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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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人怎麽這麽不知好歹,我好心叫你披上外衣,你卻對我橫眉豎眼的,真是不識趣。”霍景澄亦是有些生氣,甩開京墨的手,卻還是強硬地將衣服披到京墨身上。

    “霍公子倒是奇怪,這天寒地凍的,又攔著我不要我走,又叫我披上外衣,真是奇怪。”衣服還帶著霍景澄的體溫,京墨雖將自己裹的緊緊的,卻並不領情,反而嗆聲道。

    幾句話說的霍景澄更是生氣,隻覺得京墨又倔又硬,像茅廁裏的石頭一樣,冷心冷清。

    “是我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怎麽你還抱怨起來了。”霍景澄氣急反笑,指著京墨身上披著的衣裳不甘心地反駁。

    “霍公子可能是不知道,我正準備回房,沒想到會被霍公子留住,才平白挨了凍。”京墨亦是氣結,隻覺得霍景澄在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兩人大眼瞪小眼,彼此看對方都是一肚子的火氣。

    “霍公子要是沒什麽要說的,不如就讓開路,好叫我回去休息。”

    京墨沒心思與他再閑聊,不再多費心思,幹脆直接與他明說。有爭執的空檔,不如叫她早早回去休息。

    霍景澄還有些不服氣,張張嘴剛要說些什麽,卻聽見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

    “是誰?”

    霍景澄臉色一變,冷喝道。

    京墨亦是沉下臉來,這個時辰雖說不上多早,卻並不是深更半夜見不了人的時候。這人鬼鬼祟祟的,不知是偷聽還是怎樣。不管他什麽心思,都是十分的可疑。

    那人卻沒有動靜,不知道縮在哪裏,也不出聲,也不作動靜。

    霍景澄偏了偏身子,半擋住一旁的京墨,輕聲道“我去看看。你先別走。”

    京墨隻能點點頭,看著霍景澄放輕腳步,慢慢靠近聲音傳來的地方。

    霍景澄平日裏雖穿著一身侍衛勁裝,卻從未見過他身上有什麽武器,現在卻從腰上解下細長一物,京墨定睛一看,是一把軟劍。

    他將那軟劍一展,身上氣勢陡然一變,淩厲的劍風四散開。霍景澄長臂一震,隻聽得一聲“錚——”

    “啊!”

    劍尖所指之處傳來一聲驚呼,又是一個熟悉的女聲。

    京墨不由扶額,真的應了那句老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出來。”

    霍景澄眉眼冷峻,不再是平日裏那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冷聲喝道。

    “我、我是府上的丫鬟,不是別人。”

    從陰影處狼狽地爬出來一個女子,衣服上已經沾滿了泥土,滿臉的驚慌失措。不是旁人,正是品鶯。

    她哆嗦著身子,話都說不利索“你,你把劍放下,我都出來了,你快拿走它。”

    霍景澄卻並不是很相信,軟劍指著她的脖子,偏過頭去喚京墨“你來看看,認得她嗎?”

    京墨瞥了一眼,煩躁地點點頭,不想搭話。

    “對對對,我們認識,我們認識,你快把劍放下吧。”品鶯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地挪開臉,生怕麵前的利刃割傷自己。

    霍景澄這才勉強相信,手裏的軟劍挽了個劍花,又重新收回腰上,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怎麽?你不覺得剛剛我很帥嗎?”他笑的燦爛,又湊回京墨身邊,得意洋洋地誇讚著自己剛剛的舉動。

    “要是別人,可沒法拿軟劍挽個花呢。”

    京墨沒工夫搭理他,目光緊鎖在品鶯的身上。要是沒記錯,品鶯就是采薇堂的人。有些事情,說不定能從她身上套出什麽話來。

    隻是現在在這個院子裏,不僅是冷風呼嘯,而且要是路上有人路過,眼前這個情形實在是不好解釋。

    “品鶯姐姐怎麽還趴在地上啊?這天寒地凍的,要是被這冷風吹的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京墨抿了抿唇,似笑非笑。

    “不如姐姐隨我去歇息一下,再說了,剛剛的誤會,我們也得一起跟姐姐道個歉。”

    把霍景澄捎帶上,也是怕品鶯一個人,她對付不來。隻是不知道霍景澄是什麽意思了。京墨說完,便看向霍景澄。隻見他一臉興趣盎然,沒有半點要反駁的意思,看樣子也是像湊個熱鬧了。

    “你、你都說了,天寒地凍,不如放我回去,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嗎?”品鶯看了看立在京墨身邊的霍景澄,遲疑著拒絕。

    “姐姐說什麽呢?”京墨微微一笑,“我看著姐姐不冷呀。”

    她這話說的好似無理取鬧的小丫頭一樣,霍景澄憋著笑,努力維持著麵無表情,轉過身來靜靜地盯著品鶯。他臉上不做表情的時候,確實能唬住人。品鶯話都不敢說了,隻好點點頭,從地上爬起來。

