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燕無傷
字數:9132 加入書籤
“怎麽了,楚大哥?”
劉小雅微愣。
都是一塊肉上切下來的,剛剛都吃的好好的,難道這一下就變味了?
楚越霍然抬頭,看著洞外,低聲道:“有人!”
“有人?”
劉小雅一愣之後,凝神片刻,也立刻有所察覺,同時也明白這意味這什麽,頓時變了臉色:“我們要避開嗎?”
“來不及了!”
楚越微微搖頭,道:“不過別擔心,對方隻有一個人,應該不是卓然那幫人!”
劉小雅點頭:“也是,他們現在不知道還在哪裏呢!”
卓然一群人雖然速度也是極快,可畢竟人多,看見凶獸要殺,沒看見凶獸還有人去找了殺,所以再快也有所拖延。
楚越和劉小雅則是能避就避,避不了就跑,跑不了才動手,完全以趕路為主,比起他們自然要快了許多。
到底是什麽人會來得如此快?
楚越看似平靜,思緒卻在飛快的運轉。
能夠在現在這個時候到達這個地方,顯然也是和他們一樣,不但有著明確的目的,而且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趕路,否則不會來的這麽快。
如果不是卓然,那又會是誰呢?
“有人在唱歌!”
劉小雅突然道,麵色有點古怪。
楚越點頭,他當然也聽見了,荒山野嶺的,突然聽見有人唱歌,確是令人奇怪的事。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隱憂。
微我無酒,以敖以遊。
……”
歌聲遠遠傳來。
男子的高音渾厚有力,將這是一曲古風的古拙厚重展現得淋漓盡致,更有一種豪放不羈的大氣,卻又給人一種鬱鬱不得誌的矛盾感。
來人速度極快,從歌聲響起,幾句唱完,人已經到了洞外不遠,然後歌聲就停了下來。
“好香,好香,哪位兄弟如此好的手藝,某家燕無傷,少不得要叨擾一番,可別介意,哈哈!”
說話間,一人就已經站在了洞口。
好一條大漢!
看見來人,楚越不自禁的暗讚一句。
此人身高八尺有餘,一身青衣,不過二十許,一張國字臉上虯髯如針,方口闊鼻,長相極具威勢,偏生一雙丹鳳眼,將霸氣收去一半,予人一種恰到好處的感覺。
除了長相,更加引人注意的還有他掛在腰間的一個大葫蘆,看起來比他人還粗,同時還有背上那一柄長長的斬馬刀,足足六尺有餘。
楚越見過的人多不勝數,自問看人的眼光還是不差,在他所遇見的人中,能與眼前這位叫燕無傷相比的,隻怕是寥寥無幾。
燕無傷看見楚越和劉小雅,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兩位怎麽稱呼?在下不請自來,勿怪勿怪!”
“在下楚越,舍妹劉小雅。區區肉食,能引來燕兄這等人物,那是它的榮幸,請自便!”
楚越目光在燕無傷背上那柄巨刀和腰間的酒葫蘆上一掃而過,微笑道。
“哈哈,好!沒想到楚兄弟也是爽快人,那某家就不客氣了,不過,你們請我吃肉,燕某便請你們喝酒,有肉無酒,有酒無肉,那可都是人生憾事!”
燕無傷哈哈大笑,一屁股坐下,就從腰間摘下那個碩大無朋的葫蘆,波的揭開蓋子,頓時一股濃烈的酒香彌漫開來。
他仰頭大喝一口,抖手扔過來,道:“極品的梨花白,兩位不妨嚐嚐!”
楚越探手接住,就覺手中微微一沉。
這酒葫蘆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居然異常沉重,看形狀估計裝四五十斤,可是入手卻近兩百斤,顯然不止是單純的容器那麽簡單。
楚越仰頭喝了一口,讚道:“好酒!”
燕無傷早扯過一塊銀絲蛇肉,囫圇丟進嘴裏,才用舌頭卷了一下,不禁大叫道:“咦,這是銀絲蛇肉?”
楚越微感意外:“燕兄好見識!”
銀絲蛇乃是變異凶獸,本身就極其罕見,小洞天的銀絲蛇自然就更加罕見,肉質也更加美味,此人能一口就嚐出來,那以前肯定也是吃過的。
“哈哈,今天真是運氣了,開始聞著香味就覺得像,所以才厚著臉皮過來,沒想到還撞上口福了。不過也幸好遇到兩位大方……咦,小雅姑娘怎麽不喝酒?”
