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級麥粉二斤，二級麥粉十斤，二級糖粒三斤，蓬蓬粉一包，代奶油兩盒……還有嗎？”

    流水台上一堆商品被打包，機械人服務員給每個包裝都印上店名。包裝的材料摸起來像塑料，據說很結實也可以自然降解。

    “都在這裏了！結賬！”

    泰萊莉點開腕環，靠近機械人服務員手中的掌屏。

    “滴”的一聲，類似前世掃碼的模式——錢從賬戶轉移成功。

    “漲價了？怎麽漲價了？”

    泰萊莉背後有人大聲尖叫，嗓門太大在這個寬敞的空間回聲巨響。

    “呯呯呯”！

    “為什麽漲價？我們要個說法？誰準你們漲價的？醫療塔允許了嗎？”

    餘淨轉過身，看見隔壁流水台邊站著一位臉色漲紅的男人。他的胳膊肌肉隆起，此刻正雙掌不斷拍打流水台。

    他看起來很憤怒，口水都噴在對麵的機械人服務員的電子眼上。機械人服務員沒有感情，隻是平靜的站在那裏等待客人結賬。

    “喂！你們管理員呢？出來給個說法，否則我要去分局告你們！快出來！”

    “哎呀！真的漲價了！這可怎麽辦？連二手倉庫都漲價，以後可怎麽活啊？”

    又有人發現問題，一位看起來比較柔弱的女性當即苦著臉抱怨道。

    看她臉色蠟黃，皮膚微黑，身上衣服磨得起毛，估計生活不富裕。

    “就是就是，二手倉庫都是平民基本生活的保障。忽然的怎麽就漲價了！”

    你一言我一語，眾人議論紛紛。泰萊莉看著被刷走的金額，也覺得事情不對。

    “漲很多嗎？”

    餘淨拉著泰萊莉的衣角，看著她皺著的眉頭問到。

    “咳咳！漲了不少，基本上，咳！每種都漲了百分之十的價格。咳咳咳！這對於，平民來說，真是很麻煩了！”

    泰萊莉還沒開口，排在後麵的人就接過話頭。

    餘淨轉臉看他，這位男性身材矮小，看起來身體孱弱。不時捂著嘴咳嗽兩聲，臉色是青白色。

    “泰萊莉，好久不見！咳咳咳！”

    男人看起來認識泰萊莉，說完話一直拍著胸口順氣。

    “胡柳！你回到醫療塔了嗎？”

    泰萊莉有些激動，顯然對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熟悉。

    “啊！咳！沒有，我隻是——咳咳咳！目前回家養病！”

    似乎一說話男人就要咳嗽，一連串的咳嗽讓他雙頰有些泛紅。青白帶著紅暈，看起來無比詭異。

    “抱歉！我還以為你回到醫療塔工作呢！啊對了，看看，這是我的女兒——阿斯塔！”

    泰萊莉輕撫女孩頭發，將她介紹給男人看。男人看著麵前頭發枯黃，戴著粉色太陽鏡的女孩。

    “你再婚了？對方，咳！對方的孩子？”

    餘淨的臉型和輪廓顯然與泰萊莉差別很大，泰萊莉比較像前世的歐洲人。泰利雖然秀氣，但是也不像亞洲人。

    “不是不是！我沒有結婚，這孩子是領養的！可愛吧！”

    相較於泰萊莉的開心，餘淨發現男人有些不開心。

    嘖！是泰萊莉的追求者嗎？

    “這次回來——”

    “喵嗚！”

    一聲貓叫打斷二人敘舊，叫聲帶著怒意。震的餘淨不得不捂著耳朵，眼前一個白影閃過。

    “啊！什麽東西抓我？”

    先前那個要求給說法的男人捂著胳膊到處張望，很快紅色從他指縫間流出。

    血的味道讓餘淨皺著鼻子離得遠些，身體中有一種癢癢的，想要喝一口的感覺。

    餘淨按捺住那種衝動，強行拉回幾根伸出來的小觸角。

    “喵嗚！嗷嗚！”

    “是那隻看門的白貓！它是管理員養的！”

