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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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診醫生對這樣的場麵,見的太多了,見人暈倒,趕緊指揮著孫喜。

    “先把人扶過去坐好。”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幾人,見狀,也都趕緊起身,把座位讓了出來。

    孫喜趕緊扶著廣富媳婦坐到一邊,孩子差點掉在地上,受到了驚嚇,哇哇的大哭了起來,孫喜隻能是先將孩子抱到了自己懷裏。

    急診醫生一手按在廣富媳婦的後腦上,另一隻手的拇指彎曲,使勁的按在了廣富媳婦的人中穴上。

    沒過多會,廣富媳婦便睜開了眼睛,恢複了過來。

    “妹子,你可要挺住啊,現在廣富這個樣子,你就能不能倒下了,你還有孩子要照顧呢。”

    孫喜見人醒了,苦口婆心的勸解著。

    “喜子哥,我們家的天塌了。”

    廣富媳婦頓時大哭不止。

    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在廣富躺在病床上,急需要錢來做手術救命,可是他們家裏哪還有錢了。

    孫喜說道:“不管怎麽說,人還是得救,你還是趕緊回去,挨家挨戶的借借,能借多少是多少,畢竟人命關天,咱們也不能看著廣富死在病床上啊。”

    “為了這次的工程,廣富已經把家裏的親戚朋友都接了一個遍,大家一聽說工程爛尾了,就全都來家裏催債,我們已經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可還是不夠,哪裏還能在借到錢啊。”

    “再試試吧,也沒別的辦法了,警察那邊也讓打人的那夥人給買通了,剛才來醫院隨便看了一眼就走了,看樣子想找他們要醫藥費,怕是難了。”

    又等了一會,廣富的父母也都趕了過來,醫院的走廊裏哭聲一片。

    孫喜見這邊廣富的家人都來了,便和餘下的幾位工友全部都離開了。

    回到了自己家中,孫喜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百塊錢,這是他一直偷偷藏起來的私房錢,將錢收好,孫喜又來到了街裏,扯了兩張四米多長的白布。

    白布一般人家平常是不用的,隻有家中有喪事時,用作孝布使用,即使是那樣,大部分也都是用完就燒了,嫌棄晦氣。

    扯完白布,孫喜又去買了根毛筆,和一瓶朱色顏料,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街裏。

    回到家中,孫喜便暗自等待起來,約的是晚上在他家裏見,孫喜也並沒有再外出,一直等著家裏守著。

    夏天天長,晚上6點多的時候天還沒黑,孫喜家裏陸續的開始來人了。

    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帶著好幾個人。

    “喜子哥,我把能叫來的人,都叫來了。”

    “好,隻要大家心齊,這事一定能辦成!”

    漸漸的孫喜家裏的人越來越多,到了後麵屋子裏已經擠了七八十人,而且數量還在增長著。

    孫喜將那白布拿了出來,鋪在自家的飯桌子上,用眼睛掃了一眼屋裏,孫喜當即用買來的毛筆沾上朱色顏料,在白布上寫下來碩大的:‘還我血汗錢’,五個大字。

    然後換上另一張白布,又在上麵寫下了:‘嚴懲黑惡勢力’幾個大字。

    大字寫完,孫喜第一個便在白布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廣富的事,想必大家有的也都聽說了,這是要把咱們往死裏逼啊,我孫喜為人是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大家要是真有這個決心,就過來簽個名字吧。”

    孫喜拿著毛筆的手,往前送了送。

    “我簽!都是大老爺們,誰還能把誰熊死了?”

    “我也簽!”

