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閉門謝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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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南霜蹙眉垂首,搖了搖頭說:“女兒亦是不知,是在半道裏碰上的。”
“太子殿下貿然回京,也未曾聲張。必然是金槐那邊出了事……”
賀舒華若有所思,叮囑她:“此番幸得太子殿下相助,你們才安然無恙,也算是你的恩人了。此次事關重要,你切莫要與人聲張太子殿下返京的事。”
臨了,她神情嚴肅,眸帶警告道:“便是五皇子,亦是不可說。”
陸南霜心悅夜元墨的事整個京城人盡皆知,奈何聖上實在不喜夜元墨,就算是他的養母賢妃備受盛寵,聖上對夜元墨的冷漠,亦是滿朝文武家眷有目共睹。
魯北侯府一貫中立,是為純臣,僅為聖上效忠。
近些年因為陸南霜頻繁跟夜元墨來往,賢妃頻頻召見陸南霜入宮的緣故,已經惹得聖上猜忌魯北侯府。
如今又牽涉到備受盛寵的太子殿下夜景宸,他貿然回城目的也尚不明確,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再惹得聖上猜忌,必然不能聲張。
“阿娘放心吧,女兒曉得輕重,不會與任何人提起的。”陸南霜神情堅定真摯跟她保證。
賀舒華適才鬆口氣對陸南霜道:“你今日也受驚累著了,先回去歇息,晚些阿娘讓人送些吃食過去予你。”
“那三妹妹……”
“你三妹妹自有柳姨娘照顧,你就別瞎操心。”
“好嘞,那阿娘你早些歇息,女兒先回院子裏去了。”陸南霜乖巧應道,給桃夭使了個眼色,主仆二人便先後離開清心閣。
賀舒華哭笑不得,將院子裏的下人都遣散後,又輕歎了口氣。
院子裏清靜下來,賀舒華的心腹綠容道:“夫人,您覺不覺得,二小姐今日遭遇山賊的事,實在蹊蹺?老爺威名威懾八方,皇城附近雖有不少山賊倭寇,但也斷然不敢大膽到劫持我們魯北侯府的馬車。”
“此事確實蹊蹺。”賀舒華冷笑:“怕是有些人早就等不及了。”
“夫人是指……”後麵的話沒說出口,被賀舒華一個眼神製止。
綠容噤聲,賀舒華便道:“你差遣人去瞧瞧老爺回來沒有,老爺回來,第一時間讓老爺到我院裏來,莫要讓那幾個姨娘搶了先。”
“是。”綠容應聲當即便退下安排。
……
陸南霜回到自己的院子,才感到鬆口氣。
由丫鬟侍女伺候著沐浴更衣好,廚房便陸續送來了吃食,皆是陸南霜平素裏喜歡的糕點飯菜。
她坐在榻邊,環顧著四周,心中是說不盡的複雜。沒想到有早一日,她還能回到這裏。
再吃到侯府的餐點。
上一世,她嫁給夜元墨不久,聖上便下令讓夜元墨前往封地平邑。
陸南霜自幼便是被捧在掌心裏嬌寵著長大,魯北侯侯爺的掌上明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甚至還破例被聖上封為縣主。
平邑地形貧瘠,又臨近邊塞,她母親自然是不舍得她,怕她吃苦。
隻可惜她天真愚笨,正值新婚燕爾,哪裏舍得與丈夫分離?
不顧阻攔,懷揣著滿腔熱忱跟夜元墨前往。
魯北侯夫婦拿她沒法子,隻得金銀綢緞一箱一箱的準備,讓她一同帶著到平邑,生怕她受了委屈。
夜元墨便是利用她的嫁妝,以及父母給的體己,綾羅綢緞籠絡官員民心,招募兵馬,賑災施粥,博得了一個賢名,才得以返回京城。
在她父兄外公舅舅等人的幫忙下,順勢留了下來,養成一股勢力。
父親跟外公也因此被聖上猜忌,打成了五皇子黨。
為了夜元墨,她的任性,卻將陸、賀兩家拉下場,賭上了兩家的命運。
為了解除聖上的猜忌,她不惜以身試毒,飲下毒酒。盡管撿回來一條命,卻不慎滑胎,終身不能受孕。為了將他從皇宮救出,寒天雪地裏,她跪在太後宮殿前兩天兩夜,幾乎跪壞了膝蓋。
到頭來卻敵不過,陸清月一張美人皮。
落得一個家破人亡,命喪黃泉的下場。
當真是諷刺至極!
桃夭見陸南霜撚著一塊糕點發呆,便盛了碗燕窩遞到她跟前:“小姐,吃點燕窩壓壓驚吧。”
陸南霜頷首,將糕點在碟子裏放下,目光落在她身上:“桃夭,你先下去休息吧。這裏有花繡她們伺候便可,你今天也受驚了。”
桃夭自責跪地請罪道:“桃夭沒用,沒能護住小姐,還要小姐你金玉之軀護著奴婢們。”
桃夭比她還要小一歲,小胳膊細腿的,比她生的要瘦小,能護她什麽?可即便如此,當時桃夭也第一時間護著她。
反而口口聲聲與她姐妹情深的陸清月,從始至終都躲在馬車裏,未曾露臉!
桃夭是個愛哭的性子,又生了一張軟包子臉,瞧著格外的好欺負。前世陸南霜就酷愛捏她的臉蛋,軟軟的,可舒服了。
此時她一口哽咽哭腔,更惹得陸南霜想捏她的臉蛋。
她拉著桃夭起身後,便失笑說道:“你一個小丫頭,肩不能扛手不能挑,比本小姐還柔弱不能自理,若真指望你護著本小姐,本小姐早就到閻王爺那報……”
話還沒說完,桃夭忙不迭捂住她的嘴巴:“呸呸呸,小姐不許胡說。”
花繡老氣秋橫道:“小姐,夫人說的沒錯,您就該謹言慎行,怎什麽話都敢胡說?這生啊死的,可不能胡說八道。”
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麵孔,陸南霜又好氣又好笑。
桃夭跟花繡都是同她一起長大,自幼跟在身邊伺候照顧,對她忠心耿耿。
可也就是他們兩個,都為救她而亡!
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更不會讓她身邊的人,因她而受到半點傷害!
“先下去歇息,聽話。”她一臉寵溺,讓桃夭有些不太習慣,一向粗心大大咧咧的小姐,什麽時候曾這般寵溺溫柔過?
不過不習慣歸不習慣,桃夭還真是聽話下去歇息了。
桃夭走後,陸南霜一邊吃著燕窩,一邊對花繡吩咐:“花繡,你明天對外稱,我受到驚嚇病了。無論誰說要見我,一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