燕無傷爽言道。
劉小雅搖頭,小聲道:“我不喝酒!”
她性子有些靦腆,相處久了自然沒事,可驟然間遇到個外人,立刻就又變得安靜起來,也不說話,隻是又將蛇肉拿出一塊來慢慢的翻烤。
“呀,那就可惜了!”
燕無傷惋惜的搖頭,隨即道:“不過女孩子不喝酒也不是壞事,楚兄弟,來,我們接著喝!”
此人豪爽大氣,但是行事又透著細致。
開始他請楚越和劉小雅喝酒,就是自己先喝了一口再仍過來,看似有些失禮,實際上卻未嚐沒有向他們說明酒中沒有動手腳的意思。
雖隻一個小小的動作,卻也可見此人並不像他外表那般粗獷。
兩人你一口酒,我一塊肉,不消片刻,一葫蘆酒已經隻剩小半,十幾二十斤銀絲蛇肉也蕩然無存。
酒肉漸足,兩人動作也逐漸慢下來。
“燕兄就一個人?”
“嘿,某家這性子難以與人相處,經常沒由來的得罪人,索性就一個人,時間一長,弄得現在偶爾和些人打交道的時候,都還有些不習慣了。”
燕無傷頗有點自嘲的味道。
楚越淡淡道:“據說好酒的人都很容易和人相處,燕兄這話未免太謙虛了!”
燕無傷笑道:“看來楚兄也是我輩中人,隻不過這話得有個前提,那就是得有酒。但凡酒鬼,隻要有酒喝那一切都好說,若是沒酒嘛,哈哈,那就難說的很了!”
楚越也笑:“若是遇到酒品不好的,那恐怕就更難說了!”
燕無傷撫掌大笑:“正是此理!就為這酒品不好四個字,就當浮一大白,楚兄弟,來,某家敬你!”
他說著,手中巨大的酒葫蘆脫手而出。
這酒葫蘆今天晚上在他們兩人手中你來我往,也不知過手了多少次,雖然沉重,在兩人手中卻輕若無物。
隻是這次,又大不相同!
呼!
酒葫蘆突然變得奇快,比起剛剛足足快了十數倍,根本就沒看清楚,兩人相對而坐,相距不過數尺,隻一閃,就到了楚越麵門。
“燕兄莫非就是酒品不好?”
楚越神情不變,輕輕揮手,一掌淩空拍出,一股柔和的勁風迎上一托,酒葫蘆微微一晃。
嘭!
他拍出的手掌一收,突然翻腕成拳,閃電般一拳衝出,一聲悶聲雷般的響,葫蘆倒飛而回。
“哈哈哈,某家正是要發酒瘋了,楚兄可敢出來一戰?”燕無傷探手抓住酒葫蘆,閃身出了山洞,大笑道。
“求之不得!”
楚越跟著飛身而出。
劉小雅大叫:“楚大哥……”
“不必擔心,小雅,燕兄既然發酒瘋了,你不妨也跟來一起看看,若是我一個人製不住他的話,你也正好幫忙!”
楚越淡淡的道。
“楚兄你可真不厚道,自己要送死也就罷了,何必牽扯無辜的小姑娘?”
燕無傷一雙丹鳳眼中眼神鋒利如刀,淡淡的月光下,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天神一般。
“燕兄喝酒吃肉那般痛快,怎麽一到動手的時候反而婆婆媽媽起來?”
楚越按劍而立,淡然道。
燕無傷目光一凝,輕喝道:“好膽,隻望你的身手也和你膽子一樣硬,接招!”
說罷,手中酒葫蘆一推!
沉重無比的酒葫蘆果然不僅僅隻是用來裝酒,還是一件極少見的奇門兵器。
呼!
酒葫蘆飛行的仍舊路線不變,還是直截了當的就撞了過來,隻是速度卻突然變得奇慢無比,同時還緩慢的旋轉,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下麵托著一般。
速度雖慢,卻偏偏帶著強烈的破空之聲。
就這麽隨隨便便的迎麵一撞,簡單而直接,可是隨著酒葫蘆的不斷旋轉,氣勢也不斷攀升,頃刻間就讓人生出一種無法閃避的感覺來。
仿佛這迎麵而來的不是一個酒葫蘆,而是一座山!
麵對一座撞過來的大山,又怎麽可能閃避得了?
