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長五行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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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信了……”段佳澤拿著錘子釘子等工具, 推了一把陸壓, “你讓開。”
陸壓從塌陷的床裏爬出來,沉重的身體在起來時把木板壓得咯吱響。
段佳澤決定自己修床, 他不信陸壓不幫他修,他還就沒床了。
上次在臨水觀,那窗戶破了就是段佳澤自己修好的, 也是陸壓做的孽。這次有些不一樣,床特別大, 這就是張雙人床。
段佳澤把床品都收起來,露出下麵光禿禿的木板,這才發現,木板是直接從三分之二的地方斷裂了, 然後掉下來時,從邊框處也斷開。
這床都是當初老海角動物園留下來的了, 別說不是特別堅硬,就是換了更好的結構、木料,在陸壓那胖鳥一坐之下, 還能好?
段佳澤憤憤的,把“胖鳥”兩個字都帶出來了。
陸壓響亮地冷哼了一聲, 對這些人族的眼光表示看不上。段佳澤居然說他胖, 分明是非常標準的, 還有那些看直播的人, 也老說什麽母雞……都是胡說八道!
陸壓:“我的道體便是根據原形變化的, 我在三足金烏裏一點也不胖!”
那就是種族的原因了, 段佳澤問:“你們三足金烏是不是因為太重,所以需要兩三隻腳來支撐啊?”
陸壓:“!!”
段佳澤的這個問題提出了新思路,陸壓一時間沉默了。
段佳澤也是為了爭這口氣,硬著頭皮嚐試木工活,他把其中一塊木板直接取來,截成幾段,然後放在其他木板的斷裂處下麵,釘上兩頭,銜接起斷掉的木板。這樣雖然木板少一塊,稀疏了一點,也過得去。最後還要拚回邊框之中,敲敲打打。
陸壓在旁邊看著段佳澤修床,眉頭越皺越深,“破破爛爛,太難看了。”
見過給衣服打補丁的,沒見過給床打補丁的。
段佳澤畢竟不是專業的,床板被他一拚,看上去更慘了。他其實心裏也覺得無語,還不是為了和陸壓鬥氣,不然他又不是瘋了,都園長了還睡補丁床。
“哪裏難看了,我覺得很有風格。”段佳澤還要勉強回嘴,雖然開著空調,他頭上都出汗了。
陸壓:“……”
不過最後段佳澤也沒能把床拚完,他實在太困了,趴在床邊打起盹來,又被手裏錘子落地的聲音驚醒。
陸壓一伸頭,把段佳澤給叼了過來,體型變得更大了一點,將段佳澤放在自己背上。
陸壓可不是非要床才能睡的,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睡覺。他縮起腿,就這麽趴著,充當了段佳澤的臨時床墊。
段佳澤毫無所察,被叼在空中時費力地睜了睜眼睛,最後臣服在睡眠的魔爪下。他躺在陸壓背上,因為陸壓刻意調整過的舒適溫度,不自覺扭頭在羽毛上蹭了蹭臉。
如果這時有人進來,就會看到這神奇的一幕,人與鳥的大小關係顛倒,一個成年人趴在一隻巨大的金紅色的大鳥背上,很有種錯亂感。
……
第二天,段佳澤醒來的時候,還沒回過神來呢,隻說怎麽身下這麽軟,他的床墊哪有這麽舒服了?
結果睜眼一看,一片金紅色,這才醒悟過來。段佳澤從陸壓背上趴下來,看著仍然有些零落的床板,抓了抓腦袋,“我昨晚睡過去了啊?”
陸壓趴在地上,腦袋也垂著,瞪了段佳澤一眼沒說話。
這算什麽?
好像算不上良心發現,真良心發現不給弄張床出來?但是說心裏話,睡在陸壓背上可舒服多了,段佳澤用手給陸壓順了順被他睡出來的倒毛。
段佳澤不好意思地換了衣服,又找到後勤的管理人員,“那個,我的床壞了,給我買張新的過來吧,還要大一點的,晚上喜歡翻身。”
段佳澤不得不多解釋一句,免得有歧意。
員工古怪地看著段佳澤,“……好的,園長。”
段佳澤:“為什麽這麽看著我?我那床是老海角留下來的,很舊了,昨晚壞掉了!”
員工忙不迭點頭,“是啊。”
段佳澤還是覺得不對,逼問道:“到底為什麽?”
員工:“我真的沒多想,昨晚好多人都聽到您房間的動靜了。而且……”他猶豫了一下,說出了重點,“剛才陸哥就來找我了,說您床壞了,他覺得過意不去,您昨晚都沒睡好,所以來叮囑一聲換新床,務必要結實一點。”
真實情況就是,陸壓昨晚看到段佳澤那麽倔強地修床,就有些過意不去了,於是今天還找人說了買新床的事情。
但是他這一前一後來找人,能讓人不多想麽。
段佳澤:“…………”
他就說自己話裏也沒透露什麽,員工什麽一臉古怪。
聽聽,陸壓說的那都是什麽話!什麽過意不去,沒睡好……太下流了!
平時死都不認錯,這會兒怎麽這麽有覺悟了?!
段佳澤已經不知道從何解釋起了,語塞半天隻好道:“就……買床吧,我走了。”
……
再過半天,小道消息傳遍了靈囿。
園長在陸哥的要求下,半夜不知道玩什麽,把床都玩塌了,聲音響徹上下樓。園長大為光火,陸哥小心逢迎,親自過問購置新床事宜,並給出指示:一定要結實。
一個幾句話能說完的小故事,全體員工可以腦補出三萬字詳細內容。
到了中午的時候,段佳澤一落座,旁邊的有蘇就道:“園長,你和道君昨晚打架啊?”
