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戲？”

    女孩歪著頭，眼中全是好奇。她頂著一頭色彩鮮豔，顏色繁雜的卷卷頭。原本深深的焦糖色眼眸，已經被藍色結膜晶遮蓋。

    “是的！阿斯塔還沒看過馬戲吧！這個月底有來自愛之星的馬戲團表演，所有的慈之星小朋友都可以免費去看。”

    泰萊莉揚一揚手中花花綠綠的票據，高興的邀請女兒一起去看馬戲。

    “我們這一區，從明天開始可以連續看三天。小朋友免費，陪同大人半價哦！”

    泰萊莉說著轉臉看向弟弟泰利，明顯是想讓某人陪著去。

    “到時間了！”

    泰利沒有答話，隻是將一瓶圓乎乎的胖肚的瓶子放在女孩手邊。

    “哦！這個東西竟然還有時效性？有些不太方便呐！”

    餘淨聞言拿起瓶子，打開將瓶尖對準自己眼球。

    一滴兩滴，左右三秒鍾。很快眼眸上的藍色加深，一個染著小醜發色的藍眼睛女孩出現。

    餘淨手中的液體最近取代了她的防護鏡，是個好東西。

    她對著鏡子左照右看，等待液體成膜。幽藍色的眼眸襯的眼窩有些深邃，就是頭頂頭發有些煞風景。

    眼中液成膜這種沒有度數的，類似前世隱形眼鏡的東西叫“結膜晶”。

    雖然有代表著固體的“晶”字，但其實是液體，隻要滴入眼睛，就會在眼球表麵形成類似晶體的一層膜。

    這是來自泰利那神秘的朋友的饋贈，泰利前幾日深夜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將這個禮物交給餘淨。

    餘淨這幾天一直在試用，沒有出現任何不適。

    其實也不是，一開始的“結膜晶”被精神力啃掉了。

    精神力觸角們還吐糟難吃，嫌棄的同時還想逼迫敵人——那種灰白色生物吃。

    不過那種生物隻對精神力感興趣，見撈不到好處，最近在餘淨不怎麽用精神力的時候，一直處於裝死狀態。

    “這幾天我沒時間，若是泰萊莉你也沒時間。我會找人陪你去。”

    泰利和泰萊莉說的時候，還給自家姐姐使了個眼神。

    泰萊莉眼睛一縮，咬著嘴唇沒多說。隻能抱歉的看著女兒。

    “抱歉！阿斯塔！要不，我最後一天陪你去，等等我好嗎？”

    餘淨放下手中用來自賞的鏡子，眨巴著大眼睛道。

    “不用了！我不是很感興趣！泰萊莉你不是沒辦法再請假了嗎？上次為了陪我，你把明年的假都用了不是嗎！而且，你最近好辛苦，如果可以，你還是多休息休息！”

    “可是！馬戲很好玩啊！有各種原生態的生物表演，還有動物機甲表演！最關鍵的是，還有你喜歡的小醜表演哦！”

    泰萊莉的印象中，小朋友都對活生生的動物以及酷炫的機甲很感興趣。

    她弟弟就是，小時候每次孤兒院組織去看馬戲。泰利都是看的目不轉睛，回來好幾天都很開心。

    隻是，泰利好像對最後的小醜表演不是很感興趣！

    “說起來，泰利不是因為害怕小醜才不想陪阿斯塔去的吧？”

    “咳！咳咳！誰會一直害怕小醜啊！我才不——”

    “哦——可是你害怕《血腥鬼臉》！上次你都不願意陪我看！”

    戳穿高智商泰利的小底子，餘淨很在行。泰利一手握拳抵住嘴角，假裝咳嗽。

    “《血腥鬼臉》的等級可是a級，年齡限製最低十四！”

    言下之意可不是他害怕，而是那部電影不能給小孩看。

    “說到年齡，陪護必須是成年人嗎？”

    餘淨看出來，泰萊莉很想她去看一看。大概是怕她無聊，想讓她開開眼界。

    麵對泰萊莉的拳拳愛女之心，餘淨決定另辟蹊徑。

    “到也沒有，隻要通行者不是兒童就行。”

    泰利眨眨眼，領會了餘淨的意思。

    “你是有什麽認識的人，想要邀請朋友一起嗎？”

