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我確實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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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片和雲郎之間的關係,若是非要找個詞語來形容的話,就隻是一個暫時的寄居關係。

    而它們之所以會給他能量供他使用,是因為它們借著他的本體暫時在這世間留存著,所以在它們的本體還沒有找到它們之前,它們得保證暫居的身體有足夠的能量供它們繼續寄居下去。

    如今,本體已經來到了它們周圍,它們就不再需要繼續保證寄居的身體是否有能量了。

    反正它們很快就要回歸本體,那副寄居的身體如何,他們根本不在乎。

    當然,目前來說這隻是離醉的猜測而已。但當他將這些話告訴桃七的時候,桃七覺得還是很有這種可能的。

    雖然對於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她是很好奇,也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的,可她並不想像現在這般這麽要命的趕路。走這麽快毫不停歇,她覺得她的小腿此時已經有些酸疼了。

    聽到雲郎的回答,桃七無奈地笑了一聲,她放慢了速度,問他:“具體還有多遠?我們需要走多長時間?”

    雲郎還在保持著那個速度往前,他絲毫不知道身後那人已經在慢慢停下了。

    他想了想,回答她道:“差不多一刻鍾就到了。”

    像現在這種速度繼續走一刻鍾,桃七已經可以感覺到那時候小腿的酸爽程度了。

    “雲老板,你直接告訴我具體位置吧。”她打算施法過去,一步也不想再走了。

    雲郎或許猜到了她的想法,他告訴了她具體位置,但是沒等桃七施法前往,他就嘟囔了句:“那般厲害的獵妖師,怎麽連這麽點兒路都走不了!”

    他是故意說給桃七聽的,所以雖是在嘟囔,並未刻意將聲音壓到最低,還是在保證著她能夠聽到的程度的。

    雲郎很介意她對外說的獵妖師身份,桃七並不打算跟他解釋她這樣的原因,畢竟這和他沒有一點兒關係。他們兩個都是互相有利而圖暫且配合著對方而已,並不是要交朋友,沒必要互相理解。

    桃七就沒搭理他,隻當自己沒有聽到他的話,拉著離醉直接捏訣去了那個地方。

    感覺到身後的兩人消失不見了,雲郎並未回頭瞥上一眼,而是繼續加快著速度,往前走去。

    他之所以會這樣其實是有原因的,雖然他確實不喜歡桃七,但對於她會幫助他是心存感激的。

    在他看來,他對她態度不好是真,感激她也是真,這兩者並不衝突。

    而他為何執著於徒步向前,是因為他無法再使用任何一點兒術法了。他這人是愛麵子的,就像桃七先前在君湘湘麵前拆穿他的身份,然後他就對她生出了討厭之意是一樣的道理。

    雲郎是天資愚笨的那種存在,他通過五百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修成人形,為的就是不被同類看不起。他的自尊心很強,無法容忍在他人麵前示弱,因此他也不想由他們帶著他前去。

    所以,就算他辛苦一點兒,也要以現在這種形式前往他冬眠那處。

    桃七和離醉不同於他,他們因為使用了術法的緣故,在眨眼之間便到達了他說的那個地方。

    站好之後,桃七放眼望去,視線所及之處盡是墳堆荒草枯樹,處處都透露著荒涼。

    四處打量了一番之後,她收回視線,扭頭看向離醉:“有什麽發現嗎?”

    她問的其實是有沒有感覺到雲郎具體在哪裏冬眠,不過因為那樣問太單一了,就問了這麽一句,想著他或許還會有別的發現也說不定。

    事實證明,她這麽問還問對了。

    離醉在應了一聲後,壓低聲音和她說道:“我在不遠處感覺到了雲郎的氣息,至於情況到底是不是我們之前猜想的那樣,還得等我們見到了他的本體才能得知。除此之外,這兒還有點兒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桃七挑了下眉頭,她沒有浪費靈力去探查那別的東西是什麽,而是直接問他,“什麽東西?”

