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林教頭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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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道口酒店,張正道與林衝吃酒,朱貴作陪。
一隻肥羊烤的外焦裏嫩,林衝一肚子澀水,借著酒意,抒發出來。
這漢子數次鼻腔發酸,掉落虎淚。
朱貴聽聞高俅奸賊的所作所為,憤慨不已,破口大罵。
張正道亦是唏噓不已,沉聲道:“林教頭,朝廷無道,奸臣掌權,那高俅賊子,遲早會遭天譴,等到他日你我點起兵馬,踏破東京之時,這個大仇,定叫兄長親手雪恨。”
林衝隻當他是安慰自己,端起酒盞,自飲一杯,待定了定神,道:“林衝如今走投無路,托了柴大官人的顏麵,投在寨主帳下,願做馬前卒,供山寨驅使。”
張正道用刀切下一塊熟羊肉,送入口中。
“兄長休要輕賤自己,‘豹子頭’威名遠播,若隻是一個馬前卒,豈非叫天下英雄小覷了我梁山。”張正道親自為林衝倒滿美酒,笑道:“如今我山寨正是用兵之時,待到暖春時節,自有兄長用武之地。”
朱貴亦是出言道:“教頭有所不知,我山寨已經打下高麗半數國土,在異域開府建牙,正是用人之際,以教頭的勇武,沙場之上,建功立業,易如反掌。”
林衝心中驚詫莫名,他在滄州之時,柴大官人隻言八百裏水泊梁山是個避難的好去處,卻沒有提及打下高麗之事。
朱貴得張正道示意,便將梁山此番征討高麗,一一訴說。
林衝越聽越是震驚,看向張正道的眼神越發尊敬。
待諸事談完,酒足飯飽,張正道與林衝,便在李家道口酒店宿下。
翌日清早,大雪驟停。
驕陽在天,碧波蕩漾。
一隻快船兒劃破水麵,載著張正道和林衝,直奔金沙灘去。
林衝坐在船頭,極目遠眺,目光所及,但見八百裏水泊浩蕩,水接連天,窩盤草木埋伏,無限斷頭港陌,果真是一個陷人去處。
張正道抬手介紹道:“兄長,此處易守難攻,若無十萬水軍,連金沙灘都不能攻到。”
林衝見到湖麵之上,往來巡哨船隻不停,點頭讚歎:“寨主尋得一處好基業。”
快船兒與巡哨船隻打了照麵,便快速劃向金沙灘。
此時,日上中天。
沙灘上有守衛的嘍囉,接過行囊,簇擁著二人直往山上走來。
隻見關卡雄壯,刀槍如林,戰兵如雨,林衝心中自有一股震撼。
行至旱寨,裏麵喊殺聲衝天,林衝似是聽到一個熟識的聲音,但卻沒往他處去想。
“兄長,不如先到旱寨,看看我梁山的精兵如何?”張正道引著林衝來到受山軍訓練之處。
待看見點將台上那正在揮動長槍之人,林衝大驚失色:“嶽丈!”
張教頭收住身姿,將長槍遞給一旁的金鼎,跳下高台,快步趕到近前,激動叫道:“賢婿。”
林衝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垂淚道:“泰山在上,小人……小人……”言語未盡,卻先哭泣起來。
張教頭亦是跟著垂淚,將林衝攙扶起來,揩去淚水,輕歎道:“你在滄州牢城,卻不知那高衙內日夜威逼貞娘,若非張寨主庇護,隻恐怕要陰陽相隔,白發人送黑發人。”
林衝麵帶羞愧,呐呐問道:“娘子她?”
張教頭心中對林衝也有一股怨氣,那日他發配滄州之時,竟執意寫下休書,讓女兒大哭一場,聲絕在地。
張正道轉圜道:“張教頭,兄長,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到聚義廳說話。”
林衝心中惴惴不安,小心翼翼跟在張教頭身後,垂頭不語,亦步亦趨的進到聚義廳。
待眾人落座,張教頭這才訴說起林衝離開東京汴梁之後發生的事情,待說到高衙內日夜騷擾張貞娘時,林衝一對兒拳頭緊握,眼眼赤紅,麵帶殺意。
尤其是聽聞張貞娘不堪受辱,想要自尋短見之時,林衝再也忍耐不住,一拳砸爛椅子扶手,站前身形,大怒道:“我林衝不殺高俅賊子,誓不為人。”
張教頭長歎一聲:“賢婿,若非張寨主庇佑,老朽和貞娘,隻怕已是早已入土。”
林衝望向主位的張正道,跪伏在地,叩首道:“寨主大恩,林衝沒齒難忘,旦有驅使,絕無怨言。”
張正道起身將他扶起,笑道:“兄長言重了。”
林衝正色道:“林衝一家老小,得寨主大恩,無以為報,隻有這身膽色,賣與山寨。”
張正道看了一眼張教頭,又看了看林衝,道:“今日乃是張教頭一家團聚之日,想必林娘子也是翹首企盼。”
張教頭接話道:“是哩,貞娘這些時日,都在為賢婿祈求平安。”
林衝心中迫切見到張貞娘,但是出於麵子,不好言說。
張正道笑道:“那我就不打擾老教頭一家團聚,明日一早,我在聚義廳設宴,為兄長接風洗塵。”
林衝拜謝道:“寨主大恩。”
張正道起身,率先走出聚義廳,返回私宅。
卻說張教頭帶著林衝,趕往後山頭領家眷居住的宅院。
一路上,林衝心中忐忑不已,有再見張貞娘的想念,也有麵對張貞娘的羞愧。
種種思緒,不一而足。
張教頭邊走邊道:“賢婿,你已是朝廷不容之人,在梁山落草,已是萬幸,往後日子,休要小覷了山寨中的頭領。”
“你為人正直,容易得罪人,切記謹言慎行,張寨主其人,胸有丘壑,以區區一寨之力,打下高麗半壁江山,異域稱王,他日定有起勢之時。”張教頭對自己女婿囑咐道:“你若能征戰沙場,多立些戰功,不求將來封侯稱王,就是換一個將軍之職,也不算辱沒了你這一身的好武藝。”
林衝點頭:“泰山之言,小人謹記於心。”
張教頭見到了女兒張貞娘的住處,便在院外停下腳步,指著那屋子道:“貞娘就住在這裏。”
林衝望著那院中的屋舍,竟有些情怯。
“去吧!”張教頭歎道。
林衝對著張教頭拜了一拜,邁起腳步,沿著清掃出來的小路,進到院裏,來到屋舍前,猶豫片刻,這才抬手敲了敲房門。
“誰啊?”
張貞娘的聲音自屋子裏傳出。
“娘子,是我!”林衝唇舌顫抖,聲音打顫。
“吱呀!”
房門倏然打開,張貞娘一張俏臉,早已是梨花帶雨,望著那日思夜想的郎君,悲泣道:“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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