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識字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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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沉畢竟呆了些時日,也貌似懂了這個師尊的秉性,不讓他幹活,也不授業,卻管他吃喝,
如同就是養著他,還明顯的為他的吃喝很苦惱,看透了些,便自己自足的找吃的,自己做,
很多時候他於她來說就像是透明的存在,也隻有到該吃飯的時候才能夠見上昆堯,平時都是對他不管不顧。
如果說昆堯是在養孩子,那她就是放養型。
雖是如此,但白沉也不願閑著,自己就找找事做,清理打掃星月峰上的屋子,整理一切事物,偷偷到其他地方,弄了些花草在星月峰種上,日日悉心照料,這山上的小院倒也有了點模樣。
很多時候他是見不著昆堯,一個人在這山上,隻能對著那金蠶自言自語,排解了些孤獨。
雖是如此,他也十足滿足,對於他這樣從前飽受壓榨,欺負,折磨的人來說,尊嚴被踐踏,這裏就是天堂。
呆了一月有餘,昆堯也漸漸注意了白沉所做的這些,覺得這孩子確實閑不下來,便吩咐他做一些事,
比如讓他去昆侖宗後麵山林砍砍柴火,或者尋一些靈植回來也好給她釀酒,也教他如何釀酒,
更多的時候就是,昆堯站在石凳上,攪動大鍋裏未知名的東西,白沉在下麵生火,看著上麵的人。
昆堯忽然想到什麽就問下麵的白沉,“凡體之軀應該都有生父生母,你爹娘何在,為何就到了昆侖宗”
手中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
停頓了半刻,白沉開口道“弟子好像沒有爹娘”
“你這孩兒胡說些什麽”
“弟子初有零碎記憶便是在魔窟內,之後宗主剿滅魔窟,便將弟子帶回了昆侖宗,幼時大概被魔族擄掠了去,所以記憶裏沒有爹娘的印象,”
白沉發亮的眼中彌漫哀怨愁苦之色,
若不被擄掠去,這也進不了昆侖宗,她怕是又難尋到他,昆堯心裏道這擄掠得甚好。
昆堯表麵卻一派安然“原是這般,那可想過找到他們”
白沉一晃正常,“若有機會,弟子還是希望能找到他們”
看著他眼中小小而充滿倔強的希望,昆堯好一陣不再言語,持續手中的動作,而後又道“柴火少加些,慢火烹煮”
白沉小手從火裏抽出些許柴火,
昆堯釀酒相當隨意,就是突然想到什麽,用什麽也能釀酒,便尋來胡亂釀上,有的出奇的香,好喝,醉勁足,有的則是要人命。
眾人說她的酒香,也是她從眾多次釀酒中挑出來的精華,卻不知她的遺棄的許多失敗品。
這天,她又忽然想到了昆侖宗百草堂有一味靈植,加進酒釀裏或許會更入味,百草堂是昆侖宗裏的大藥堂,各種稀奇藥材靈植都有,
想著尋了個理由便讓白沉去取。
白籽葡萄,顧名思義,葡萄的籽是白的,而它最為出眾的特點是不是籽而是香,花香十裏,靠近的人,都能深刻感受到沁人心脾。
如果加入酒中一同釀造,出來的酒定會縈繞著它的香。
白沉點頭小跑而去,回來之時,卻是帶著一身傷回來,捂著一隻手臂,嘴巴歪歪腫起,麵露狼狽之色。
“這身傷是怎麽回事”昆堯詢問。
白沉不語,隻低著頭不願意說,見此,她也不去追問,她本就是隨口問到,
“以後誰打了你你就打回去,無論用什麽手段,絕對不能帶著傷來見我,要是再如此,你就別在星月峰待了”
“弟子記住了”白沉小聲說到。
說完,拿了他手中的一串葡萄在手中仔細端詳,頓時臉色卻變了,
這哪裏是白籽葡萄,這分明就是普通的水葡萄,樣貌是差不多,但差別極其大,沒有白籽,沒有異香。