    “那,那咱們去哪?”品鶯小聲地問,低垂著腦袋,看不清楚神情。

    “也不用往遠了去,那就有個放雜物的小屋,就說幾句話,也不會多花姐姐時間的。”京墨對這一路上的布置早就了熟於心,因此不需要多想,便能找出個地方來。

    品鶯這才不說話了,跟在京墨身後,一行三人便隨便進了個屋子。

    屋子裏擺的全是打掃庭院的用具,擺得滿滿當當的,別說坐了,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好在京墨不是個挑剔的性子,示意落在最後的霍景澄關上門,京墨便好整以暇地看向品鶯。

    品鶯手腳都不知該放到哪裏了。她們兩人本就有嫌隙,要不是有個手持軟劍,戰鬥力不俗的霍景澄,品鶯怎麽可能會乖乖聽京墨的話,跟著這個隻有自己一半大的小丫頭走。

    “實在是對不住品鶯姐姐,剛剛嚇到姐姐了,還望姐姐不要生氣。”

    根據這幾個月零零碎碎從白芷那兒學到的東西,京墨別的不說學的好,倒是頂頂理解什麽叫先禮後兵。

    “沒事,沒事。”

    品鶯摸不到她想要做什麽,說話也是格外謹慎,生怕一個說不好,旁邊那個凶神惡煞的男子就要動刀動劍。

    “姐姐莫要緊張,我找姐姐不是為了別的事情,而是想問問姐姐今日過的怎麽樣。這幾日不見,實在是掛念姐姐。”

    京墨笑的溫柔,落在品鶯眼裏,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我過的好不好,與你何幹。】

    品鶯惱火地想,麵上卻不敢流露半分“自然是極好的,妹妹不用掛念。”

    “我要是沒記錯,姐姐在采薇堂做事,對吧?大姑娘性子極好,想來姐姐手腳勤快,應該頗受喜愛。”京墨將話題拐向想知道的地方。

    果然,品鶯並沒有意識到不對,順著說道“還行,還行。”

    京墨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一聲驚呼,又猛地捂住嘴,做出不知所措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來,姐姐與奉禾姐姐素來交好。大姑娘喜愛你,奉禾姐姐不會吃醋吧?”

    她的演技屬實有些拙劣,霍景澄險些沒憋住笑,發出一聲氣音,就收到了京墨不動聲色的一記眼刀。

    “哪有”品鶯猜測著她的意圖,“奉禾姐姐事務繁忙,平日裏在采薇堂都見不到她的人影,我又怎麽能跟她交好。”

    “再說了,我不過是個外屋的丫鬟,都見不到大姑娘的麵,怎麽能得大姑娘的喜愛呢?”

    京墨將她說的話記在心裏,預備著回去再做分析。

    品鶯見她表情淡了下來,不由有些緊張。

    “我沒騙你,奉禾雖然也在府上生活居住,但她平日裏卻不怎麽跟我們說話,連大姑娘都時常找不到她人。至於你所說大姑娘最喜愛的丫鬟,就算不是奉禾,她院子裏的兩個二等丫鬟也都排在我前頭。就連看門的秦嬤嬤,都比我要得她的青眼。”

    京墨不由一愣,沒想到這裏頭還有秦婆子的事情。

    之前秦婆子雖被看管起來,卻並沒有真的受到懲罰,隻是被趕到了鄉下莊子裏,等著夫人有時間了,再去處置。如今夫人雖然清醒過來,卻還不能受累,自然沒時間管秦婆子的事情。

    “你說秦嬤嬤都比你得眼?”京墨確認道。

    “沒錯沒錯,我就是個外屋的丫鬟,平日裏連進院子都得是裏頭允許了,才能進去。秦嬤嬤雖然也是在外屋做事,卻好幾次自己進了大姑娘的屋子,也沒挨罰。”

    品鶯連忙點頭,將自己說的好似被孤立了一樣。

    京墨心知她的話不可以全信,恐怕也是真假摻了半。隻是秦婆子也似乎與旁的丫鬟不同,倒是挺奇怪的。

    “姐姐這樣編排大姑娘,叫大姑娘知道了,是個什麽後果,姐姐可知道?”京墨便做出一副抓住了品鶯的把柄而得意洋洋的樣子,“姐姐說秦嬤嬤得眼,我才不信呢。”

    “我說的句句屬實,你不信,你去打聽打聽。秦嬤嬤沒送走之前,每日的餐飯,都是奉禾親自去送的。就連秦嬤嬤被趕走,也是奉禾陪著一起的。要是秦嬤嬤真的不得大姑娘喜歡,奉禾何苦做這些事情呢?”

    品鶯也有些著急,生怕京墨不相信,將這些話說出去亂傳。

    “姐姐既然這麽說了,妹妹也不能不相信姐姐啊。”

    京墨這才軟了聲音,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見實在是問不出來什麽,才作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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