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於洋家的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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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法從快,依法從嚴。
這在90年代初期,還是很有分量的。
整個欒城的上空之中,一股風暴正直持續,街頭上所有的大小混混全都瑟瑟發抖,不少人幹脆連夜逃出了欒城,去到外地避風頭。
有的反應快的派出所,直接安排所內所有的警員開始在轄區各個經營場所,開始巡邏維護治安,抓小偷、拘地痞,可謂是重拳出擊,拳拳爆錘違法分子。
有了開頭的,其它的派出所聽聞後,紛紛的開始效仿,一時間,整個欒城的所有商業地區,幾乎全都能看到那些手持防暴棍,穿著軍裝警服的巡邏警員。
欒城的犯罪率急速降低,百姓們紛紛拍手叫好。
就連陸野家的聚豐大飯店,每天也都會有警員例行巡邏。
“怎麽樣一切都正常吧?”負責帶隊的所長,帶著兩名警員,在飯店的大廳裏麵轉了一圈,來到吧台處問向宋淑芬。
整個飯店裏麵,也沒有兩桌客人,中午時間段,這裏的生意相對較差,如今治安管理這麽嚴格,那幫街溜子、真假大哥也不敢出來嘚瑟了,中午的生意就更差了。
“正常,現在的治安老好了,我們這喝大酒的都沒有了,這可多虧了胡所長你們呐,夜以繼日的這麽巡邏,真是辛苦你們了。幾位兄弟,現在正好是中午飯口,我請客,你們留下在這吃口飯被。”
宋淑芬經商了這麽久,人情來往早就已經磨練出來了,工商、稅務、衛生、消防、治安,哪一塊都要照顧到,哪一塊也都要合格,如此這生意才能做的長久。
那胡所長,便是此片區的新立派出所所長,跟宋淑芬打過多次交道。
“好意心領了,現在上麵看的嚴,聽說正局要被調走了,副局的位置也空著呢,現在幾個分局的老大都紅眼盯著那兩個位置,都在拚命的提高業務,維護治安,咱們區分局的頭都給我們下了死命令了,我們現在可不敢拿群眾一根針線。”
胡所長湊到櫃台前,小聲的嘀咕說道。
“那可真是辛苦你們了。”
宋淑芬隻是隨口應對了一下,這種事情,誰上誰下的,她還真不關心。
愛誰誰,反正隻要不影響她飯店的生意就行。
“行了,沒事我們就先走了,還得去別家去看看,要是有鬧事的,記得第一時間打報警電話,我們幾分鍾就到。”
胡所長看這裏也沒什麽事情,便帶著那兩名警員,離開的飯店這邊。
門外,陸野的虎頭車停靠在飯店的大門外,很是顯眼。
胡所長眼神瞟向車子,又回頭看了看飯店門口,小聲的嘟囔道:“早就知道這家人後麵有背景,現在看來這背景也不弱啊,一般人哪裏開的起大奔馳啊。”
聚豐大飯店能安安穩穩的開這麽久,全賴大劉的幫助,盡管大劉的父親已經從市長的位置上退了下來,但是虎老餘威在,場麵上,還是有不少人給他這個麵子的。
送走了胡所長,宋淑芬從櫃台裏麵走了出來,從傳菜口端起新出鍋的一盤溜肥腸,走進了包間。
“菜來了,挪挪盤子。”
包間裏麵,陸野和那幫小兄弟們,全都圍坐在裏麵,桌子上菜品不少,溜肥腸已經都放不下了。
“夠了媽,這都吃不完了。”看著滿桌子的菜,陸野對宋淑芬說道。
“你們一幫大小夥子,正是能吃點時候,都多吃點,吃飽飽的。”將溜肥腸放好,宋淑芬麵帶笑意的看著眾人。
“野哥,吃完飯我想回家去看看。”於洋手中的筷子不停,一邊夾著菜,一邊對陸野說道。
“行,先吃飯,一會一起去。”
要說陸野對於洋的愧疚,便是自己連累於洋有家難回,廢品回收站被封,陸野內心一直都感覺很對不起於洋,他知道那房子對於洋來說多麽的重要。
阿飛在一旁聽見了二人的話,吃飯的速度不自覺的也加快了起來,他也很想去看看。
那院子裏的一堆堆廢品,廢銅爛鐵、破酒瓶子,那些曾是他最為在意的東西,曾幾何時他為此和別人拚過命。
康健想起自己也曾在那個院子裏麵奮鬥過,一天從早到晚的在裏麵分揀破瓶子,被曬的跟個煤球一般,也是有些懷念。
一頓飯很快便結束了,大家驅車駛向了於洋的家中。
兩年的光景裏,土坯房子被風吹雨打,雖然已經是破上加破了,但仍然安穩的矗立著,並沒有倒塌。
院子外的大門仍是緊鎖著,門上的封條早已經破了沒了樣子,隻留下了漿糊的痕跡。
木製柵欄不知道被誰給推倒了大片,若是想進入院子從哪裏進可如履平地。
“虎子,去把大門上的鎖給砸開。”陸野對仇虎說道。
“野哥,這邊上不是能進去嗎?”
