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林緣站在屋簷下，雨點敲打在手背，水晶球倒映著他的麵龐。
    今天的雨要比往常更冷一些。
    那位叫林可可的少女離去以後，林緣想了很多。
    他想到自己先前沉睡的歲月，想到許久不見的道我，想到過繼的力量。
    他大概是真的遺忘了一些東西。
    世間能做到此事的人不多，在他認知裏，道我是可以做到的。
    「或許也沒有必要記得那麽多。我們同出一體，他尋道走在前方，這麽做必然有他的考慮。」林緣自語。
    山下的世界過了千年，已經發展成了另外模樣，山上的屋子依舊，仿佛不曾經曆時光。
    日複一日的引導，莉娜掌控星域終於有了新進程，意識從蒙昧混沌中將要醒轉過來。
    林緣身上的文明之力也更濃鬱了些。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不同的，可以很快進入文明主領域，但事實上不過是他的錯覺。
    文明之力每天都在變多，可也就僅僅是變多了，沒有質變。
    有天才受宇宙卷顧可以一步登天成為星主，但絕沒有人可以搖身一變，邁入文明主領域。
    林緣再一次意識到了這個道理。
    還在獵鷹學院當導師時，他在學院的圖書館裏讀過獵鷹文明主的自傳。
    從單細胞到智慧生靈，橫跨四十多億年，獵鷹文明主見證了一個文明的興起與衰落，才最終完成蛻變。
    林緣不知道自己要花多久，隻能說他一直走在前進的道路上。
    就在他思緒胡亂飄飛時，冷清的院落上空突發異象。
    電閃雷鳴，漫天的雨絲停住然後炸開，一個熟悉的空洞出現在半空，一名少女高亢地尖叫著，從洞裏掉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你！你怎麽又回來了？」林緣麵容驚愕。
    「啊痛痛痛。」
    林可可拍去屁股後的浮土，都囔著站起來，抬頭剛好撞上林緣的視線。
    「咦？我怎麽又回來了？」
    林可可疑惑地撓撓頭，沉思了幾秒，像是明白了什麽，一個利索的滑步拜在林緣麵前。
    「大哥哥，收我做學生吧！」
    少女一臉認真，給林緣整不會了。
    「你還是先起來吧，地上濕。」林緣說道。
    「那你是答應了？你答應了，對吧！學生見過老師！」
    仿佛不給林緣後悔的機會，林可可迅速起身，開心地鞠躬道。
    「呃……」林緣撫住額頭，一陣無語。
    往後的日子裏，山上多出了一個人。
    清晨，林可可推開木屋的門，看見院子裏的人影後，眼神一亮，快步走了上去。
    「老師老師，今天我們要學什麽呢？」
    「丫頭，我可還沒正式答應收你做學生呢，老師可不能亂喊的。」林緣頭也不抬地說道。
    「那……哥哥，哥哥，你能教我變得更厲害嗎？」林可可眼珠子一轉，嘴裏換了一個稱呼。
    「哥哥就更加不能亂喊了。再說，你不是有一個哥哥了嗎？」
    雖然不清楚道我為什麽收了個妹妹。林緣心裏暗自想。
    「誒，有嗎？好像是有，記不起來了。」林可可眼神迷茫，苦惱地說道。
    「真的不記得了？那你怎麽來這的？」林緣問道。
    「不知道。有個聲音和我說，這裏有最好的導師，我以後可以成為星主。」林可可如實回答。
    可不可以成為星主另說，林緣確實有很多辦法讓林可可進步。
    讓他
    比較在意的是，關於道我，林可可還記得多少。
    他接著又問了許多問題，包括她們是如何認識、道我交待了什麽，最後，他無奈地發現，林可可確實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看著少女無助的眼神，林緣不禁心頭一軟：「行吧。以後你就先住這，有空我再教導你。」
    林可可臉上綻開笑容，一掃之前的沮喪，現在，她又對另一件事感興趣了。
    她雙手托著下巴，倚靠石桌，好奇地盯著林緣手裏的水晶球。
    「大哥哥，這個水晶球有什麽特殊的嗎，你為什麽每天都捧著它呢？」
    林緣抬起眼，臉上帶著笑意：「水晶球沒什麽特殊的，但裏麵沉睡了一個人，一個我愛的人。」
    林可可瞪大了眼，熊熊的八卦之火在心裏燃燒，「那一定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姐，因為大哥哥是那麽的厲害。她什麽時候會醒來呢？」
    「快了，我能感覺到。當她醒來，整個世界都會屬於她，距離星主也就不遙遠了。」林緣說道。
    「真是羨慕啊。星主可是真正的大人物！我也想擁有那樣的力量。」林可可歎了口氣。
    越是強大，她就越能察覺到星主們彌漫在宇宙底層的無形統治力。
    那是支配萬物的力量。
    「確實很難。不過隻要你不斷進步，希望還是有的。畢竟，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天階星能使了。」林緣安慰道。
    「是哦，我也是個天才！」林可可抖擻精神，立刻變得幹勁滿滿。
    到了夜裏，林緣也正式開始了對林可可的訓練。
    這不是他第一次教導學生，卻與先前的都不相同。
    不論是常恒還是盧青，林緣大多采取的還是引導為主，說難聽點，投入的心力並不多。
    但對於林可可，也許是對道我的信任，也許是因為自己內心的感覺，林緣很是上心。
    小小的石子，奇妙的世界。林可可就被困在石桌上的一顆小石頭中。
    「劈山我可最擅長了！這考驗太簡單啦！」林可可輕鬆地說。
    她抽出背上的黑色長刀，斬出黑色匹練，將攔在她麵前的大山砍成了兩截。
    大地震顫，兩截的山聚攏一起，換了顏色，從土山變成了鐵山。
    「哈哈，這個有意思。」林可可提起了興趣。
    她揮舞著大刀，劈開一座座山。
    鐵山變成了合金山、鑽石山，一步步升級，直到林可可一刀劈下，把自己全身都震麻，刀都差點握不住。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其貌不揚的小山，失態地向著空中喊道：「林緣哥哥，這太誇張了吧！中子簡並態？這是能劈開的嗎！這太刁難我了。」
    暗中觀察的林緣偷笑，過於得意是會吃苦頭的。
    「丫頭，你的大源規則可是【鋒銳】啊，怎麽會劈不開呢？既然這個太硬，我就給你換個軟的吧。唉，可別再怪我刁難你了。」
    小世界內響起林緣的聲音，小山像巧克力般融化進大地，隨後，泉水湧起，一座水山立在林可可麵前。
    林可可麵色一喜，剛想說太容易，心裏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劈砍水牆的情形，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她不敢使出全力，試探性地一刀砍在水山上。
    不出意外，水山微微抖動，完全消化了她的攻擊。
    林可可頓時皺起了苦瓜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