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穀中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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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一刀建功,身形不停,再次淩空跨步。
登天步雖然也是強攻的戰技,可是它名之為步,自然也非無因,實則它屬於身法類的戰技,變幻無方,妙用無窮。
“斬!”
方東穩住身形,再次輕喝,長刀斬出,方南、方北如影隨形,也同時出刀。
隻是這一次,刀光並未聚攏,反而驟然間爆開,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瞬息之間,就煙花般爆出無數道刀光,編織成一張天羅地網。
楚越夷然不懼,半空中再次一個轉折,不退反進,向刀陣中心悍然踏落!
登天步,爆發!
如同山嶽般的一腳落下,方氏三兄弟無不覺得氣息一滯,天衣無縫般的刀陣,立刻就出現了一絲破綻。
“斬!”
方東輕喝。
他每次出聲發令都是同樣的一個字,卻又代表著不同的意義,而他的兩個兄弟居然也能心領神會。
刀光驀地一收,然後再次暴漲!
借那一腳之力,楚越淩空換過一口真氣,硬生生的搶在刀光之前衝了出去。
“楚兄你何必來趟這趟渾水?”
看著落下擋在身前的楚越,燕無傷眼神有幾分複雜。
楚越長刀斜指,一手負後,隻是盯著對麵三人並沒有回頭:“那你的意思,是讓我看著他們殺你?”
燕無傷苦笑無語。
貪生怕死,乃是人的本性,能活的話誰願意去死?
“那你現在來,豈非連自己也搭進去了?”
楚越依舊淡然道:“你放心,我還不至於為了一個相識不久的人冒太大的風險!”
不冒太大的風險?
他們現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前麵是強敵,後麵是懸崖,這還是不冒太大的風險?
方東三人攔在數丈開外,這時候他們反而比剛才還放心,因為楚越和燕無傷兩人都被圍住,隻要他們刀陣發動,這兩人就可以一起斬殺了。
陣法講究的是因利乘便以弱勝強,對於三才陣來說,困住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沒有多大的區別,更何況燕無傷看起來暫時還不能動手了。
燕無傷正自不解,卻見楚越身後的手在打著古怪的手勢,還沒弄清楚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方氏三兄弟已經悍然衝了過來。
“走!”
楚越身形急退如飛,順手抓住燕無傷,徑直往懸崖外麵衝去,迅速消失在崖下的黑夜中,驚起了數隻飛鳥。
方東三人撲了個空,站在懸崖邊上麵麵相覷。
隻見下麵黑沉沉的一團,掉下去的兩人就好像滴了兩滴水珠在海中,沒有一點反應,現在本就是夜晚,再加上似乎還有淡淡的霧氣,完全不知道下麵到底有多深。
方東一腳踢下一塊石頭,過了半晌居然都聽不到回音。
方南道:“大哥,怎麽辦?”
方北道:“我覺得應該下去看看,反正怎麽看燕無傷都不像是那種想不開就跳崖的人!”
那是自然,否則讓他們一刀殺了豈非皆大歡喜?
所以,他們跳崖唯一的理由,就是下麵並沒有什麽危險,就是借此逃走的手段。
方東沉吟道:“虛實未明,不易輕舉妄動!何況我們三人雖然不怕他們,可一旦分開,不得不說,我們確實都比燕無傷那廝差一點……”
他說著輕輕的歎了口氣。
“大哥,這次要是就這麽讓他走脫了,以後還哪裏去找他?你不去,我去!”
方北急怒,就要往懸崖外麵衝。
“小北!”
方南一把拉住他:“你別這麽衝動,就算你找到他又能怎麽樣?先聽大哥怎麽說!”
方北怒道:“再說下去,人都跑沒影了,他們跳下去不會死,難道我們跳下去就會死?大哥!”
方東點點頭:“小北說的不錯,斷魂洞的這片區域是第一次開放,他們也肯定不可能有地圖。所以,下麵到底有什麽,沒人會知道,隻是被我們逼到這種地步,他們才不得不冒險一試!”
方南點頭。
方北喜道:“那還等什麽,走啊?”