    “嗯嗯！我可以請阿夏一起去看！”

    餘淨拖過桌上的水果盤，撈了一個棗子大小的葡萄剝皮。

    “阿夏剛剛滿14歲，按照帝國公民義務條例，他已經算成年人了！我可以請他一起嗎？”

    “阿夏？那個來過幾次的少年？看起來小，沒想到已經十四歲了！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會不會太麻煩別人？”

    泰萊莉仔細想了想，明顯對少年有著深刻映象。

    “你倒是會交朋友！”

    沒理會泰利語氣中的調侃，隻是盯著泰萊莉看。泰萊莉最受不了女兒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愛的讓人心軟。

    “好吧！不過，去之前請人家過來吃個飯吧！”

    “那我這就去通知阿夏！”

    餘淨將剝幹淨的葡萄放在碟子裏，推給泰萊莉。跳下椅子去給阿夏發網訊，身後泰萊莉一副老母親的樣子惹來了泰利的關注。

    見弟弟的關注眼神，泰萊莉笑嘻嘻的跟他講悄悄話。

    “那個叫阿夏的少年，特別好看！最關鍵人家有一頭特別漂亮的深紫色頭發！咱們家的阿斯塔，八成對頭發顏色有著特殊的愛好。隔壁那個小孩也是，有一頭像冬天的甜橘子的發色，看起來暖洋洋的。”

    “我看不像，她隻是覺得好奇。”

    泰利可不覺得那個女孩會是什麽獵奇的性格，智多近乎妖的人更多的是會對未知充滿好奇心罷了。

    不過，據他了解那個叫“阿夏”的少年可不是一般人。

    未成年盤踞垃圾堆，以此謀生。說是珈藍星係政策失敗，不如說是新人類對普通人生命的漠視。

    以前泰利不懂，還天真的以為隻是因為職能部門的權利貪腐，或者是醫療塔能力有限。

    自從蘇娜給自己揭開珈藍星係的遮羞布，那下麵的黑暗讓人觸目驚心。

    “泰利！加入我們吧！自由民從來不是醫療塔宣揚的那種自私自利，不想為人類發展做出貢獻的利己主義者。我們的自由，是人類的自由，是所有人可以生存的自由，是所有生命可以自主選擇前路的自由！”

    蘇娜以信念起誓，勸說自己加入“自由民組織”。

    泰利怎麽回答的？他記得自己對著那雙眼睛堅定的說到。

    “我不會為了誰的三言兩語做出輕率的決定，我的父母，我的姐夫，我姐姐的孩子，還有你。我隻希望，今後我所做的一切，都能使悲劇不在重複，生者有更多自由！”

    思緒拉回現實，泰利以前不明白，如垃圾堆那些孩子，明明應該受到照顧，卻早早遊蕩在最邊緣地帶是為什麽？

    權力部門對外的說法，是這些孩子對不受管教，自主選擇獨立生存。

    其實就是早早被判定為普通人，完全放棄的狀態。

    阿夏有些厲害，不知道背後站著什麽人。這幾年在這個區做的風生水起，很有幾分成年人的手段。

    想到阿夏手下那幾個或大或小的孩子。泰利的心情再次翻騰起來。

    “xr計劃”全稱“新人類再造計劃”，是蘇娜滯留慈之星的目的。

    想到那些複製失敗的密檔，那些積累成堆得實驗體資料。

    泰利難得感覺頭疼，見弟弟臉帶疲憊之色，泰萊莉為他衝了杯甜茶。

    “或許，有機會帶對方回來坐坐吧！我們家沒有什麽規矩，隻要你們互相喜歡就好！”

    斟酌半天，泰萊莉還是開了口。最了解泰利的還是姐姐，但是泰利隻是勉強笑笑，完全回避這個話題。

    “時間到了，我需要出去。今天不會回來！”

    “好吧！泰利！注意安全！”

    因為被餘淨威逼利誘，阿夏答應陪同去看馬戲。

    於是，這天餘淨一早就被泰萊莉打扮一番，送上去慈之星中央區的馬戲表演場所。

    “你真的不是被基因幹擾劑弄壞腦子了嗎？這種頭發，你是怎麽敢明目張膽把自己搞成這樣？你都不覺得尷尬嗎？”