楚越臉色雖然平靜,眼神卻變得凝重起來。
可是他並沒有動,也沒有閃避的意思,直到酒葫蘆臨近,這才陡然出手。
劍光閃動。
他腰間長劍不知道何時出鞘,輕輕一劍,劍光弱,劍勢也幾近於無。
可是這一劍刺出,酒葫蘆凝聚的強大氣勢卻立刻就出現了一道裂口,繼而就由這個裂口向左右分開。
就好像一匹布,合在一起的時候要想強行拉成兩片很難,可是隻要被撕開一道口子,就很輕易被撕裂。
不爭劍!
夫唯不爭,故莫天下能與之爭!
嘩的一響,旋轉的酒葫蘆一頓,強大無匹的氣勢隨之一泄。
“咦?!”
燕無傷驚異。
不過,他雖然頗感驚訝,攻勢卻並無半點停頓,身形鬼魅般閃動,猛然一拳,轟在酒葫蘆上。
嘭!
那停滯的酒葫蘆,蘊藏的氣勢被燕無傷這一拳瞬間引爆,全部爆發出來,仿佛突然蘇醒的凶獸,遽然猛烈的旋轉起來。
勢可壓人,可真正具有殺傷性的卻是力!
勢化為力!
葫蘆帶起一股強大的旋風,橫掃方圓數丈,直接撕裂空氣,鞭炮般炸裂開來,宛如欲擇人而噬的凶獸大嘴。
“厲害!”
楚越也忍不住讚歎。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燕無傷這一招看似簡單,實際上無論是氣勢變化還是時間的拿捏都恰到好處,隻此一點,就可看出他對自身真氣的掌控已經妙至毫巔。
此人比起江翼雲,隻怕也不落下風。
旋風臨近,速度越來越快,範圍也越來越大。
楚越並沒有閃避,當然他也無從閃避,酒葫蘆不但速度快,籠罩的範圍也大,牽一發而動全身,何況燕無傷本身猶自虎視眈眈。
可是,酒葫蘆範圍大,對楚越來說並非壞事,若是範圍越來越小,那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具有巨大威脅的攻擊。
因為攻擊的範圍越大,力度就越弱,而範圍越小,攻擊必然就越強。
當然,這並非燕無傷能控製的,他能控製氣勢並適時引爆轉為暴力,已經非常了不起,要想收放自如,那是入微境之後的事情!
楚越雙眸沉靜似水,四指握拳,拇指按出!
無為指!
波的一聲輕響,就像刺破了一隻充氣的皮囊。
酒葫蘆猛烈旋轉的旋風也突然找到一個缺口,爆發的元氣如山洪衝堤。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一個小小的缺口,瞬間變大,再變大,酒葫蘆仍然在打著旋,可旋風卻迅速消散。
“破元指?!”
燕無傷閃身,探手抓住酒葫蘆,想也不想,順手一揮,直接就橫掃過來。
“不對,不是破元指!”
無為指和破元指不論是招式還是效果,都有異曲同工之妙,若非熟悉其中之一的,實在是難以分辨其中的細微之處。
其實這二者從名字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無為指重在無為二字,守重於攻,讓敵人無可攻擊;而破元指則重在一個破字,全力攻擊,與破陣槍同出一轍,不過也很正常,南宮世家的戰技嘛,似乎沒有防守的。
“燕兄好眼力!”
楚越讚道,手中長劍斜刺,腳步一滑,側身讓過。
“嘿,過獎!”
燕無傷哂然,猛然輕喝一聲:“看來某家倒是小看你了,如此,那就接我一刀!”
轟!
他猛的將酒葫蘆往地上一按,整個人借勢,飛身而起,手一動,背後巨大的斬馬刀已經落入手中,然後淩空斬落。
“來得好!”
楚越夷然不懼,嗆然一聲,背後長刀落入手中,悍然一刀劈出。
刀光如虹!
刀勢如山!
大爭刀!
他雖然站在地上,可是氣勢上,和半空中淩空而下的燕無傷相比,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好!”
燕無傷爆喝。
雖然楚越的大爭刀自有一股令人不可與之爭的氣勢,可是他的刀法同樣是天下最頂級的戰技之一,氣勢上講究有我無敵,絕對不可能輕易避讓!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誰會傷?
劉小雅站在一旁,一顆心高高懸起。
她雖然見識不夠,眼力不足,可是她練習的劍法以及心法都是天下最頂級的,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出一些來。
要去幫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