方東微微搖頭道:“現在去隻怕也找不到人了,他們利用的就是我們猜疑的這片刻時間,有了這個緩衝時間,他們早走遠了,此人真是不可小覷!”
他也是突然才想明白這一點,雖然有些後知後覺,卻也並未覺得有絲毫的難堪。
而且,就算是他一開始就想明白,依然會在追與不追之間遲疑片刻,因為誰也不知道,楚越和燕無傷兩人會不會守在下麵埋伏。
看似一個小小的手段,本身卻是無解,利用的就是人心理。
方東想通此節,心中頓時對楚越大生忌憚之意。
“大哥你是說剛剛那少年?”
“正是!”
方東點點頭,他現在唯一沒想明白的是,楚越怎麽會知道,從這座崖上跳下去會沒有危險呢?
~
崖下,是一片濃密的叢林。
“楚兄,你怎麽知道剛剛我們跳下來不會被摔成肉泥,難道你早就知道這山崖其實不高?”
“也不算知道,隻是有七八分的把握而已!”
“哦?願聞其詳!”
“也沒什麽詳略,其實很簡單,因為我剛剛就是從那邊不遠的地方繞過來的,都是一片密林!”
“……萬一我們落下去的地方又是懸崖呢?”
“所以我才說隻有七八分的把握嘛!”
叢林幽暗無比,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楚越帶著燕無傷跳下山崖之後,本應立刻遠走高飛,但是他也不能將劉小雅扔在哪裏不管,而燕無傷又傷重,此時怎麽也不能舍他而去。
所以,兩人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來了。
“還能走嗎?”
“要是走路都成問題,那燕某可就真成了廢人了!”燕無傷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睛依然有神。
“算了,我看還是就近找個地方落腳吧!”
楚越不容置疑的做了決定:“一會我再去接小雅,反正離此地也不遠了!”
“那就有勞楚兄了!”
將燕無傷安置在一個隱秘的地方之後,楚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不久前和劉小雅分開的地方。
人不見了!
莫不是這小丫頭等得不耐煩,自己跑出來了?
這並非沒有可能,他們分開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兩個時辰,劉小雅就算耐性再好,也終究是一個小姑娘,不可能一直呆得住。
楚越眉頭微皺。
劉小雅雖然身無真氣,可是偏偏和先天境武者一樣,自動就能收斂氣息,現在兩個時辰過去,更不可能還留下多少痕跡。
不過,對於楚越來說也不是問題,她對身體控製可以不留下氣息,可是經過的地方卻還是會留下痕跡的,這種真正的循跡追蹤,才是他最拿手的本事。
這丫頭到底是要去什麽地方?
楚越一路追蹤,越跟越是心生疑竇。
開始以為劉小雅離開肯定是去找他,可是現在這個方向卻幾乎是背道而馳。
一直追了近半個時辰,走過了無數條讓人意想不到的小道,一座小小的山穀出現在楚越的麵前。
濃墨般的夜幕下,山穀中那一點火光,簡直和太陽一樣奪目。
有人?
楚越心一緊。
他潛藏行跡,悄悄的接近,再接近,可是就在他完全看清楚那火光周圍的東西的刹那,整個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呆住了。
一座小木屋!
小木屋當然不是什麽罕見的東西,像這種木屋在外麵大世界有無數座。
可是,這裏是斷魂洞,是一個小洞天,為什麽會有一座小木屋?
難道是斷魂郎君生前的居所?
也不對,斷魂洞乃是斷魂郎君自己開辟出來的空間,根本不可能置身其中太久,否則的話,這個小洞天的空間就會在大世界的擠壓下逐漸塌陷。
不管小木屋是什麽人住的,肯定都和斷魂郎君關係匪淺!
但是,據說每一個洞天福地都會定期的自我淨化,將一切不屬於那個空間的生命體絞殺,小洞天自然也不例外,那住這裏的人是怎麽避開這種天地法則的呢?
楚越心念電轉。
一時間太多的疑問,弄得腦袋像一鍋粥,稀裏糊塗的反而不知道要想什麽。
這座小木屋,實在是太詭異了!
先去看看再說!
楚越收斂心神,盯著數百丈外的小木屋,慢慢靠近。
沒有危險!
