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山道人再次睜眼，葉懷光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兩人對視的一瞬間，葉懷光就心神一震，他察覺到了現在凡山的不同。
    葉懷光從現在的凡山眼中，隻能看見平靜隨和，跟之前的暴戾、傲慢的樣子完全不同，從這就可以看出來，凡山的心態可以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這，也是葉懷光不太想看見的,在空間裏，也沒有太多的事情，比親眼見證敵人在自己麵前飛速成長更讓人糟心的了。
    最離譜的是，葉懷光還看見凡山對著自己笑著點了點頭，這般善意的態度，與他預想的完全不同，這種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覺，實在是有些讓人不安。
    凡山道人在跟葉懷光對視一眼之後，卻並沒有理他，反而看向了荔枝,同樣是笑著點了下頭，一臉隨和，並沒有之前那種看叛徒的悲憤神色。
    “荔枝，我現在終於明白，之前你跟我說的那些，確實都很有道理。正如你所說的，人力有窮時，在空間之中，想要三屬性同時突破極值，實在是太過困難了，能夠辦到的人,幾乎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萬中無一。”荔枝聽見凡山道人這話，感到有些詫異，她有點摸不清凡山此時的想法，她不明白凡山說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也不知道凡山道人是不是看出來了荔枝眼中的疑惑，還是他壓根就沒打算隱瞞什麽，隻是頓了一下，就繼續說到：“我也是剛剛才意識到，原來我也不過就是個凡夫俗子，也是在空間之中掙紮求存，為了一點提升便要拚盡全力的普通人罷了。我不得不承認，之前的我確實是有些自視甚高了，我總感覺自己可以辦到那些常人辦不到，甚想都不敢想的那些驚人之舉。可事實證明，你說的沒錯，我的天賦的確不夠強，也比不上那些妖孽般的存在，九竅團隊也正是因為我的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才會落入現在的困境，失去了好幾位並肩作戰的隊友，甚至現在就連你這個智囊也離我而去。不過，我並不後悔！人總要去嚐試著做一些超越極限的事情，因為試了我才有成功的可能，一旦成功，這些苦痛都是值得的，因為未來的我，自然可以帶領活下來的人走的更加長遠，甚至最終超脫也未可知！而若我不去嚐試，便永遠隻能泯然眾人，或許可以風光一時，但越往後便會越乏力，因為所有走到高階的人，都會是人中龍鳳，哪一個不是天縱之才？如果我沒有什麽非比尋常的優勢，不具備一些他人難以企及的長處，我又怎麽保證，可以帶領你們走到最後！”凡山的這番話，慷慨激昂，讓在場的大多數人都陷入了沉默，因為他的話不無道理。
    的確，能進入空間的，都是被空間選擇的，本身就有一技之長，絕不會是什麽平庸普通人。
    而這些人在經曆了最初的幾次輪回世界，那極其殘酷的篩選之後，能夠活下來的都是一些天賦不錯，或者運氣不錯，或者天生就適合這修羅場的家夥。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賦方麵的優勢其實會被無限追平，因為很少會有那些天姿平平的人，能夠成長到高階。
    而且，到那時估計很多天材地寶都具備提升資質的能力，若是有大氣運在身，完全可以借此逆天改命，提升自身的潛力資質。
    可話又說回來，能夠在空間這個地方活的很久，實力又能提升到高階程度的，哪個的運氣又會差呢？
    所以，凡山的話其實說的沒錯，在前期奠定基礎的時候，若是不能有些超出同階的優勢在身上，恐怕很難在之後嶄露頭角，成為佼佼者。
    在場的人中，隻有兩個人略有不同。一個是利戴琳，自小生長的經曆，和後天悲慘的遭遇，讓她對天賦這種東西嗤之以鼻。
    利戴琳覺得自己武道方麵的天賦，其實是因為幼年就開始練武，而養成的習慣，這種習慣在日複一日的練習中，已經形成了本能。
    而且，見過的習武之人多了，見識過的武功招式多了，自然而然腦海中會習慣性的記住這些，並且下意識的去尋找破招方法。
    所以，利戴琳從沒覺得自己是那種天姿卓絕之人，反而屬於那種靠著後天的努力和勤奮，以及自己堅強意誌的支撐，才能成長到如今地步的。
    自然而然的，利戴琳就不認可凡山的話，沒道理多一個屬性突破極值，就會對未來產生決定性的影響，不可預見的未來，是無法被區區一個屬性就能完全改變的。
    而另一個對凡山道人的話有其他反應的，自然就是葉懷光了，他甚至差點笑了出來，最終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凡山激昂的話語：“嗬，說的那麽冠冕堂皇，不過就是成王敗寇而已，現在說這些，不過就是你明白有我在的情況下，你無論如何都無法達到目的罷了。而且，就算今天不是我在這兒，也一定會有其他的團隊攔在你麵前，站在你的對立麵讓你無法稱心如意。說到底，這不過就是空間對你的一次考驗，能夠越過難關，自然可以拿走你的所求之物，完成你三屬性突破極值的目的。但很可惜，你的實力不夠，或者說你其實方方麵麵都差了那麽一點，但就這一點差距，今天你無論如何，也是邁不過去了！”凡山道人被葉懷光打斷了話，倒也沒惱火，甚至還讚同的點了點頭：“嗯，你說的沒錯，不過就是成王敗寇罷了，你們的實力不錯，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九竅團隊，無法戰勝現在的你們。隻不過，我的嚐試雖然失敗了，但不代表我會一直輸下去。因為，現在的九竅仍然沒有到絕境，若是我繼續一意孤行，在這裏跟你們拚個你死我活，或許最終我可以贏了你們，但我也不會再有餘力去跟那些劇情人物斡旋了，最終我的目的一定是達不到了。可我的失敗不代表九竅團隊同樣如此！”凡山道人這般幹淨利落的承認了自己的失敗，倒是有些超乎葉懷光的預料：『這家夥，的確與之前大不相同了，這份心境的蛻變，恐怕他真的勘破了心裏的障壁，意誌有了升華！
    這樣看來，剛剛我的感覺絕對不是錯覺，剛才真的有極為高階的存在出手了，隻不過並不是針對我，反而是幫了凡山一把，幫他戰勝了心魔！
    』葉懷光再次的言語相激，不過就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罷了。若是凡山還是被他一句話就能刺激的大動幹戈，他也就沒必要擔心凡山了，清醒過來還是沒辦法控製住自己情緒的凡山，其實並不可怕，他可以應付。
    隻需要注意凡山背後之人，會不會真的插手這種低端的戰鬥罷了，到時候就隻能祈禱他小叔和地獄裏那七位給力點了。
    但現在，對於葉懷光來說，就不是什麽特別好的消息了，因為他已經肯定了凡山背後之人出手了。
    隻不過，出手的方式，是幫凡山道人進行了一次徹頭徹尾的蛻變！雖然這意味著凡山道人背後之人，不會直接插手他們之間的戰鬥，可卻也塑造了一個十分強大的凡山。
    此時的凡山道人，至少短時間內心境上再無瑕疵，很難被葉懷光用言語輕易挑動情緒，一個趁著冷靜的敵人，遠比一個衝動易怒的敵人難對付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