“你這小兒做事怎會這般無頭無腦,這哪裏是為師要的白籽葡萄”
葡萄的枝條處掛有木牌雕刻著楠楓葡。
“對不起,師尊,弟子愚鈍,拿錯了”
昆堯無語之至,卻看這低頭小子委屈巴巴的模樣便也不去追究,想著自己親自去取一道,
於昆堯來說,取一串白籽葡萄,不過是到了地方,拿回來便是,但對於白沉來說,這一路可謂一路艱辛。
首先是到了百草堂,遇到了他原來的師尊朝陽峰峰主晉蘇陽,晉蘇陽見了他,便開始刁難他,知道他是為昆堯取靈植,便一口氣說道這百草堂的靈植一株都不讓他們師徒倆拿到。
還楊言,“有我在,絕不讓你師尊揮霍我昆侖宗一草一木”
白沉被訓了一通,還被趕了出來,知道無功而返,昆堯定會不高興,便趁了午時,看守百草堂的弟子去吃飯,偷偷溜了進去,偷拿了白籽葡萄,
卻未成想在出來之際,遇到了曾經欺負他的師兄吳甥,聲言看到他偷東西,
白沉無話可說,吳甥卻悠然說道,“讓我不說也可以,除非你當我的沙包讓我練拳”
白沉看看手中的白籽葡萄,想著昆堯正等著這葡萄,便一口硬然答應,緊接著他便一身傷回來。
昆堯臨走之際,頓了頓,搖了搖頭道“東廂房裏有葵經生華露,對皮外傷有溢”
白沉依舊未語,卻是木在原地。
第二日,待昆堯再見到他時,白沉的臉部和身軀凹凸浮腫,特別是那張嘴,已經變成了厚厚的香腸大嘴。
“怎麽才一夜,你就長胖了如此多”
白沉極為委屈,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他就浮腫起來,衣服穿不下,且浮腫之處是由傷口處開始蔓延,
“弟子也不知,睡了一夜就胖了”
昆堯仔細看又看,明白了一切,“你這小子怕是用了瓶升露”
瓶升露是用來內服,而不是外敷,外敷會與傷口產生浮腫之態。
白沉一手撓著頭發,尷尬而不知所以。
“小白沉,你是不是不識字”
她細細想來,昨日要他去取白籽葡萄,百草堂內的靈植都有標注名稱,他卻取回了楠楓葡,讓他去用葵經生華露,他卻用了瓶升露,藥瓶同樣標有藥名,他都拿錯。
“弟子身份低微,無有學習的資格”白沉聲音低到極致,
白沉原是朝陽峰弟子,晉蘇陽向來刻薄,不待見這個由魔人養大的孩子,自然不去管他是否會識文斷字。
昆堯暗想遇到晉蘇陽也是他的倒黴。
昆侖宗內有宗文堂,是專門給年幼弟子傳授學識之地,昆侖宗是仙宗,總不能讓那些年幼弟子無知的長大後,是個大字不識的人,傳出去仙宗多沒麵子,於是便設了學堂。
白沉這個年紀也早該進去了,現在卻大字未識。
過了幾日後,昆堯不知從何處尋來了宣紙和筆墨,
在宣紙上端正寫上白沉二字,對著白沉道,“識字先通名,這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白沉有些許不相信。
“自己照著寫”
昆堯將筆拿給白沉,白沉握在手中,卻如同小孩剛拿筷子,四指並起拿著筆,久久懸在空中不知該如何落筆,終於下定了決心要下筆時。
昆堯已然看不下去,就這握筆姿勢如何寫好字,
便從後麵環繞著他,教他用筆姿勢,右手握住他的右手,緩緩下筆。
一筆一劃寫下他的名字,全程白沉的身軀和手都是僵硬的,甚至手心出了細汗,這隻有他自己知道,
白沉的頭靠近著她的頸間,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間,他從脖子到臉到頭皮都在發燙,他感到無比窒息卻又眷戀。
“好了,就按著這個感覺,照著經文上的字寫,”
昆堯起身,把一旁的經書放在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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