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羿來說，他說不清對林一的感受。

    從作者的角度來看，林一是個完美的主角模板，仙帝轉世、麵容俊朗、天命在身、奇遇不斷，注定會走上修行巔峰。

    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林升，對林一的印象十分不喜，也算是間接影響了林羿的判斷力。

    總之，林羿此時的內心十分複雜。

    但，對於林羿的話，白元卻是眼神一亮，竟直接站了起來，朝旁邊走去，挪開一個身位，拱手道“還請上來說話。”

    顯然，他和殷時一樣，並沒有受到壓製，還有精力繼續登台！

    林羿不由得謹慎起來，沒有上前，而是笑道“你還有能力前進，為何選擇在此停下？”

    白元淡笑間搖頭“因為我看出來，在這天靈台上，登頂者並不是真正的贏家。”

    他指著天靈台上，那股神秘氣息高高在上，在前方幾乎形成一片有形之物，濃稠至極，將那裏的石階徹底淹沒。

    “這是……”

    林羿雙目微眯，想要仔細探查那濃稠之中的景象，目光卻仿佛受到穿刺一般，一道鮮血頓時從眼睛裏流下來。

    他駭然間連忙收回視線，但又有些不甘心，索性展開精神領域探查。

    這濃稠之物，在九十階之下，根本就看不到，甚至若非白元提醒，林羿也發現不了它的存在，可能會一頭撞上去！

    察覺到林羿的震動，白元苦笑道“現在你該知道我為什麽不上去了吧？呆在這裏，等候三個月就可前往傳承之地，但若是闖入那個地方，生死難料！”

    “沒有把握的事情及時放棄，也是一種最佳選擇。”

    白元帶著深意看著林羿，緩緩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張九和蘇衡，有可能沒死。”

    出乎意料的是，林羿像是早就知道一般，點頭道“我明白。”

    其實不用白元說，從他殺死二人後沒有發現儲物法寶時，他就已經有所懷疑更是在看到天靈台頂上的景象後，這股懷疑逐漸變得清晰。

    “死在天靈台上的人，肉身雖亡，但其意識會被天靈台吞噬，被意識操控的儲物法寶，自然也會被那股神秘氣息捕獲，成為最終傳承中的一部分。”

    這種想法雖然有些荒謬，但卻是唯一的可能。

    蘇衡……

    林羿此時也終於想起蘇衡死前的那句話。

    蘇衡的弟弟，應該就是當初秋悲苑中想要摘取黃金果的蘇嶽了。

    當初蘇嶽言語放蕩，給占據關月肉身的林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隻可惜，如今物是人非。

    林羿早已尋回自己的肉身，關月的身體還被他存放在精神領域當中，隻是無論他如何以精神力呼喚，都無法召回關月的意識。

    仿佛，關月已經死去……

    論關係，關月是林羿的第一個女人，兩人雖然相處短暫，但她卻極大的影響了林羿的內心，在林羿心中的地位和不知所蹤的李馨兒幾乎持平。

    “若你已死，我便尋遍世界，把你的魂魄找回來，若你未死，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喚醒。”

    林羿心緒不寧，索性抬頭望向那片濃稠區域，借助那股神秘氣息的壓製，強行斬斷思緒，使得自己內心平靜下來。

    他沉默片刻，腳步突然抬起，一步越過白元所在的第九十三階。

    他的選擇和白元不同，他決定，繼續前進，深入那片濃稠區域，親自查看當中的隱秘，直至……登頂！

    身後的白元看出林羿的心思，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隻是注視著林羿的背影，目光深邃。

