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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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起突然回來,讓宋歆有些始料未及。以往的經驗,都是衛起回來,劉京不久後也會回來。

    見到院中一切安好,衛起似乎很滿意。

    不過,更令他高興是,看到拓野如今竟然長成一個漂亮姑娘,過去一年營養充足,又和宋歆訓練角抵之術,讓她的身材也更健美。

    他的一雙眼睛就像被吸住一樣,在拓野身上怎麽離不開。特別是她眼眸中還透著草原女人的那種沒有馴化的一股野性,一種讓他覺得心癢難耐,欲罷不能的吸引力。

    “衛公子,我能見見拓山嗎”

    衛起隻是笑眯眯地盯著拓野看,心不在焉地說道:“他哦,在師父那裏很好。他正在幫師父辦一件重要的事,等辦好了,他自然會和你團聚。你隻要好好聽話,到時候說不定還幫你和拓山除了賤籍,做我衛家的莊戶呢。”

    拓野本來已經逐漸冰冷的內心,像是被這話燃起了希望。本來幾乎要接受一輩子當生口的命,如今卻有了轉機。冷漠的臉色泛起一絲紅暈,衛起見到這嬌豔模樣,更是快忍不住了。不過看到宋歆就在一旁站著,他才顧忌身份沒有直接動手。

    拓野悄悄看了一眼宋歆,眼神仿佛遞過來一句詢問。仿佛在問:我們還要逃嗎

    這道目光,卻讓宋歆不由地生出一股寒意來。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他又不願意相信。仿佛之前她對衛家的恨意,在這一瞬間就被瓦解了。

    宋歆知道這不過是衛起欺瞞拓野的話,他們不過是提供血氣的爐鼎,遲早會讓劉京給殺了。

    她對自己生口的身份認命了

    衛起的一點好處,就能讓她放棄抗爭了

    “她還是太單純”宋歆暗暗歎了口氣。

    就像當年的老板,用升職加薪引誘,好讓自己安心賣命。最後發現不過都是空口支票。

    宋歆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麽不聽於吉的話。不應該這麽早就將逃跑的計劃說給她聽。

    當天的下午,本來晴朗的天氣驟然變色。頭頂的天空中片刻間就被烏雲布滿,不一會兒,漫天的大雨從天上砸下。

    這時在玉鈐空間裏的於吉雙目一睜,馬上對宋歆說道:“機會來了,動身吧。”

    聽到這聲音,宋歆立即起身,正去推門的時候,於吉提醒道:“無論你一會看見什麽,都不要意外,隻要聽我的吩咐,按照計劃行事。”

    宋歆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隻以為是那些鬼脈和那三個魖傀。他忐忑地點頭,推開了門。

    這是他第一次在夜裏推開這扇門,而意外的是,此時的院子裏卻並無異狀,除了大雨拍打地麵的聲音。那些鬼脈依舊在院中,就像普通的草一樣,隨風擺動著,像是一群妖豔的蛇隨風起舞

    強忍著劇烈心跳,宋歆走到拓野房門外,輕輕敲出了兩人約定好的暗號。

    不一會,拓野的房門打開了

    可宋歆看到的人,卻令他忍不住叫出了聲。

    “你!!?”

    開門竟然是衛起。

    宋歆隻覺得眼前一黑,突然明白了於吉在自己出門前提醒他的話:“無論你一會看見什麽,都不要太意外。”

    驚駭中,衛起的手已經抓住了宋歆的衣領,這一錯身時機,宋歆看見衛起的身後,拓野正躺在草席上,身上隻蓋著一張羊皮毯子,張著嘴想說什麽,可是發不出聲音。

    “你想要做什麽”衛起冷冷地質問宋歆。

    “我我”

    “哼,你們是想要逃吧嘿嘿,這小妮子都告訴我了!”

