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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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匆忙而又緊張,連著好長一段時間,小蓮都沒怎麽有時間。
倒是芷蘭汀清閑了不少,京墨日日除了陪著白芷去上女課,便是溜去廚房蹭吃蹭喝,一晃眼就過去了兩個月。
已是盛夏,天氣悶熱的很,廚房裏日日冰鎮著西瓜等解熱的水果。京墨剛進去,就見塗嬤嬤正在灶台前,不知在忙些什麽。
這兩個月,塗嬤嬤仿佛有神助一樣,從簡單的爽口小吃到宴席大餐,她研究出了不少來。連夫人都直誇她大器晚成,給她的工錢翻了個番。
這會兒京墨一進去就看見她在忙碌,笑著叫她“嬤嬤是不是又在研究什麽好吃的啊?要是成功了,可別忘了我呀!”
塗嬤嬤動作一頓,聽出是京墨的聲音,抬起頭來看著她笑“行行行,你這丫頭,終於是露出了貪吃的本性啊。”
她在圍裙上蹭了蹭,蹭幹淨了手,轉身從一旁端出個果盤來,示意京墨解解渴“剛切的西瓜,吃吧。”
京墨接過來,點點頭,也不跟塗嬤嬤客氣,拿起一塊就吃了起來。
“今日怎麽有時間來找我啊?芷蘭汀不忙了?”
看京墨吃的正歡,塗嬤嬤也是眯著眼,一臉的慈愛。
“嗯,沒什麽事情要做,就來找嬤嬤玩了。”
京墨點點頭,遞過塊西瓜給塗嬤嬤“嬤嬤也吃。”
塗嬤嬤搖搖頭,打趣京墨“拿我的東西討好我,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京墨嘿嘿一笑,也不說話。
“行了行了,你還想吃什麽,一起帶著走吧。我這裏還在忙,實在是沒時間招待你。”塗嬤嬤看了眼她麵前的灶台,就開始趕人走了。
京墨的視線也落在灶台上,上頭擺著條大黑魚,看起來十分新鮮。看樣子是已經處理好了,隻等著下鍋了。
“那我走啦,嬤嬤再見!”
京墨也不強留,順走了塗嬤嬤新切好的果盤。
“你這臭丫頭。”
塗嬤嬤看著她帶著果盤走了,笑罵道。再回頭看麵前的這條黑魚,麵容又有些愁色。她歎了口氣,有些煩惱“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京墨沒聽見塗嬤嬤說話的聲音,她端著果盤,就準備回芷蘭汀。
早上天氣雖然也是炎熱,但還沒那麽悶。京墨一路沿著樹蔭走,倒也沒出什麽汗。拐過一道垂花門,倒是碰見了個老熟人。
“喲?這是給我帶的?”
霍景澄眉眼帶笑,語氣輕佻。他斜倚著牆,還不等京墨說什麽,便十分自覺地拿起一塊吃起來。
京墨翻了個白眼給他,倒也沒生氣。自那日兩人同審過品鶯之後,這幾個月過去,兩人的關係倒是緩和了不少。路上遇見了,也能打個招呼,隻是不那麽友好而已。
“你要回芷蘭汀?”
霍景澄一邊嚼著西瓜,一邊搭話。
京墨點點頭,自顧自地走著。
“你這丫頭,真是軟硬不吃。”霍景澄三兩口吃完西瓜,瞪著眼直跳腳,“我這樣好聲好氣地跟你說話,你連搭理我都不搭理。”
“霍公子,你要是沒事幹,就幫我拿著吧。”
霍景澄實在是吵得人心煩,京墨不跟他客氣,手一伸,便將果盤遞了過去。
“喂,我可是半個主人啊!你就這麽使喚我的?”
霍景澄氣的直嚷嚷,手卻自覺地將果盤接過去。
兩人便一起往芷蘭汀走去。
“最近府上倒是忙碌,咳,是不是,是有人要來嗎?”
霍景澄問道。若是他隨意一問,京墨自然會告知他實情。隻是他的模樣實在是叫人生疑。聲音飄忽不定不說,他甚至還連著咳了好幾聲。
京墨慢了步子,抬頭看他“霍公子何出此言?”
“咳,我這不是,我這不看這府上最近忙碌的很,就隻是好奇我就問問,不說也沒事。”&nbp;霍景澄連敢看京墨都不敢,望望天又望望地,就是不往京墨那兒看。
“你緊張什麽?你不會是特意等我打探消息的吧?”
京墨不由得懷疑道。
“誰說的!我就是問問,你不說就算了,懷疑我做什麽。”
霍景澄突然大聲道,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卻還是不肯看京墨一眼。
“好好好,我不應該懷疑你。”
麵對著這樣一個明明比自己大,卻遠遠幼稚於自己的人,京墨隻想扶額歎氣,隻能順著他的意思,安撫道。
“那你告訴我,最近是誰要來,我就原諒你。”
霍景澄聞言,立刻得寸進尺地倒逼起京墨來。
“你這人,實在是有些過分了啊。”
京墨不吃這一套,反駁回他的要求道。
“軟硬不吃的臭丫頭!”霍景澄又是氣急,恨不得敲京墨一個暴栗。
“你問這個做什麽?”