再靠近,還是沒有危險!
靈覺反饋並沒有危險,可是楚越心中卻還是莫名的有些緊張,不過現在不是打退堂鼓的時候,都走到這一步了,不去看看未免有些不值。
他索性也不再掩藏行跡,從正麵直接向小木屋走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的臉色也越來越古怪,直到離小木屋還有十餘丈距離,屋內突然有人問:“什麽人?”
咿呀!
同時木門被打開。
劉小雅手持利劍,滿臉戒備的衝了出來,看見楚越登時又驚訝道:“呀,楚大哥,你怎麽找到我的?”
楚越此時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找你還不簡單,不過,不是說在那裏等我信號嗎,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啊……”
劉小雅似乎此刻才猛然間省起,不禁緊張起來:“那你找到那個……燕無傷了嗎?”
“找到了,不過他受傷了!”
劉小雅噗嗤一樂:“還說自己叫燕無傷,這不就受傷了……”
她笑過之後才發現不應該笑,頓時又有些赧然。
喵!
一聲貓叫從屋裏傳來,劉小雅一聽,立刻轉身飛一般的衝了進去,隻留下一句話在風中。
“楚大哥,你快進來,我先去看看蔚藍!”
楚越一陣無語,原來在這丫頭的眼中,自己還比不上一隻貓。
不過看她的樣子,顯然是和此間主人熟識的,而且關係隻怕還非同一般。
木屋不大,一共也就三間房,中間大廳,左邊臥室,右邊廚房儲物,布置得也很簡單,沒有一件多餘的飾品。
“蔚藍乖,你今天已經吃的夠多了,再吃會變胖的哦!”
“喵!”
“不會?你看你現在都胖成什麽樣了,還不會?”
“喵!”
“你就嘴硬吧你,反正今天我是不會給你吃的了,你要再敢偷吃,哼哼,明天也別吃了!”
“喵!”
楚越走到門口就聽見了劉小雅和那隻貓的對話,然後進來就看見了那隻叫做‘蔚藍’的貓。
一隻通體蔚藍,體長(不算尾巴)超過三尺的巨貓趴在地上舔著爪子,不時抬頭看看劉小雅,眼神充滿了鄙視,若非親耳聽見它的貓叫聲,乍一看簡直就是一頭小老虎。
不過,這隻貓也確實是有點胖
“你養的貓?”
“不是,是我師父養的!”
“這麽說,這座木屋的主人就是尊師?”
“是啊,我以前也不知道。今天我還在那裏等你發信號呢,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結果就看見蔚藍跑來了,我以為師父找我有事,當時你又不在,所以……”
劉小雅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沒事,那你師父呢,既然來了,總得去拜見一下才好!”
楚越搖頭,他對劉小雅那個神秘的師父也是有著幾分好奇,如果真是他們在黑蜂洞下見過的那位女子,那就更有意思了,畢竟風舞兮還猜測那人是‘夜君’柳君臨。
劉小雅聞言也是一臉沮喪,搖頭道:“我也沒看見她老人家,跟著蔚藍過來,就隻看見留下的一封信!”
“難道尊師有什麽特別的交代?”
若是換一個人,楚越是肯定不會問出這句話的,但是劉小雅就不一樣了。
“是有交代啊,第一就是養好這隻貓,不能讓它長胖了,還有她說剩下的任務物品不用去找了,以後就呆在這裏少出去!”
劉小雅嫌棄的看了看趴成一團的肥貓蔚藍。
“你師父說得對!”
楚越點頭讚同。
看起來,劉小雅的師尊還是很愛護她的,雖然有點散養的嫌疑,但是該關心的時候就出現了,不管是養貓還是放棄任務,無疑都是怕她因此卷入和其他武者的爭鬥中去。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去啊!”
劉小雅愁容滿麵。
她一個人練劍數年,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密林,終年都難得和人說話,對於一個表麵柔順實則有些活潑的小姑娘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小雅,要曆練以後機會多得是,但是這次你得聽你師父,她老人家說得對,等過了這幾天之後,你再出去不遲!”
“可是……”
“再說你跟我一起去的話,那這隻貓……蔚藍怎麽辦?”
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