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發現無數雙憤怒的眼睛看向自己，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聽人群中有人喊道：“宋歆，你還有臉來嗎！？”

    宋歆臉色一沉，心中猜到定然是有人在煽動。他滿臉怒容衝向了黎寒蘇，有幾個人想來攔阻，被他一揮手推出數丈，接連幾個人被撞倒。那些剛才還叫囂著要打宋歆的家夥，都被這威勢嚇住不敢近前，隻是隔著一丈多遠怒目而視。

    看見宋歆來了，鄭平悄悄退到了人群後麵，然後悄悄離開了。

    宋歆走到拴馬樁之前，看見黎寒蘇的慘狀，心如刀絞。取出匕首割斷她的頭發，將她放下脫下外衣給她遮住身體。手指一試還有呼吸，趕緊取了葡萄擠出汁水給她服下，同時手按她的丹田，引動木靈韞生珠的靈氣療傷。

    他沉著臉轉過身，憤怒地掃過那些公子們，“為何欺辱她一個弱女子！？”

    一名身體強壯的公子抱著手臂，斜眼看著宋歆道：“你算個什麽東西，還敢來問我們？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宋歆扭頭看著他冷冷反駁道：“我倒想問你們，這是什麽地方，為何要這樣羞辱她？”他看見對方手上還有墨跡，便問道：“她身上的墨，是你塗的？”

    “是我又怎樣？她不過是一個女婢，羞辱便羞辱了，你能把我怎樣！？”這名公子一仰下巴，鄙夷地看著宋歆。

    “對啊，就算打殺了他，隨便找個人頂下罪名，不是還可以大搖大擺上來嗎？”有人嘲諷道。

    宋歆聽到這話語裏夾槍帶棒的諷刺，隻冷哼一聲道：“豬狗不如的懦夫，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

    那名公子一聽，頓時大怒，指著宋歆罵道：“你敢辱罵我？！”

    宋歆毫不示弱瞪著他，“欺負女人你算什麽本事，有膽和我試試，你敢麽？”

    那公子正是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的時候，那經得住這種挑釁，掀起袖子瞪著眼喊道：“怕你怎地！”

    “公子不要”這時候黎寒蘇醒了過來，看見宋歆要和那名公子打架，生怕他惹來麻煩，死死抓著他的衣袖不鬆手。

    宋歆頗為感動，黎寒蘇這種時候還在想著維護自己，“你不用怕，我不會和他們動手的。”宋歆笑了一聲，抱起她想要離開。可是這一退，卻讓那名公子以為宋玉是害怕了。

    “哈哈哈，沒用的東西，剛才那股氣勢呢？”眾人一陣哄笑。

    公子們看見此景，都暗中鬆了口氣，接著人群中有人高喊：“宋歆毒害曹公子，我們豈能容他，今日斷不能讓他離開！”

    話音未落，圍觀的公子們紛紛圍攏過來，擋住了宋歆的去路。

    魏遷在人群後看見這一幕，起哄道：“這對主仆，是隻知道暗地裏下毒的孬種！砸死他們！”

    “魏遷！”宋歆一瞬間就捕捉到了藏在人群裏煽風點火的魏遷，一個縱躍跳到了她麵前，抓起他的衣領，又高高躍起，回到了黎寒蘇身邊。

    這時候還有人向這邊扔石塊，他順勢將魏遷擋在身前，結果他被砸的慘叫幾聲，眾人看見魏遷被擒，紛紛喊叫著停手。

    宋歆揪著他的衣領，沉著臉問道：“就是你一直在背後搬弄是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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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魏遷看見宋歆的眼神，不知道為何忽然覺得心虛，沒敢接宋歆的話，心中埋怨著怎麽鄭平還不回來。

    有人喊道：“宋歆，你做的事，辟雍上上下下都知道。說你幾句，就算是搬弄是非了嗎！？還不快放了他！”

    魏遷頓時感覺底氣足了些許，盡管被揪著衣領，卻還是脖子一耿說道：“不錯！你能做為何我們不能說！？我偏要說！”

    話音未落“啪、啪！”兩聲清脆的耳光，讓眾人都安靜了下來。這兩聲耳光，也讓原本亂糟糟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他們都沒想到宋歆居然真的動手了，打的還是一個士族公子。

    幾個清晰的指印出現在魏遷臉上。

    人群麵麵相覷，有的震驚，也有人幸災樂禍，想看宋歆這回怎麽收場。

    “你欺負黎寒蘇，這是給你點教訓！”宋歆俯視著他，語氣像是三九寒冬的冷風。說完直接將他扔在地上。

    魏遷直接被打懵了，他覺沒想到宋歆居然真的敢對自己動手，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你你敢打我！”魏遷的臉頰火辣辣地疼痛，居然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臉頰雖痛，但更難受的是丟了臉麵。