霍景澄雖說時不時入府陪伴白夫人,卻並不多停留。再者說,府上多是女子,也不好見到霍景澄便湊到他跟前說話,因而他不知道是誰要來,也並不奇怪。
倒是京墨因著年紀小,還沒到需要避諱的時候。霍景澄找她說話,旁人雖然眼熱,但也不好說些什麽。
“我就問問怎麽,你不敢說?”
霍景澄問不出來,就激起京墨來。
京墨也不吃這一套,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小心翼翼打量自己神色的霍景澄,就見他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
“你這是什麽眼神?我就問問,你不想說,也不用這樣看我吧!”
京墨撇撇嘴,一臉的嫌棄“霍公子,你這可不像是問問啊。”
“哪有?”
霍景澄強撐著不露怯,隻是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心虛的樣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說是夫人的親戚要來,所以才這樣費心。”
眼看著要到芷蘭汀了,京墨也不再逗他,回答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親戚?什麽親戚?多親的親戚?是不是男的?是不是”
霍景澄連忙追問,隻是京墨並不理會。她將霍景澄手裏的果盤拿回去,笑眯眯道“再見了,霍公子。”
不再理會霍景澄的呼喚,京墨徑直進了芷蘭汀。
“我早就聽外頭有你和霍哥哥的聲音了,是怎麽了?”白芷正在院門垂廊下,好奇地向外探頭探腦。
她雖然也不到十歲,但是畢竟是大小姐,不好隨便見外男,隻能偷偷摸摸地爬門縫偷看。雖說看見了京墨與霍景澄一起來,卻聽不清楚說了什麽。見霍景澄在後頭氣的直跳腳,倒也好奇起來。
“霍哥哥不說別的,那張嘴可慣會說道人的。我倒是第一次見他氣成這樣子的,倒是好玩。”
白芷又回頭看,霍景澄還在門口,不知在罵罵咧咧些什麽。
“沒說什麽,隻不過霍公子為人善良,聽說表小姐要來,忙不迭地想獻個殷勤,被我說的愧疚了吧。”
白芷自然知道白夫人遠房親戚的女兒要來借住,京墨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說,把這事糊弄過去。
她將手裏的果盤遞過去“小姐嚐嚐,廚房新拿出來的冰鎮西瓜,爽口的很。”
白芷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她今日穿了身煙墨色的薄紗裙,白玉釵將長發挽起,襯得她溫婉如玉。
“回屋吃回屋吃,我有事跟你說。”
隻是白芷一開口,那份氣質便整個都消散了,不像是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倒像是個性子活潑的小野貓。
“你還記得奉禾與秦婆子那事嗎?我這些日子收集到了好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倒是真的有人說出些東西來。”
白芷拉著京墨進屋,含心也在屋裏,正坐在桌旁,手裏拿著張紙在看。
白府裏的大丫鬟都是識字的,見白芷與京墨進屋,含心連忙起身,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信上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白芷示意京墨將果盤放在桌上,叫她一起來看。
“自然是句句屬實的。”
京墨接過那封信,隻見裏頭沒什麽多餘的字句,隻有兩行字
秦氏的女兒右耳後有一道被燙過的疤痕,除此外再無特點。
京墨一愣,抬頭看向白芷。
“我叫人去找了當初賣奉禾進府的人。可巧,這人自從奉禾被賣進來後,倒是不再做人牙子了。我便托人問過她之前是否還賣人進府過,沒打聽出來什麽。隻不過卻打聽了另一件事,那個牙婆子,就是如今穆管家的表姑。”
“什麽?”含心失聲道。
白芷聲音清冷,眉眼微涼,不知在想些什麽。
“沒錯,就是穆管家的表姑。”白芷斬釘截鐵地道,“穆管家是母親身邊的人,是母親嫁進門帶的親信,我不好直接問他,就派人去找了他的表姑。”
“你們再猜猜,這個表姑又是誰?”
京墨微微皺眉,有些猜測,卻並不確定。
“我初時不知道,等見過麵了,才知道這個表姑是誰。”白芷賣了個關子,也並不指望京墨二人真的能說出什麽來。
“這個表姑就是秦嬤嬤的娘,那個在庫房裏鬧事的瘋婆子的娘。”
白芷聲音極輕,卻仿佛有千鈞之重。
“怎麽會?”這個答案不僅出乎了含心的意料,連京墨也是沒想到。
“怎麽不會?我叫人悄悄去抓她,險些沒抓到,你可知道為什麽?”
白芷又是冷冷一笑,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這人生活的倒是極好,一個兩進的小院子,還有兩個丫鬟伺候著。要不是見到白府府衛嚇得癱倒在地,直求饒,我還以為是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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