    “還有我。”

    “那個,喜子哥你能幫我寫一下嗎,我不識字,你是知道的。”

    孫喜才說完,當即便有人上前,一把搶下毛筆,在孫喜的旁邊,歪歪扭扭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毛筆這玩意,沒練過的人用,根本寫不好。

    那人一看自己寫的字,根本沒個字樣,索性將毛筆放在了一邊,伸著食指插進顏料桶裏,幹脆用手指寫下來自己的名字。

    朱色的顏料本就很血色差不太多,在加上手指劃動的痕跡,頓時還真就有了那麽一絲絲血書的味道。

    有了帶頭人,其他人也就有了主心骨,紛紛上前學著那人的樣子,用手指蘸著顏料寫下了自己名字。

    一連七八十個名字,寫上上麵,原本空空的白布一下倒是平添了一股子慘淡的意味。

    “喜子哥,人名還是太少了,這都沒寫滿呢。”

    兩張四米多長的白布,七八十個名字在上麵,還空缺出了一大片。

    “沒辦法,今天就聯係到了這麽多人,明天咱們大家咋分夠去聯係自己身邊的工友,應該還能多上不少。”

    “是啊,我們工程隊的人,還都沒通知到,我明天一早就挨個去找,他們指定都能過來簽字。”

    “我們工程隊也是。”

    孫喜聞言,心裏陸野一尋思,便說道:“那就這樣,明天大家夥都去聯係一下,能找到多少人,就找多少人,越多越好,人越多咱們把錢要回來的可能性就越大。”

    “找到人了,咱們也不用來我家了,大家夥帶著人直接去第一百貨市場,我們就約在那裏見麵。”

    “另外去省城也是一樣,人越多越好,車子我會安排,到時候咱們一起出發,也不用坐火車了。”

    孫喜依然成為了這群人的領頭羊,一項一項的開始統籌安排說道。

    “行,我們都聽喜子哥你的。”

    “是啊,喜子辦事幹淨利落,我們都聽你的。”

    孫喜見差不多了,便說道:“那大家就都先回去吧,抓緊聯係人,想跟著一起去省城的人越多越好,大家夥心裏不要有負擔,不用大家出錢。我喜子就是砸鍋賣鐵,我也一定要和他們鬥爭到底。”

    “哪能讓喜子哥你一個人出錢呢,這麽多人吃喝拉撒的,得多少錢呢。”

    孫喜聞言,卻是搖頭說道:“多少都無所謂,廣富被打成這樣,我心裏難受,這次在咱們要是再不抱團,下一個躺進醫院的還不一定是誰呢,不管怎麽樣,大家心裏的這股氣不能泄了,不然這輩子都隻能想爛泥一樣的活著了,誰還能看的起咱們。”

    “行,俺們沒話說,這次俺們一定跟著你告到底!”

    “大家都回去吧,去吧,別忘了明天在第一百貨市場見,我一天都在那邊等著大家。”

    屋子內的人群,開始各自的散去,而站在院子裏的人也都退了出去。

    不一會的功夫,孫喜家裏便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收起桌子上的白布,孫喜走出了屋子,將院子裏的大門和房門都關好了,孫喜檢查了一下,確定自己家裏再沒有了別人,這才伸手在自家的被裏麵,抽出了一個翻蓋式的大哥大。

    按著心中早已經背的爛熟的號碼,將電話撥了出去。

    嘟嘟嘟···

    “喂,老板,我這邊的進展很順利,去省城的車,可能需要再多增派幾輛。”孫喜對著話筒輕聲說道。

    “非常棒,車要多少都不是問題,去的人越多越好,一定要把事情的影響力過大到到極致。”

    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孫喜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幹活的那個包工頭,被紅星村的村霸給打了,受傷不輕,頭蓋骨都碎了,需要到省城的帶院才能動手術,他家裏早就空了,沒錢做手術,估計這人多半是要沒了,而且文泉鄉的警察根本就不管,明顯是在包庇那群村霸。”

    “這麽嚴重,看來紅星村的水還真夠深的。這件事也是一個突破口,你要做好大家的引導工作,一定要讓這把火燒的旺旺的,等你們到了省城,我會提前安排好醫院,到時候會以援助的行駛,出資救治那名傷者的,手術費你不用擔心。”

    孫喜聽著電話裏的聲音,心裏安定不少。

    有了他的幫助,廣富就有救了。

    掛斷了電話,孫喜再次將大哥大藏好。

    看著冷冷清清的家裏,來到院子裏劈了點柴,塞進了火爐子裏點著了,他不是沒有老婆,隻是他老婆這兩天跟他鬧的很凶,一氣之下回了娘家。

    追根究底,還不是因為錢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