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李程心裏一動，看那個壯漢腰背挺直，行動頗有章法，不像是普通百姓，不如問一問，若是沒什麽劣跡，請來做自己的保鏢也不錯。

    而且此人一臉絡腮胡，高大健壯，頗有些神似花和尚魯智深，讓李程有些莫名的好感。

    眼看一幹人要走，李程招了招手，一名曹府隨從立刻過來，略弓著腰，恭敬的問道“官人有何吩咐？”

    “去把下麵打人的漢子帶上來，我有話要問。”

    隨從應了一聲，便下去帶人。

    隻見那隨從下樓追上了眾衙役，給為首的班頭看了一個腰牌，那班頭趕緊施了一禮，話未多說，便讓人鬆了壯漢的鐐銬，誰知那壯漢卻不肯跟隨從前來，非要那青衣年輕人一起走，不然寧願跟著到縣衙。

    鬧了一會，隨從無奈隻得答應了。

    上了樓，二人站在李程桌前。

    壯漢約莫三十來歲，一米八出頭的個子，膚色略黑，麵圓耳闊，直鼻方口，兩腮帶著絡腮胡須，相貌堂堂，一身肌肉健碩無比，若不是一頭長發束在頭頂，倒真像是花和尚在世。

    青衣年輕人相貌也不壞，皮膚白皙，衣服質地上乘，看來家中也不愁吃穿。

    兩人站在李程的身前，有些拘謹，李程讓坐，兩個人也隻是斜斜的坐著占了點邊。

    李程也不勉強，和聲問道“不知兩位尊姓大名，仙鄉何處，作何營生？”

    “當不得大官人如此抬愛，小人姓楊賤名進，家住城外五裏坡楊家莊。家中略有薄田，因有屋舍靠近官道，開有一家腳店。這位是我好友，姓施單字明，關西人士，原是西軍一名都頭，因事惡了上官，便辭了職事前來汴梁投奔小人。”

    “小人施明，見過大官人。”施明在旁起身唱了個喏。

    這施明看似粗豪，實則心思細膩，剛剛窺見那隨從拿出的是曹府的牌子，曹家在大周的名聲可以說是響當當的，屬於頂級權貴之流。

    李程既然能支使曹家隨從，相來不是曹家的人也是其親朋好友。自己現在孑然一身，沒有進項，在楊進家中寄居也不是長久之策，總要有個事做。

    李程招他上樓，必是有甚緣故，不如趁此良機討個差事，倘若能成，也算意外之喜。

    施明心中所想，李程自然一無所知。

    “不知施都頭家中還有何人？”李程看著施明道。

    “小人家中尚有老母在堂。”施明心裏暗喜，看來這位官人有招攬之意，正和自己心思。

    李程點了點頭，道“施都頭，我身邊缺一個長隨，意欲招納都頭，不知都頭可願屈就？”

    施明聞言有些失望，他本以為李程會給他安排一個官府的差事，卻沒想到是給人做長隨，當下心中猶豫不決，臉色也是陰晴不定。

    沉默了一會，正待回絕，卻聽楊進道“大官人若是不棄，小人願意追隨大官人，小人這兄長為人粗魯，恐日後衝撞了大官人，反而不美。”

    楊進見李程聽了沒有發怒，又大著膽子道“小人自小在汴京長大，對京師熟悉無比，定能幫到大官人，還請大官人明鑒。”說完起身又施了一禮。

    李程心中有些不快，不過也能理解，這施明是做過軍中都頭的，放到現在也是低級軍官了，自然不願意做他人的仆役。

    而楊進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自小生長於京師，自然對城內外相當熟悉，三教九流想必也是認識不少。再加上他家在城外，有田有產，又比光棍一條的施明更讓人放心。

    李程點了點頭，說道“說的有幾分道理，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明日一早你自去曹府見我便是。”

    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

    楊進趕緊又施了一禮，有些緊張道“大官人留步。”

    見李程轉過身，他又道“還請大官人開恩，與我這兄長謀個差事，小人往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完深施一禮，不敢起身。

    李程聽了這話，站在原地，沉默不言。

    不一會楊進額頭脖頸汗滴迅速浮現，滴落在地。但卻一動也不敢動。

    施明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張口欲言，卻不知要說些什麽才好。

    李程心中暗歎，古代的階級製度果然深入人心，這個施明打自己十個八個不在話下，卻懼怕曹家的名頭，不敢有任何舉動。

    中午與曹彬閑聊的時候得知，曹家以武起家，在軍中威望極高，後來曹彬祖父恐有震主之禍，才主動放棄軍權，回到汴梁做了富貴閑人。

    當時的皇帝見曹家這麽識趣，於是也不吝賞賜，金銀珠寶，田產布帛，賞賜無數，更是把皇城的防務交由曹家掌管，曹彬的姑姑是上代皇帝的妃子，姐姐也成了當今天子的貴妃，曹家在大周可以說權勢熏天，僅有三四家開國功勳之後能與之一較高下。

    不過，家大業大，消耗也大，幾代下來，族人眾多，且大多不事生產，整日裏尋歡作樂，靠著族中供養，坐吃山空，平日裏曹彬也是奢靡無度，以至於大周開國僅有幾十年，曹家祖宗積攢的財貨就被揮霍了個七七八八，這才給了李程趁虛而入的機會。

    言歸正傳。

    李程看著低頭弓腰不敢動彈的楊進，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淡淡的道“下不為例。”說罷，轉身下了樓。

    李程一邊走一邊忍著心中的笑意，臉上擺出一副我很不爽的樣子。心裏卻是暗道，難怪裝x是小說的經典橋段，感覺真的很爽。

    上了馬車，李程順道去了一趟珍寶坊，找到了孫掌櫃，將之前王昊要求的金佛一事拜托給了他，孫掌櫃滿口答應，月底之前一定完成，不會耽誤李程的事。

    回到了曹府，將施明之事給曹彬提了一句，曹彬表示小事一樁，便讓曹福派人去辦此事。

    到了晚上又是一頓宴飲，曹彬的幾個弟弟及年僅十四歲的長子都出席陪同，雖然在他們看來李程隻是商人身份，但幾人依然很有禮貌，也許是曹彬安排過，又或許是世家子弟的氣度。一頓飯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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