    聽到這話,宋歆感覺內心中有一種東西驟然崩塌,此時拓野看向宋歆,眼中帶著後悔,卻又有些決絕,宋歆登時愣住。

    “她為什麽她還說一起逃出去”

    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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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宋歆的臉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個耳光。

    這響聲如同一個暗號,院子裏麵頃刻間湧進來一大群人,多數是衛家的家奴和生口。他們手中舉著棍棒、刀劍和火把,將院落的出口堵了個嚴實。

    從這些人的眼中,宋歆讀到了一種憤怒,一種不甘,還有就是嫉妒。

    這些感情都是壓抑了很久的,憑什麽都是生口,就你不用幹活,就你不用被欺負,就你還能吃好東西,你都這麽幸運了,竟然還要逃!連累他們也要受罰!

    他們哪裏知道,宋歆到了晚上,不過是個提供氣血的爐鼎。如果沒有修煉,早就像野條狗一樣死在路邊了。

    如果宋歆早死,那他們這些生口們,就會被拿來當做氣血爐鼎,一批批地消耗掉,成為鬼脈的養料。

    宋歆體會到了那種寒冬為眾人抱薪,又被眾人棄在路邊的絕望。

    他們不會嫉恨那些欺騙、買賣、殺戮他們的人,隻會把憤怒投射到自己的群體內。

    就像是自己那個時代,曾經有一個勇敢站出來揭露某行業黑幕的年輕女孩,最後不但決絕不了問題,壞人依舊橫行,好人隻能承擔被人網暴、社會性死亡的結果。

    於吉的聲音割斷了宋歆腦中紛亂的思緒,“宋歆,打暈他,我們走。”

    宋歆本來發脹的頭腦,也正好被一個巴掌給打的清醒過來。衛起雖然是成年人,可現在宋歆無論修為和身體素質都不可同日而語,這一巴掌換做普通人最輕也得下巴脫臼,少去幾顆牙齒。

    可對於宋歆而言,這隻能點燃他的怒火。

    怒吼一聲,他抬手一拳砸在衛起的麵門上,同時他身子一矮,抱住衛起雙腿向後一掀。

    衛起猝不及防,哪受得了這一擊,登時就摔暈在地,鼻子嘴巴噴出了血。

    周圍正要圍上來的那些家奴瞬間愣了,他們沒想到這小子敢對公子動手,而且一個回合就將他打暈。

    冷冷看著地上不省人事的衛起,又看了一眼蓋著羊皮毯子的拓野,宋歆搶過衛起腰間寶劍,扭身就走。

    那些堵著路的家奴和生口們,想要圍上來,可是都被宋歆憤怒的拳頭打的紛紛倒地。

    一時間慘叫連連,宋歆也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爽快,隻可惜自己不能殺他們,他們可惡,但更可憐,卻罪不至死

    突然鄭管事的身影擋在眼前,他手中拿著一根木棒。見到這個可惡的老頭,宋歆毫不猶豫抽出寶劍,可是殺人,他卻不太敢

    鄭管事看到宋歆拔劍,也是嚇了一跳,可是見他臉上有些猶豫,知道他沒殺過人心中膽怯。馬上臉色猙獰地吼道:“將兵器放下,老夫給你個全屍。”

    聽到這話,宋歆氣的臉色煞白,“給我全屍”二話不說一劍就捅了過去。長劍瞬間貫穿了鄭管事的胸膛,宋歆第一次殺人,心中驚慌,撒腿就跑,連寶劍都沒有拔出來

    而拓野也沒有出言喚他,隻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色雨夜裏

    雨水打在宋歆的臉上竟然有些疼痛,不過和內心的疼痛相比卻不算什麽。

    仗著之前熟悉衛家莊園的布局,宋歆借著黑暗和暴雨終於逃了出來,可是在他麵前的,卻是一片黑暗而模糊的天地,耳中除了雨聲什麽都聽不見。

    眼看著身後衛家的點點燈火,漸漸隱沒在黑暗的水幕裏。

    一番拚盡全力的奔逃,終於在黎明時分他衝進了鄄城西北部的密林中。

    宋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身體並不感覺疲累,可是這一路上他心卻依然很痛,就像是被人揪著一樣。