    “快抓住它，快！不要讓它傷人！”

    人群叫嚷著，紛紛去抓貓，一時間亂哄哄的。

    隻是餘淨看的分明，那隻白貓特別機靈。來回幾趟給抓它的人添了不少傷口，但是沒人能夠碰到它一根貓毛。

    這些人看不明白，但是餘淨能夠看見白貓每次並不是用爪子抓撓。而是爪尖發出光芒，這些人其實是被白貓的精神力割傷的。

    這些人與其說被貓戲弄，不如說被這隻虛擬伴生獸的主人戲耍。

    “嘻嘻！”

    “你在笑！為什麽笑？”

    “嗯？”

    看起來病入膏肓的男人，不知何時靠過來。

    背著光，那張青白的不似活人的臉盯著餘淨，餘淨感覺一股涼意從後脊背升起。

    “貓貓在玩！”

    餘淨感覺到危險，於是到嘴邊的話又換了句。

    不知為何，她覺得不要暴露自己發現那隻貓是虛擬伴生獸這個情況比較好。

    “是嗎？你喜歡嗎？想和它一起玩——”

    男人說話語氣緩慢，眼底深處有陰暗的潮水湧動。

    餘淨感覺有什麽危險的東西，想要包裹自己。在她思考阻攔，還是放任的時候一切被打斷。

    “幹什麽你們！想砸老子攤子嗎！找死出門右拐！”

    那隻貓型虛擬伴生獸，戲耍夠了那些人。正主姍姍來遲，一露麵就大吼眾人。

    “我，我們……”

    “他是管理員，快圍住他，別讓他也跑了！”

    “對對對，找他問！”

    很快眾人將馬達大叔團團圍住，那隻虛擬伴生獸跳過幾個貨架，站在對高處盯著下麵。

    “管理員，你們百物貨倉怎麽回事，怎麽突然漲價？”

    “就是，就是，還漲那麽多！我們平民掙錢多難啊，醫療塔給的福利也要被你們貪汙了嗎？”

    “今天要不給說法，就是你們貪汙腐化，我們要去醫療塔告你們！”

    男男女女圍成一團，伸著胳膊張牙舞爪看起來很凶悍。馬達大叔哼笑一聲，抱著結實的胳膊站在人群中間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倒是巴不得你們去鬧呢！可你們有那個膽子去嗎？別說醫療塔了，就是分局我看你們也不敢去。”

    “馬達！大家也不是第一回來，都是熟客。怎麽要鬧成這樣！”

    馬達大叔態度強硬，有人立馬站出來說“公道話”。

    “嗬！鬧？不是你們再鬧嗎？我實話告訴你們，老子可不怕你們去告。因為漲價就是那些大人們的要求！”

    馬達大叔說著將腕環點亮，空中投射出一麵光屏。

    “看看，看看！告訴你們！從上個月開始，每種物品都要征收百分之十的稅點。我們賣家收費，都是聽從上麵安排。別在這兒鬧事，能買就買，不能買趕緊滾回去掙錢。有本事去珈藍星鬧事去！”

    “可——”

    馬達大叔濃眉倒樹，眼球暴突，配上赤色臉皮和一圈絡腮胡。一個惡霸形象出現，不少人往後退一步，還縮縮脖子。

    “漲價的事算了，但是我們這傷要算！你家貓行凶，你要賠償！”

    帶頭的肌肉男不肯放棄，將傷口展示給眾人看。

    “大家都來評評理，看那貓給我抓的！誰知道那生物有沒有攜帶有害病毒！”

    肌肉男兩條胳膊和臉上都被劃破，血也流了一些。見有人帶頭，其他被抓傷的也擠過來嚷嚷。

    “對啊對啊！我這也被抓傷了！要賠償的吧！”

    “生物不像人類，到處亂跑。有什麽不知名的病毒感染也沒人知道，我們要求醫療塔檢查檢查。這些費用該貓的主人出！”

