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卡多半年來，第一次對實驗與戰鬥以外的東西開始認真，他盯著芙蓉的眼眸，紅焰在他的瞳孔裏若隱若現。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生氣，是和那次幽靈宴會時一樣，受到了什麽的影響？還是眼前的人是她？

    

    其實這種傷很細微，他在前些年受過的傷比這嚴重多得多得多，而且他現在也有解決辦法，溫養靈魂的咒術，在靈魂魔法上有不少。

    

    但他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心疼，沒錯，是一種很重的心疼，仿佛這傷口擴大了無數倍，然後施加在他身上。

    

    他很清楚，小芙蓉從來不是那種喜歡學習的女孩，哪怕是他在一旁督促，也隨時隨地都準備偷一下懶。

    

    裏卡多還記得，前幾年他想要改變這一現狀，直接做好一係列的暑假計劃，每天都帶著小家夥背記咒語，天不亮就給她備課，結果她硬是一個咒語磨上幾十遍，到最後手把手教導才學會。

    

    尤其是她學習喜歡胡思亂想，問他覺得那種香水好聞，看了幾本麻瓜小說就開始中二，勾起他下巴說什麽臣服於我，無數次他一個清水如泉澆醒，還傻愣愣地要用烈火熊熊烘幹頭發。

    

    這樣一個小姑娘怎麽可能喜歡學習？

    

    那麽開始認真，那就很有可能是……

    

    “是不是被欺負了，才開始發奮圖強？或者被校園霸淩了？”

    

    裏卡多一步步逼近芙蓉，表情嚴肅。

    

    “又或者，你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那就有點糟糕了，我個人認為，你得早點去醫院看看。如果不想告訴父母的話，那就跟我說——但我的要求有一個，那就是把事情告訴我，我去想辦法解決。”

    

    ——當然，還可以解決那些提出問題的人。

    

    他心底，是他都沒有未察覺的緊張。

    

    “我沒事，就是……在訓練……”女孩的聲音很小，小得他根本聽不見。

    

    “什麽？”裏卡多靠近過去，才發現此刻她一雙眼睛霧蒙蒙的，沒有一點焦距。

    

    女孩雪白的麵容因為他的靠近染上層淡淡的緋色，泛著瑩潤光澤的紅唇微嘟著，好似在誘人品嚐。

    

    女孩身上的香氣讓他僵硬了一瞬，臉上的質疑未消，卻是離得麵前的芙蓉遠了些。

    

    “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芙蓉的神色帶著一點失望。

    

    “這種小事很嚴重，芙蓉，”裏卡多認真地說，“不要隻相信你願意相信的東西，你覺得你很健康，那是因為這時僅僅是零星的靈魂傷口，但當可悲的後果砸在你臉上時，那時已經晚了。”

    

    芙蓉的肩膀微微顫抖，驀地，她目光變得柔軟起來，語氣中透著幾分試探，似乎在鼓起勇氣努力裝出鎮定的樣子。

    

    “我知道怎麽回事，”她的天藍色瞳孔裏還蒙著層霧氣，“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你不是也經受過黑魔法嗎？我可以按照你的方式去調養靈魂。”

    

    “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我當然會教你我所會的咒語，但是這沒有解決問題的根源……”

    

    女孩衝他無辜的笑笑：“但你會告訴我的，不是嗎？”

    

    她終於大大方方直視著少年，任由他揣摩自己的神色。

    

    裏卡多麵色複雜，他既有些看不出那藍色眸子的神采。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不想涉及你的，但我覺得，身為導師的我可以幫你做些什麽——甚至，事情可能是因我而起。所以，讓我解決這個很有必要。”

    

    “隻是因為導師嗎……”芙蓉喃喃道，隨即歪了歪腦袋：“你能解決所有事情嗎？”

    

    “沒有什麽是不能探討解決的，我相信，”裏卡多堅定地說，“我談得攏的，說不過；談不攏的，我打得過。”

    

    “這個說法——有意思，”芙蓉嫣然一笑，“但導師閣下，你不是我的問題解決機器，也不是我逃避問題危害的安全出口，有些路，應該由我自己去走的。”

    

    “我會保護好自己，麵對各種疑難，直到，能夠獨當一麵——這不是很久以前，你想要我去做的嗎？”

    

    “我……”

    

    裏卡多嘴唇微張，最終沒有說出什麽話來，眼前的女孩就像半年裏突然長大了一般，看穿了他曾經所有的好意。

    

    “那你自己去解決吧。我先去會見點問題。”

    

    莫名的小情緒在他心中蔓延，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底有了一絲漣漪。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生氣，是因為她不願意告訴他？還是決定偷偷去調查？又或者，兼而有之？

    

    這實在不符合他的心性，但他就是想這麽做。

    

    他轉過身，但怎麽也走不動。

    

    ——兩條柔軟的胳膊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溫軟的香氣飄到了他的鼻間，她將頭依賴的貼在了他的後背上，細碎的發絲搔的他後脖頸微癢。

    

    他呼吸一滯，喉結滾動，身子卻是一僵。

    

    “我會很認真做的，”女孩小聲說，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認真，“我知道你曾經的好意，所以，有些事情應該由我本人去解決。我在學著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我和你。”

    

    她想起那厚厚信紙裏滿是規劃，想起那言語裏枯燥的教條，想起曾經暑期每天早晨早飯後嚴苛的要求，想起……

    

    也許男孩自己都不知道，他讓她努力的願意是他想讓她的路途更加順暢，讓她的未來有更多選擇的空間，去選擇她想要的歲月，去選擇她想要的未來。

    

    他希望，往後人生的每個角落裏都能看到光芒萬丈的你。

    

    裏卡多定定地看著小姑娘，此時的她正如雪地的嫩芽，在這年輕的歲月中綻放屬於她的喜樂。

    

    “那你加油，”他終是笑了，帶著他的喜悅，“你既然想自己解決，那就吧去做吧。不過記得，你背後會有你的父母，有你的朋友，還有你的導師。這十二月的雪花雖然冰冷，但有些東西，至始至終都是熾熱滾燙，我們會是你最好的靠山，讓你活成你想要的模樣……”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沒有看到，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熾熱滾燙，如同六月驕陽。

    

    我想，活成與你並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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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堅信，言情寫得好的都是大佬。感情線的確有蠻難寫。

    

    不過說真的，看小說一個重要原因，不就是那裏麵有我們羨慕不來的愛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