仇虎聞言,不解的問道。
大門邊上那麽大的豁口在那擺著,陸野不走卻是要砸門,這讓仇虎很是不理解。
“別廢話,讓你去就去,你見誰回自己家,不走大門跳柵欄的。”仇龍扯了一下仇虎。
還真沒有。
反應過來的仇虎,趕緊回到了車上,從後備箱上取下了備用的千斤頂,這玩意是純鐵的,分量也不輕,用著最順手不過了。
仇虎一手高舉千斤頂,對準木頭大門上的那把鏽跡斑斑的鐵鎖,便砸了下去。
嘩啦、嘩啦···
門上的鐵籃子被仇虎砸的嘩啦啦之響。
哢的一聲,那生鏽的鐵鎖被仇虎大力砸碎。
打開大門,眾人走了進去。
阿飛看著此刻空蕩蕩的院子裏麵,除了一堆堆的破布垃圾以外,啥都沒有了。
離開的時候,院落裏麵明明是堆滿了各類廢品的,此時竟是連那些價值最低的碎瓶子都沒有了。
“洋哥,院子裏的廢品都沒有了。”
“這麽長時間沒人管,被人偷光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東北的冬季來的早,此刻正值11月份,地上早已經是白雪皚皚了,上麵還有不少的腳印,顯然這裏時長也有人來光顧。
於洋一步一步的走向土坯房子,木頭的窗戶框上,有不少玻璃碴子,諾大的一扇窗戶上麵竟然沒有一塊完整的玻璃,顯然這是被人故意砸碎的。
房門也早已經被人給破壞了,門板都缺了好幾塊,上麵的門鎖也不知道丟哪裏去了,於洋隨手拉開房門,隻見屋內的地麵上滿是垃圾,破報紙、破絲袋子,有的都被冰雪凍在了地上。
火爐子不知道被那個王八蛋給扒掉了,上麵的爐箅子和爐蓋子也都沒了。
原本的木製碗架櫃,此刻也變成了一地的碎木頭。
陸野跟在於洋身後,走進屋內,雖然他也曾想到了,空置的房子沒人打理,肯定好不到哪裏去,可是這裏的情況,也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
繼續走進屋內。
家裏原來僅有的幾件家具,此刻也都成了碎木頭,不少上麵還有被焚燒過的痕跡,土炕也被人扒了,從上麵的痕跡上來看,這應該是有人想要從土炕裏麵翻找什麽,很可能是來找廢鐵的。
窗戶上的鋼筋護欄,就一根不剩了。
大山牆上麵有一道很深的裂縫,正往裏麵呼呼的鑽著風。
後牆上,不知道是誰用兩根大木頭樁子頂在了牆上,起到了支撐作用,如此房子才沒有倒塌。
滿目瘡痍,已經不足以來形容這間土房了,危房顯然更加的合適。
於洋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每看一處角落,內心深處便回憶起自己小時候住在這間房子裏的美好回憶。
沒有眼淚,也沒有哀怨。
於洋隻是很安靜的看著自己的這間牢房。
“洋子,你家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我對不起你。”陸野看著片片狼藉的房子,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不怪你,若不是被張飛處處打擊,咱們也就不會離開欒城,不離開欒城咱們又哪裏會趕上綏河的機會,咱們也不可能發展的這麽快,賺這麽多的錢。一飲一啄這就是命,我認!”於洋輕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