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滋養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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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醉那日就是回到了他的小院裏閉關的,而桃七此刻就站在小院門口。
這幾日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回來,但當她現在真的回來了,卻站在門口猶豫著怎麽也抬不起步子走進去。
她自然是想要進去的,更想要見到離醉。但她同時又有些害怕見到離醉,怕看到他因為自己而變得虛弱的樣子。
桃七在小院門口站了好久,直到時衡追到這裏來,她猛地聽見他在喊她,這才回過神來,不再有絲毫猶豫,跳進院子裏,直接從離醉開著的窗戶跑進了屋裏。
此時,離醉正緊閉著雙眼,封閉了感官,在屋子裏打坐。
按理說這個時候她不應該打擾他的,但她一點兒都不想跟著時衡回去,更連見都不想見他,所以隻有躲在離醉身邊,她才是安全的。
時衡順著小狐狸留下的氣息,一直找到離醉的小院外麵。
他在門口停下,看著麵前緊閉的院門,施法放出神識想要打探一下裏麵的情況,看看桃七是不是在這裏。但他的神識探不到小院裏麵,更從中感覺不到任何桃七的氣息。
小狐狸此時就在這裏,他清楚的知道。她的氣息就是在這裏斷了,而且除了這裏之外,她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本來他應該進去將她給重新捉回去,然後等離醉出關之後,再將她平平安安地送回到他身邊的。
可他進不去這個小院,所以就無能為力了。
“真是的!總是下一些隔絕氣息和阻擋生人入內的結界!”時衡撇了撇嘴,十分不開心,“我是生人嗎?你是不認識我嗎?為什麽就連我也不能進?”
他像個被負心人辜負的小姑娘一樣,哀哀怨怨的不斷埋怨著,將他算作生人,阻擋在小院外麵的離醉。
“你才和小狐狸認識幾天啊!她都能輕而易舉的進去,為何我就不能!”時衡一邊氣氛地擺動著身子,一邊搖頭晃腦地否認這個事實,“我不信!我不信!小狐狸肯定沒在這裏!她……”
不過隻否認了幾句,他就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媽的離醉!你這破地方老子還不稀罕呢!不進了!”他惱羞成怒,嘴上也毫不遮攔的不幹淨了起來。
離醉這時候是聽不到他的聲音,更不知道他說了什麽,要是他知道的話,時衡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好日子,怕是就直接被迫結束了。
除此之外,他每日還能不能再從寢殿出來,這也是一件極其值得考慮的事。
所以時衡也隻有敢在這種時候放肆幾句,若讓他在麵對離醉的時候,說出來這種話的話,那他怕是早都已經不存在在這個美麗的世間了。
桃七的氣息被結界隔絕的絲毫都察覺不出來,時衡又在院門口不死心地等了一會兒。但不管他再怎麽等,這結界都不可能讓他闖入。到最後,他總算是放棄了那些不切合實際的想法,見桃七躲在裏麵不肯待在他身邊,就唉聲歎氣地從離醉的院門口離開,回到了他該回的地方。
反正她這也算是回到了他身邊,到時候離醉出關,也應該不會責怪他看護不周吧!
“媽的!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逞能,說什麽會幫他照顧好小狐狸!”時衡依舊罵罵咧咧地,雖然他還是很喜歡小狐狸的,但這並不妨礙他覺得自己的性子和小狐狸完全不搭。
他們兩個的暴脾氣特別像,所以長時間地待在一處,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願離醉能想到這一點,明白不是他故意趕她回來的!畢竟他可背不起這個偌大的鍋啊!