    離醉的視線落在右手邊的一片荒墳之上,桃七跟著他的視線也朝那邊看去,不等她看出些什麽來,就聽離醉說道:“這兒有一隻有些道行的鬼,在那隻鬼身邊,還有一隻貓。”

    “貓!?”桃七更是驚訝了,她明白那隻貓肯定不是一隻普通的貓,要不然的話離醉就不會這樣說了。

    果不其然,離醉很快就朝她點了點頭:“嗯,一隻貓,一隻修為和時衡差不了多少的貓。”

    提起時衡,就不得不說說時衡的近況了。

    自從上次他偷雞不成蝕把米,既沒有讓甘棠乖一點兒不說,反而還讓族中流傳出了他不值得托付這種謠言之後,時衡就又陷入了深深的低沉情緒中去。

    他幹什麽都覺得提不起精神,已經好幾天都不見他的身影在族中晃蕩了。

    要知道,以前沒事的時候,他還是挺喜歡在族中遛“貓”的。

    甘棠是最能察覺到時衡心情的人,她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他的不開心。他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不過門再沒有關上過,就是待在屋子裏不出來。

    甘棠經過上次的事情,心裏對他是有些畏懼的,雖然她慢慢又恢複成了以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在看到他待在屋子裏,像上次一樣鬱悶地躺在床上時,她並不敢再進去了。

    進不了房間裏,她就站在門口,扒拉著門框,靜靜盯著時衡看。

    就隻是看著,也不說話,也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她的視線還是很強烈又明顯的,在她剛剛站在那裏朝裏麵看的時候,時衡就發現了,不過一想到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就不想搭理她。

    他閉著眼睛,蓋好被子,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生悶氣。

    他在床上保持著這個姿勢躺了三天,期間一動不動,就這樣進入了冥想狀態。然後開始通過自身感悟鞏固修為,增長神識和心境。

    在進入這個狀態之後,他並不會覺得累。但甘棠不同,時衡保持著那個姿勢在床上躺了三天,她就保持著扒拉著門框的姿勢,在門口站了三天。

    期間,有好幾次她都想走開的,可或許是因為良心發現,她覺得時衡會這樣都是因為她的緣故,但她並不能做到跟他道歉,就隻能以這個方式來陪著他,希望能抵消那麽一丟丟他的怨氣,就一直沒有走開,在那裏硬生生站了三天。

    甘棠的身子本來就不好,雖然通過後天的滋養比一開始好上很多了,還開始跟著淮南一修煉增強體質,慢慢變的正常,但依舊和正常人比不得。

    其實在第一天的時候甘棠就覺得不舒服了,但她依舊沒有走開,固執地站在那裏陪著時衡。

    這三天下來,她已經徹底感覺不到兩條腿的存在了,甚至也感覺不到腦袋的存在了。

    當時衡從冥想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思緒慢慢回歸,他很快就感覺到了那道依舊存在在門口的視線。

    猛地扭頭朝門口看去,在看到此時此刻還像之前那樣站在門口的甘棠時,他愣了一下,同時也吃了一驚。

    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看到她臉上盡是呆滯時,他忍不住開口和她說道:“你別告訴我你就這樣一直站在這裏!”

    他雖然不知道具體時間過了多久,但他能感覺到已經過了很久了。

    可見甘棠的模樣,她並不像是離開過又回來的,反倒像是一直待在那裏,待的都快要石化了。

    甘棠還有一點兒意識,時衡的話傳進她耳中時,她像是被驚醒一樣,猛地回過神來,將視線落在他臉上。

    “你說什麽!?”她沒有聽清楚他的話,就問他道。

    見她此時呆呆傻傻的,時衡皺起了眉頭,他起身從床邊往她麵前走去。

    看到他正在朝自己走來,甘棠想要站直身子,可她卻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嗯!?”一瞬間的驚訝,讓她直接驚呼出口。

    “你怎麽了?”時衡一邊朝她靠近,一邊問她。

    甘棠還在嚐試著站直,卻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她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慌亂地盯著時衡,驚恐地和他說道:“我不能動了!”

    光是看到她那僵硬的身體,時衡就能猜到他先前問出口的那個問題答案是什麽。如今再聽到她這話,他就更是確定她確實是在這裏站了三天。

    沒來由的惱怒湧上心頭,時衡皺緊眉頭語氣很不好地朝她吼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一直站在這裏做什麽!”

    甘棠被他吼得直接愣住了,她還沒有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看著他已經來到她麵前,回想到他的話,她覺得有些委屈:“我”

    她哽咽了一聲,眼眶瞬間就紅了:“我確實是有病,我現在動不了了,我是不是永遠都不能動了?”

    甘棠再次嚐試著動起來,可結局和之前一樣。

    她這麽說著,心裏就萬般著急。

    看到她這樣,時衡隻覺得無奈:“你有沒有病和這關係並不大,正常人在這裏保持著一個姿勢站三天,也會動不了的。”

    甘棠帶著哭腔問他:“真的嗎?”

    時衡不回答她,而是朝她伸出了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