨白馬逍遙離去吧。”
蠍紅煙:“蠍鬼,你……你都聽到了?”
蠍鬼:“我當日帶你等回五毒教也未曾想過任何回報,如今白馬逍遙病愈欲離去我等也不好阻攔,放心五毒教內無人會反對,你們也不必等到晚上才動身。”
蠍紅煙:“蠍鬼,你的大恩大德紅煙實在無以為報!”
蠍鬼:“紅煙,我……你隻要過得幸福便好。”
眼看蠍鬼離去,蠍紅煙用筷子夾起飯菜放入口中,雙目落淚低泣道:“好吃……”
待到明日,白馬逍遙在自己房門外收到一信,是蠍紅煙的留言,告訴白馬逍遙可提前收拾包袱於午時到大門等待,她已與五毒教之人交流可放他們離去。
白馬逍遙滿心喜悅地準時在五毒教門前等候,隻見蠍紅煙獨自一人前來,並沒有任何五毒教人士在一旁相送或阻撓。
白馬逍遙:“紅煙你來了。”
蠍紅煙點頭,白馬逍遙疑惑道:“按照江湖規定,脫離門派者必先廢其武功,否則會遭同門追殺到天涯海角,五毒教之人真的就這麽讓你離去?”
蠍紅煙伸出一手,張開呈掌露出手心丹藥,白馬逍遙知道此藥一服隻要不運氣阻斷,不到一個時辰便會侵蝕經脈,毀滅內丹,會呈現一段時間的經腹疼痛但已是最溫柔的廢除修為手段。
白馬逍遙:“紅煙莫怕,待你疼痛發作之時我會一直背著你絕不放下,就如同當年你拖著身負劇毒的我那般永不放手。”
蠍紅煙卻搖了搖頭,一手把丹藥捏碎,低聲道:“逍遙,我是來替你送行的。”
白馬逍遙大驚道:“紅煙,莫要戲言,你不會真打算留在五毒教?”
蠍紅煙:“紅煙本是青樓女子,無父無母居無定所,很慶幸能遇上逍遙你這樣鍾愛自己一生的如意郎君,可紅煙在這裏找到了家的感覺,不願就此舍棄家人。”
白馬逍遙:“紅煙,他們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別被他們所纏繞。”
蠍紅煙:“那逍遙你願意為了我留在五毒教嗎?”
白馬逍遙:“……”
蠍紅煙:“後會有期,我鍾愛之人。”
白馬逍遙:“不,應該後會無期才對,不然下次見麵我二人必然正邪對立。”
蠍紅煙笑道:“也是。”
看著蠍紅煙轉身離去不留一絲猶豫,白馬逍遙拭擦了雙眼的淚水,他也想再放縱一次陪蠍紅煙留在此地,可上一次的教訓給他的影響實在深刻到難以磨滅,人終究是無法輕易遊脫於江湖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