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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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內,又吃了幾碗酒,武鬆放下酒碗,虎目圓睜,盯著施恩,似笑非笑地問道:“莫非,你想要為朝廷, 立下這份功勞?”
施恩被他窺破小心思,撓了撓頭,訕訕笑道:“武二哥卻是小瞧了兄弟,我施恩也是一個堂堂七尺男兒,豈會賣了兄長的好兄弟,去換朝廷那勞什子的賞錢。”
說到此處, 施恩隻覺得自己端的是條義氣好漢, 高聲大叫道:“那梁山泊主, 曆來為綠林中人所敬仰,與他結交還來不及,我又怎會帶人去捉拿他!”
“武二哥,我年紀雖小,卻也知道什麽叫做江湖義氣。”施恩說的眉飛色舞,越說越覺得自己是個豪氣衝天的真好漢,索性站起身,一隻腳踩在長條凳子上,舉著酒碗,環視一眼,對那十數個牢城營配軍叫道:“你們說,是也不是?”
眾人連忙點頭哈腰道:“小管營說的是。”
“小管營義薄雲天,當是好漢!”
“對,對,對,小管營是個好漢子。”
“小管營的義氣, 感天動地, 我等不及也!”
“小管營, 一向不近女色, 是條好漢!”
施恩麵露得色,心滿意足拍著胸膛道:“武二哥,看見沒有,這就叫義氣。”
“若是沒有義氣,能有這麽多好弟兄跟隨與我?”施恩將手中的酒,倒入自己嘴裏,頗為瀟灑。
武鬆搖了搖頭,沒有理會施恩,徑自坐著飲酒,也不急著離去。
施恩見狀,也明白武鬆仍是不信任自己,便也安心坐了下來,召喚那店家,再去整治酒菜。
卻說張正道三人離了酒肆,返回客店,取了馬匹行禮,準備離開這裏。
張正道微熏,在店裏飲了一碗解酒湯,上了個茅廁,方才感覺好些。
三人打馬離開快活林, 往東京汴梁城方向去了。
陸小乙騎在馬上,叫道:“大官人,武二哥恁地沒有義氣。”
“咱們不遠千裏,來到孟州,請他上山,他卻還端著架子,想著朝廷大赦,做什麽良善百姓。”陸小乙憤憤不平道:“臉上刺著金印,走到哪裏,哪個不罵他一聲賊配軍。”
張正道凝視遠方春色,淡然道:“人各有誌!”
唐斌聽聞此言,想起自身遭遇,也是悠悠歎道:“是啊,人各有誌!”
在蒲東時,他與關勝、郝思文義結金蘭,誓如生死弟兄,雖是微末小官,卻也逍遙自在!
奈何禍福相依,自己竟遭仇家陷害,最後落了個家破人亡,隻好孤身逃在綠林之中,到梁山落了腳。
若是有的選擇,唐斌寧願放下功名利祿,與郝思文一般,做個平頭百姓,奉養老母,安穩度日。
奈何這鳥世道,貪官汙吏、地痞惡霸、土豪劣紳,橫行鄉裏,欺壓良善,無惡不作!
這些貧賤百姓,隻求有飯吃,有衣穿,為何卻這麽難?
想到此處,唐斌不禁喃喃自語道:“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哥哥,這世上,真有天下大同麽?”唐斌反問一句。
張正道抬頭望向天際,但見白雲悠悠,鳥行於天。
“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麽天下大同,隻有弱肉強食。”張正道沉默片刻,回道。
唐斌若有所思。
陸小乙叫道:“大官人說的是,武二哥恁地想不開。”
張正道突然笑道:“小乙哥,武二哥的選擇,也不能說是錯的,隻是他未到山窮水盡之處,自然不會輕易落草上山。”
唐斌倒是能理解武鬆的抉擇,點頭讚同道:“這世道,剛直之人,多受磨難,武鬆兄弟,遲早也會身不由己,踏入綠林。”
張正道左手拽緊韁繩,胯下健馬嘶鳴一聲,人立而起,右手揚起馬鞭,打在馬臀之上,那馬嘶鳴一聲,隨即甩動四蹄,投東而去。
“這條路,他注定會走,隻是時機未到……罷了!”張正道的聲音,斷斷續續,從風中傳來。
唐斌啞然一笑,將諸般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亦是一抖韁繩,追了出去。
陸小乙叫道:“大官人,等等我啊!”也撥馬追了上去。
官道上,揚起一陣風塵!
正是早春三月,天氣驟暖還寒,三人迤邐取路,夜宿曉行,望著東京汴梁城地麵來。
但遇村房道店,市鎮鄉城,皆有蕭索之意。
直進到郭橋鎮,方才複歸繁華。
在鎮子裏修整一夜之後,唐斌與張正道辭行,準備返回蒲東,去請郝思文投山。
張正道正色道:“此行不管成與不成,唐將軍一定多加小心,勿要被官府盯上,白白丟了性命。”
唐斌鄭重道:“寨主放心,唐某不是魯莽之人,定會小心行事,以我和郝思文兄弟的情誼,定能說動他前來投靠。”
“不過,我那關勝兄長,身上背負著祖上榮光,不會落草為寇,還請寨主見諒。”唐斌解釋道。
張正道笑道:“蒲東三傑,若得其二,已是幸事,我久聞‘大刀’關勝之名,雖說無緣上山聚義,但日後想來還是會有機會結識。”
唐斌歎道:“關勝兄長,一身本領,實乃蒲東翹楚,在那巡檢寨中,屈居下僚,不得重要。”
“野有遺賢,不足為奇!”張正道想了想道:“若是見到關勝,替我帶句話。”
唐斌道:“寨主請講。”
張正道笑道:“保國安民,開疆展土,方才是恢複祖上榮光之誌。”
唐斌道:“小弟定會將話帶給兄長。”
張正道出言道:“我梁山,兵取高麗,蓄勢待發,沿途若是遇到一些江湖中的好漢,可一並招攬上山。”
唐斌點頭應下。
張正道見天色不早,道:“唐將軍此去,一路多保重。”
唐斌抱拳道:“哥哥多保重。”
目送唐斌打馬北去,張正道則帶著陸小乙,取道東南,直奔東京汴梁城。
正是:寒往暑來春夏秋,富貴功名皆是命,蒲東豪傑單騎去,惜哉英雄盡堪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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