    “嗤！還訛上我了是吧！行，那個被貓抓的到我這來排隊。我一會兒關了店帶你們去醫療塔，我有通行證，還不要你們車費。直接送你們去檢查。但是，各位在我店裏鬧事，按照珈藍星係的規矩。嗬嗬！聚眾鬧事輕則罰款，重則發配善之星去挖礦。”

    馬達大叔插著腰大聲說到，頓時那幾個鬧事的慌了。

    “唉！算了，算了！大不了多打份工。”

    “是啊！是啊！估計外麵糧食吃緊，大人們也是無奈之舉。說不得很快就要加工資了呢！”

    “唉！不是都打贏蟲族了嗎？怎麽反而糧食還緊張起來了？”

    “誰知道呢！貴一點就貴一點吧！隻要不去戰場比什麽都好！”

    “走吧，走吧！散了，散了！”

    一眨眼，議論紛紛的人群就四散開來。那幾個被貓抓傷的人，捂著傷口憋回滿臉怒意離開。

    人群散去，餘淨感覺腳下異動。於是挪動腳尖，蓋住幾絲正在蠕動的白線。

    須臾之間，那隻白貓跳下貨架，看了幾眼餘淨又徑自走開。

    “怎麽還沒走？你那區域比較遠，太晚了回去可不安全！”

    馬達大叔解決聚眾鬧事的人，回頭就看見泰萊莉帶著女兒站在門邊。

    “馬達大叔，這次漲價是不是有什麽內情？”

    泰萊莉斟酌一下才小聲問道。

    “你過來！”

    馬達大叔看看四周隔得比較遠的客人，招呼泰萊莉靠近。

    “我兒子上次回家，說是他們學校研究院研究生物環境的教授被抓了！還不是一個兩個，一整個生物環境科的教授都被上麵帶走了。後麵珈藍星就有征收稅點的文件下來，其它的店還好，我這樣的糧食和基礎生活物資的都漲了稅點。嘖！這外麵恐怕要變風向了！”

    馬達大叔臉色陰鬱，帶著深深的憂慮。低頭看見小姑娘滴溜溜轉的大眼睛，歎著氣道。

    “泰萊莉，有了孩子要辛苦了。有機會多備些物資吧！這世界變化太快，有時候人來不及啊！”

    “多謝大叔！我會盡快再來看看！”

    餘淨拽著泰萊莉的衣角，跌跌撞撞的小跑著。

    剛剛在店裏精神力觸角回歸本體，暖流遍布全身，流淌在體內，深入血液、骨髓的滿足感隨即而來。

    精神力觸角有些不滿意，模模糊糊的表示跟蹤者的等級太低。

    餘淨當時留下觸角想著給人一個教訓，要求不能像吃掉蟲子一樣吃幹淨。所以觸角隻是吸收了那個人大部分精神力，這時候有些意猶未。

    餘淨坐上列車回程的時候，廣場偏僻的角落裏一個男人低垂著腦袋坐在牆角邊。路過的機械人巡警很快發現異樣，等救援人員到場發現那人已經失去意識。

    “這是什麽情況？這裏雖然都是窮人，但是一向很安寧。”

    一個人類治安員在現場架設隔離帶，一邊和同事吐糟。

    “說是精神受到攻擊，昏迷了！”

    同事跟他耳語道。

    “啊！是個新人類啊！”

    “你小聲點！”

    “可是，這不是普通人類居住地嗎？怎麽有新人類過來？還受到精神力攻擊，這是同類相殘嗎？嘖嘖！真可怕！”

    “普通人之間還有鬥爭呢！何況是新人類，他們那種人瘋起來跟蟲子差不多。嘖，還看不起我們普通人。切！”

    負責救援的人看了那人狀態，開始傳遞眼神。

    “是嗎？”

    “不是！更像同類精神力入侵！隻是檢測儀不能界定是向導還是哨兵，真是奇怪！”

    “能抓住精神力殘留痕跡嗎？回去做個鑒定！”

    “不行，完全沒有精神力殘留痕跡，是個高手。怕是得有a級，真是棘手！”

    “那就如實報告，這已經不是我們能管的範圍。”

    遠去的餘淨還不知道自己被定義為高級異能者，她正忙著準備某人的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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