    他也有登頂的想法，但並不想成為生死難料的第一人。

    林羿的選擇，也正合他的意思，他想借助林羿，看清前方的危險，好為自己鋪平道路！

    至於其他修士，沒有真正登上九十層以上，根本看不到那片濃稠區域。

    甚至那位第九十層的修士曹岑，距離林羿極近，也清楚聽到了林羿和白元之間的對話，但無論他如何觀察，都看不到那近在咫尺的神秘。

    對於他們來說，整座天靈台毫無遮攔，一眼就能看到所有區域。

    林羿選擇繼續登頂，他們的目光也繼續跟隨，他們親眼目睹林羿，逐漸靠近那片在他們看來並不存在的濃稠區域！

    “他到底能登上幾層！”

    這是幾乎所有人心中的唯一想法。

    “那裏到底有什麽危險，為何我會心神不寧，好像是在注視真神一般！”

    這是白元內心的想法。

    他在蒼古城待過，甚至遠距離目睹過當初的真神降臨，但那種麵對真神的感覺，都遠沒有他看到濃稠區域時的危機感強烈！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在白元的心神不寧中，林羿，踏入了那片氣息濃稠到變得有形的神秘區域！

    第九十五層……

    對於白元來說，僅僅是一個恍惚，林羿的身體，就隱沒在氣息當中，再不可見！

    甚至他之前略施手段，留在林羿體內的一絲自我氣息，也仿佛被洶湧大海淹沒，悄然消失，沒有掀起一絲漣漪。

    而對於九十層以下，看不到那片濃稠區域的修士來說，林羿的身形，停在了第九十五層。

    “到了極限了嗎？”

    玄海長籲了一口氣，內心有所舒緩。

    其他人，包括張淵在內，也有如此感受。

    如果說，之前沒有到達極限的林羿如同一座大山，山頂被雲霧遮蔽，看不到高度的極致。

    那此刻的山頂，雲霧已經散去。

    他們看到了林羿的極限，內心有所平靜。

    有極限，就有機會追趕，隨著雲霧的散去，林羿這座大山，在他們眼中，變得不再神秘！

    但對於白元來說，此時的林羿，才更加神秘！

    第九十五層。

    林羿踏入此地，身邊的景象突然變化。

    天靈台不在，周圍的台階扭曲，竟然在擴大，最終，第九十五層石階仿佛化成一片天地，將林羿囊括其中！

    這片天地中，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仿佛一道大地傷疤，向著遠方天際延伸，直至目力所看到的極限，將世界分割成為兩片。

    這片深淵，林羿熟悉。

    天淵！

    而這片天地，林羿卻感到了陌生。

    視線所及，到處是荒蕪，隻能看到沙石堆積，連綿成山，大地呈現灰色，仿若死亡一般，毫無生機可言！

    “這裏是什麽地方？”

    林羿茫然間，已經感受不到天靈台的氣息，甚至之前與他僅僅兩層石階之隔的白元，也好像憑空消失一般。

    他漫無目的地在荒蕪大地上遊蕩。

    靠近天淵時，他沒有感受到引力，沉思後，展開精神力，向下望去。

    天淵深不見底，在其內部，陽光都被引力扭曲，隻有一片黑暗存在，仿若永恒！

    林羿的精神力綿延出數裏，也還是隻能看到黑暗。

    “天淵……天淵！”

    以林羿的作者身份，自然明白天淵的真正來曆。

    確切來說，天淵並非是淵，而是一處坑。

    這裏是大神通者的埋骨之地，是一片已經挖好坑洞，但還沒有來得及蓋上土、沒有來得及豎上墓碑的埋葬之地！

    又或者說，墓頂已經完成。

    這片蒼穹，覆蓋天淵，以天為蓋，以空為土，又何嚐不是一座特殊的墓頂！

    至於那所謂的大神通者……

    此間世界，能稱得上大神通的人，隻有那麽兩三位，而有如此手筆，以世界為墓，蒼穹為頂之人，必然是萬族共尊者。

    其身份……不言自明。

    隻是，那人雖然死去，但卻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沒有入葬這片墓地。

    最終這片葬地被廢棄，隨著歲月的流逝，這裏更是逐漸演化成一片無人可以靠近的神秘天淵！

    這，就是最初設定中，關於天淵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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