    “劉京和衛起追來了,你先躲一躲。”

    話音未落,宋歆就被帶進了玉鈐之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見到於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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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歆感覺到憤懣,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來。他似乎什麽都知道,卻沒告訴自己。

    於吉淡淡一笑,點點頭。

    “所以你不讓我帶她一起,是你早知道她會告密。”

    “她的心中隻有拓山,並沒有你。隻要有一線希望,她就會付出所有。而且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和拓山,看似是兄妹,實則是夫妻。”

    “夫妻!難道不是兄妹他們的名字”

    於吉覺得很奇怪,“難道你不知道,鮮卑女人婚前沒有名字,成婚後女子要改名冠姓她有了名字,自然是成婚了的。”

    宋歆一怔,心道:“我怎麽知道鮮卑人的習慣,我那個時代鮮卑人早沒了”

    “尋常兄妹,哪有這般依戀的而且,她看拓山的眼神,是人都會覺得不尋常,老夫第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包括劉京、衛起都是看得出。也隻有你這個傻小子看不出來了。”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宋歆這時候心裏直罵自己,真是個傻x直男。

    “這也是修煉,這世間很多事,若隻是別人告訴你,你隻會當做是多餘的耳邊風。隻有親身經曆一遍才能真的體會。你練氣進境不慢,可是內心的修行還是差得遠,看你剛才那樣子,若不注意這點,今後你的路也走不遠。”

    “那我走了,她會不會受連累”宋歆有如霜打的茄子,頹然坐下。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難道是原本屬於這個身體的那個靈魂對拓野產生了感情,影響了自己

    “人一旦做了選擇,便沒有了回頭路。自從你成為修行者,你們就已經注定是陌路之人。”

    於吉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再也平常不過的事情。

    “”他不願意相信,可是今晚他所見的,又不得不讓他相信。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現在劉京定然是知道了你逃走的事,肯定會跟著你的氣血來尋你,所以你還要繼續逃。”

    宋歆點點頭,可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他們會不會去找我阿娘的麻煩”

    劉京哈哈一笑,“衛家豈敢,你是按律斬首的人,衛家用什麽理由找你阿娘的麻煩那樣豈不是把他們私自買賣死囚的事暴露了。”

    宋歆一想,也的確是如此。便安心在玉鈐內等待著,果然不久之後,就從水鏡中看見了一臉怒容的劉京和衛起,來此處尋找自己。

    “你如何讓他逃了的”劉京找不到宋歆,陰沉著臉問衛起。

    “那個小妮子說了他們要逃走,我就將計就計,想要捉他。可惜被那小子一拳給打暈了”衛起捂著臉,此時他的鼻子通紅,臉腫了半邊,看起來有些狼狽。

    劉京冷笑道:“哼,你是饞那個小妮子的身子,才騙他說能救他夫婿,對嗎”

    宋歆聽到這裏,心中猛然一緊,“果然這個老家夥也知道拓野和拓山不是兄妹,而是夫妻!我好傻!”

    衛起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師父,不過是一個生口,徒兒馬上再去買兩個送給師傅,還請師傅息怒”

    劉京哼了一聲道;“倒不是因為跑了一個生口,不過這小子看似忠厚木訥,沒料到卻是個性格隱忍、心思精明的。將來再見到,一定要立即處死。”

    衛起連忙作揖道:“是,徒兒牢記在心。將來見到,一定將他殺了給師父出氣!”

    劉京和衛起搜尋了一陣,沒發現宋歆蹤跡,隻好暫時離去。

    “他們走了,你出去後先把這張符貼在身上,然後向西走,看見大山後就安全了。”

    宋歆將信將疑接過符,於吉立即將他送出了玉鈐之外。

    他剛剛露麵,正要貼上符,就聽一聲陰狠的冷哼刺進他的耳朵,“哼,小子,你到底是露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