    被人當眾打臉，以後他肯定會成為眾人笑柄。一瞬間他的憤怒如同爆缸的蒸汽噴湧而出，想也沒想拔出短刀就撲向了宋歆。

    “魏公子，不可！”周圍的公子們看到了大吃一驚，就算是魏遷，在辟雍當眾殺人也不會被輕易放過。

    宋歆早就察覺到他的行動，輕輕一扣魏遷的手腕，再一擰，就將他手腕脫臼，短刀也掉落在地。

    “啊！”

    “你殺死自己的門客，栽贓給我的時候，也用的是這把短刀吧！？”宋歆腳尖輕輕一挑，短刀飛向魏遷，紮在他麵前一尺處。

    “你胡說！”魏遷嚇得臉色煞白一片。

    “那你抖什麽？”宋歆冷笑一聲，輕蔑說道：“為了趕走我，不惜殺死忠心的門客，還散布流言，欺負我的女婢。魏公子，你到底是壞還是蠢呢？”

    正在魏遷被嚇得啞口無言時，一聲大喝傳來。

    “為何在此喧嘩？！”

    這一聲吼，令人群瞬間安靜了。魏遷暗暗鬆了口氣，終於是到了。

    他暗暗罵道：“哼，看你這次怎麽收場！”

    緊接著人們紛紛散開，張昭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鄭平。看到魏遷臉色蒼白地躺著，麵前還有一把尖刀，顯然是吃了虧。

    張昭不問青紅皂白就對著宋歆怒吼道：“你在這裏幹什麽！？居然拔刀，你要殺人嗎！？”

    一名公子一指宋歆道：“大人！這廝被我們言語責難了幾句，就動手傷人！”

    “大人，救命！”魏遷連滾帶爬跑到張昭身後，指著宋歆道：“拿刀行凶，要殺我！”

    宋歆罵道：“這上麵有你的名字，是你先拔刀！”

    張昭看見魏遷腰間掛著的刀鞘，知道宋歆沒說謊。但他有心偏袒魏遷，眼睛咕嚕一轉，而是怒視著宋歆道：“宋歆，辟雍禁止私鬥，難道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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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嗎！？”

    宋歆讓開身子，指著黎寒蘇說道：“大人，你不看看她被這些人欺辱成什麽樣子了”

    魏遷一臉無辜地說道：“張大人，這丫頭笨手笨腳，在裏麵打翻了墨汁，才弄得一身髒汙。我們不過是看她有趣，才戲弄了她，可沒想到宋歆這小子如此不知輕重”。

    剛才在論經堂內，參與圍毆黎寒蘇的人也立即附和道：

    “對，對，我們不過是和她玩笑！可他居然拔刀要殺人！大人，這種惡徒，絕不能讓他留在這裏！”

    宋歆知道今天他們這是故意聯合起來對付自己，張昭也不會聽自己的解釋。暗暗歎了口氣，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抱起黎寒蘇，“我們走。”

    “等等，誰讓你離開的？”張昭忽然伸手攔住了宋歆，“你指在這裏公然傷人，就想這麽走了？你當辟雍的規矩是擺設嗎？他們不過是與你的女婢玩笑，你居然還要拔刀殺人，你還有何話說？”

    “對，不能放他們走！”魏遷高喊一聲。

    張昭看見宋歆等人一言不發，還以為他們理虧害怕了，得意一笑道：“你這麽不懂規矩，本官若不處罰你們，今後如何管理這辟雍上下近千人呢？”

    宋歆抬頭看向張昭，上前一步，凜然說道：“你要如何處罰。”

    張昭冷笑一聲，“左右將這個惡徒拿下，根據辟雍的規矩，私鬥乃是絕對禁止的，違反者重打五十脊杖，禁足十五日，取消本次季評資格。今日起十五日內，不許上來聽講，也不許走出你居住的院落半步。還有這個奴婢，一點事都做不好，也要受罰，一並打三十板子，帶下去吧！”

    眾人聽後都大驚，打板子禁足都還好，取消季評資格，那可是大事。少了一次季評，不但會被記錄在冊，而且不能參加年初皇帝親自主持舉行的歲評。將來仕途必然會受到影響，就算僥幸入了朝堂，也是一生的汙點被人詬病。

    士兵正要拿人，宋歆突然喝道：“等等！”

    “你不認罪？”

    宋歆眼睛掃過一張張憤怒的臉。有人隻和他對視一眼，就心虛地躲開他的眼神，還有魏遷等人，都是一副理直氣壯、不覺心虛的樣子。

    宋歆點點頭，“大人，如果你公正處罰，在下可以認罪。”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吃了一驚。宋歆居然這麽輕易就認了私鬥之罪？

    “你是說我處罰不公嗎？不公在何處？本官今日定要讓你心服口服！”

    宋歆頓了頓，隨即恭敬一禮問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大人。”

    “你問便是！”張昭不耐煩地說道。

    “大人，在下不知何為私鬥？”

    張昭沒想到對方居然問這麽簡單的問題，隨口指著鄭平，“連私鬥都不知道，鄭平，你來告訴他！”

    鄭平清了清嗓子，“私鬥便是兩人以上相鬥之行為。辟雍之內若兩人之間有爭端，需找副丞或巡吏裁決，斷不可私鬥，否則各以輕重被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