一直到時衡走後好久,躲在離醉身後的桃七才探出頭來,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離醉麵前,盯著麵前這人看了會兒,趴在地上打算睡個覺。
終於得到了安寧,這幾日都沒休息好。如今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她哪裏會放過。
隻是,這一覺睡完,她原本就不怎麽好的心情,變得更加不好了。
睡著後,桃七就做了個夢,夢裏她回到了百年之前,回到了言輕涯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出去頂罪的時候。
那時仙族的來使搬出如安誓約,言輕涯一看這情況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桃七當時就站在他身邊,她還清楚的感覺到了他扭頭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然後各族王上當年在如安誓約上簽署下的印記泛起光澤,淡淡的黑光出現在言輕涯周身,認定了他就是罪人。
可盡管如此,他還是臨危不亂地一邊做出了認罪的架勢,一邊將身旁直到那一刻還在為他擔心的桃七推出去頂了罪。
桃七根本沒想到他會那樣做,她震驚地看著他,聽他說完那些被強按到她身上的罪行,最後見他看向自己躲閃的眼神,和說出來的那些大義凜然的話,瞬間心如死灰,一句都沒為自己辯解。
而且就算她辯解了也沒用,言輕涯執意讓她替他去死,她哪裏能不從。
可是,就在她沒了求生的時候,有個人特別希望她活著。
那場夢做了最後,桃七看到離醉走出來,堅定不移地相信著她,為她做著辯護。
可他到底隻是個鬼族的將軍,怎麽能比得過一族王上。
沒有人去相信他說的那些話,就連時禦都勸他不要再白費功夫了。
隻是,桃七那時的意識早已渾渾噩噩,絲毫都不記得這件事了。
最後夢醒,她也依舊以為,是近來離醉對她太好,以至於讓她將他幻想成了那個會在她受冤枉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相信她,還會將她護在身後的形象。
但不能改變的是,醒來之後,她心裏對於言輕涯的恨意,又加重了。
隻是這次,其中還夾雜著些別的東西。
那些東西壓垮了她,讓她重新變成了那副渾渾噩噩的樣子,趴在離醉麵前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慢慢的,她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過往那些所有和言輕涯有關的回憶。她的眼睛發澀,眼淚止不住就往下流。
離醉即將出關,先一步恢複感官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隻趴在地上狀態很糟糕,情緒很低落,還哭唧唧的小狐狸。
桃七並不知道他可以看到她了,她此時也完全沒有想知道的意思,就那樣趴在他麵前,隻顧著自己傷心。
在離醉恢複感官的這幾日,他一直盯著趴在他麵前的桃七,看著她傷心,看著她流淚,看著她對言輕涯的恨意越發濃烈。
但她如今沒有那個能力去找他報仇,因此就會將那份恨意轉移到自己身上,開始變得怨恨自己。
離醉不想她那樣,他想起她此前說的,這副小狐狸的身體不能自行吸收靈氣來修煉,就在心裏為她想著辦法。
最後出關的那日,他想到了辦法,於是又繼續打坐了幾日,將自己體內恢複的靈力伴隨著一半修為煉化成她可以使用的,還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傷害的靈力。
然後將那些煉化好的靈力,趁著她意識依舊昏沉之際,一點兒點兒送到了她的體內,封印在她的妖丹中。
以前,在翻找那些存世久遠的古籍時,他有看到過關於滋養妖丹這一方法,便想著試試,看能不能讓她的身體恢複如常。
當然這件事他不會告訴桃七,更不可能讓她知道。
在將那些靈力盡數送進她體內後,他就徹底結束了閉關,起身從屋裏走出,來到了院子裏。
小院外麵的結界被人動過,他一出來就感覺到了。
離醉施法查看了下,發現結界上殘留的氣息還不少。
想必他閉關的這幾日,他家那位阿鬥又惹禍了,要不然這結界上也不會沾染那麽多他的氣息。
桃七此時還在沉睡,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醒不來。離醉就回頭看了她一眼,施法輕輕關上房門,捏訣離開了小院。
時衡都快要急死了,他天天都往離醉的小院跑,但沒有一次是能進去的。
四天前,時衡閑著無聊拿著二胡去了後山的活水邊,打算在那裏一展自己優美的樂聲,和自認為頗為厲害的技術。
但誰承想他在活水邊剛坐下沒一會兒,一首曲子的一半都還沒有拉完,活水就突然翻湧,險些將他卷進水裏。
“媽呀!這是怎麽回事!”時衡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那還在翻湧過來的水打不到他,他才拍著心口停下來。
這活水他以前曾聽時禦和他說過,讓他沒事的時候不要來這裏瞎晃悠,他說這裏很危險,水底深處鎮壓著一隻遠古凶獸,雖然他一直以來都在沉睡,但並不代表他不會醒來。
每隔十年,那凶獸都會醒過來一次。他醒來的時候,活水就會不停翻湧,到了那時,他們需要往水裏投入大量的靈果和藥酒,讓他在吃飽喝足之後,施法將他重新封印,讓他再次陷入沉睡。
要不然的話,他很有可能會逃出來攪的鬼族,乃至這世間都不得安靜,是個十足危險的存在。
可時禦離世,他繼位之後。不說每隔十年了,這都過去了幾十年,他都沒遇到過一次這樣的情況。
正因為如此,他就覺得這兒沒危險,更忘了這件事,所以那日就去了活水邊,誰承想竟然就吵醒了水底的凶獸,讓他鬧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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