    阿夏從上車開始，反複吐糟這個，餘淨除了白眼不給他任何回應。

    阿夏原本擔心因為餘淨標新立異的頭發，他們會成為焦點。

    但是從停車場開始，阿夏就發現有不少孩子都打扮的跟小醜一樣。

    甚至還有不少大人也是這麽打扮，有些人還整了個全套裝備。

    所以，現實讓阿夏閉上了嘴。餘淨看著周邊來來往往的人，看來奇裝異服的可不止她。

    這是一個環形場地，整個建築並不是完全建在土地上。是一半建在地上，一半建在水麵上。

    因為這種模式，今天的馬戲還有水上表演。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家庭模式，醫療塔發的基本是套票，家長帶孩子是標配。

    像餘淨和阿夏這樣的組合也不少見，他們的座位在水域區中間段。

    開場先是炫光煙火，然後是各種生物表演。大致環節和前世差不離，餘淨越看越覺得興致缺缺。

    在她不斷打哈欠的時候，旁邊的阿夏忽然來了句。

    “小鬼頭！我要走了！”

    餘淨半張著嘴，扭頭問到。

    “啥？你是幹了什麽壞事要被驅逐嗎？還是準備逃亡？”

    “我是認真的，我要離開珈藍星係。”

    “那你那些手下呢？不管了嗎？”

    說到手下那幾個孩子，阿夏連連歎氣。

    “都想跟我走，但是，我實在沒能力帶走他們。我沒錢！”

    阿夏攤開雙手，看中空無一物的手掌不知道在想什麽。

    “哎呦！涼！”

    阿夏忽然尖叫，原來臉上被餘淨貼了一倍冷飲。

    “走吧！隻是你是能堂堂正正的走，還是偷偷摸摸的走？”

    如果偷偷摸摸的逃走，餘淨不會看不起他，但是不會幫助他。

    若是阿夏堂堂正正的走，那麽或許她可以幫助他帶走他想帶走的人。

    “我們這樣普通人，隻要以外出工作或者上學為由。都可以順利離開，畢竟我們隻有帝國通用護照，而不是珈藍星係公民證！”

    阿夏齜牙一笑，滿含嘲諷。

    “明天我去你那裏一趟，有事找你！”

    餘淨想了想，還是決定幫他一把。

    不知道為何，雖然之前百物貨倉的物資漲價事件沒有繼續鬧大，但是餘淨的第六感不斷提醒她事態嚴重。

    而且，自己這次生病之後，她就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時常從睡夢中驚醒，這幾日已經有些頻繁的跡象。

    “嗯！真是，臨走還要折騰我！”

    阿夏又吐糟一句，目光看著場內炫酷的機甲表演。不像很多少年那樣對機甲戰鬥充滿激情，隻是淡淡的看著。

    反觀餘淨，已經被機甲熱烈華麗的表演完全吸引。

    說實話，馬戲團的機甲表演都很大眾化。看多看就沒有新鮮感，那些基礎動作根本就是花拳繡腿。

    周圍的大人興致缺缺，小朋友也都被機甲本身吸引。

    隻有餘淨對兩個龐然大物十分感興趣，要知道這東西前世隻存起動畫片裏。

    深藍色的獅子形態的機甲與黃色蛇型機甲，你來我往的過招。表演痕跡很重，沒有戰場上的激烈。

    餘淨剛剛在這個新世界蘇醒的時候，就在戰場上見過軍用機甲。

    那些都是人形機甲，帶著傷痕和殘缺。在戰火紛飛中與蟲族廝殺，那些機甲遠沒有場中的漂亮，卻讓人骨子裏的血都在燃燒！

    兩場機甲表演過後，不少小朋友或者成年人都下去和機甲合影。

    餘淨和阿夏默默坐著，吃吃喝喝。後麵的小醜搞怪表演，倒是滑稽的令人捧腹大笑。

    總體來說，這一天餘淨心情很不錯。但也至於到家，客廳中端坐喝茶看書的男人悠閑愜意。

    還給餘淨投來一個挑釁的微笑，餘淨全身的精神力觸角都在躁動，瘋狂的想要立刻弄死胡柳。

    “血！王介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