段佳澤:“……”
他預想到瞞不住,昨晚動靜實在太大了,換床也躲不過那麽多眼睛。但是……傳得這麽快,連有蘇都知道了,是誰啊,居然還跟小孩兒說八卦。
段佳澤看著有蘇,想從她的神情中分辨出來,她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有蘇仿佛知道段佳澤心裏在想什麽一般,嗬嗬了一聲道:“我覺得他們猜錯了,床應該是因為打架塌掉的。”
不愧是九尾狐,幾乎猜到了真相,段佳澤服氣地道:“是啊,我還修了半晚上床,也沒修好,最後隻好再買張新床。”
這時段佳澤收到消息,是宣傳部馬主任那邊,把劇本和曲譜都發了過來,估計剛上班就發了。段佳澤一看,劇本名字叫《東海魂》,前麵有個大綱,大致介紹有哪些民間故事。
段佳澤把劇本拿給熊思謙看了,熊思謙說:“園長,我聽說你床昨晚塌了,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來找我啊!”
段佳澤一扭頭,盯著熊思謙,這事兒連小熊也知道了,“嗯?”
熊思謙被他一看,弱弱地道:“我幫您修床啊……”
“哦,還是算了。”段佳澤覺得他要真答應讓熊思謙幫忙,那就是在害熊思謙,“你看下這個劇本吧。”
熊思謙接過段佳澤的手機,將這個劇本看完了。十多二十分鍾的劇本,也花了熊思謙好一會兒功夫,這才看完,然後說道:“這是個串燒啊?”
“是啊。”段佳澤笑道,“非常常見的模式。”
他把回龍皮影戲的事情解釋過了,熊思謙思考片刻,還犯著曲譜哼了一下,最後說道:“我覺得可以。哎,園長,你看這裏麵還有精衛誒,不如我們把精衛也叫來配音吧。”
段佳澤;“……”
這裏頭是有精衛填海的傳說,精衛有台詞,變成鳥後就是鳥叫聲,熊思謙提意見,讓精衛本鳥來配音。
熊思謙:“唱段精衛殿下不會,可以讓演員來,後麵的鳥叫總可以了吧。園長,這精衛聲乃自鳴,演員叫得又不好,也沒有這樣的音效,不如讓精衛自己來。”
段佳澤有點暈,他覺得精衛要是真的答應了,這出戲才是真的增大光了……
誰家排演戲劇,能把本尊請來出演啊,還是這種性質的。
段佳澤想,說不定還真的可以呢?試試吧,總不能思想比熊思謙這個年紀的妖怪還保守吧。
段佳澤;“我找精衛問一下。”
……
精衛答應了!
精衛說:“不就是配音嗎?既然這是給我做宣傳,希望人們聽了我的故事後被感動,一起來填海。”
段佳澤:“……”
您想多了,應該不太可能……
熊思謙安慰精衛:“殿下,會有的,我看新聞上說好多沿海城市因為用地緊張,都填海造地,以後東海市也要用地了,說不定也有這樣的工程了。到時候,一群人幫你一起填海。”
精衛驚喜地問起了熊思謙這個新聞的來源和細節……
段佳澤:“……”
段佳澤剛開始覺得“什麽鬼”,但很快就覺得,這也不無可能啊!
說不定,某年某月,人族真的會幫精衛填起東海,雖然整個全填平應該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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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思謙被特許不時出門,去和《東海魂》演出成員排練。
不日,待旅遊晚會拉開帷幕之日,熊思謙同劉老先生以及一眾演員一起出演,他們其實都在錄音棚錄了自己的部分,但晚會這天,還是要唱個現場,顯得排場大。
靈囿作為東海市的旅遊重點項目,段佳澤本就在邀請嘉賓之列,他也沒帶別人,就帶著精衛去欣賞了一下。
畢竟,這個伴奏帶裏還有精衛獻聲的。
精衛演員還驚奇來著呢,她都做好準備自己來學鳥叫了,誰知道熊老師直接拿了個成品過來,她一聽,就是一隻鳥喊著“精衛”的聲音,栩栩如生——雖然她也沒聽過精衛怎麽叫。
那聲音,既能聽出是在叫“精衛”,又不會讓人覺得是人類學的,就好像是真的鳥叫出來的一般。
到了現場,段佳澤和認識的人會麵,順便介紹一下自己帶來的精衛,人家一看精衛,都連連問段佳澤她在哪裏上學,還有人主動說,要是升學遇到什麽困難,可以聯係他。
“??”段佳澤不解了一陣,最後眼神落在精衛那一頭紮起來便露出底下五顏六色的頭發,頓時了然。正常學校哪有這樣染彩色頭發的啊,怕是以為精衛成績不好,在一個很隨意的學校了吧。
段佳澤帶著精衛坐在一個比較好的位置觀看表演,回龍皮影戲是壓軸登場,最後大軸戲是個本地大學生的詩朗誦,全都是描寫東海的詩詞。
輪到回龍皮影戲時,主持人先介紹了一下回龍皮影戲的起源和現狀,這次表演的淵源,是齊心協力,一起幫助回龍皮影戲。
下麵,有關部門的領導還在給旅遊商們介紹熊思謙,強調雖然你們聽著沒名氣,但其實是民間高手,我們副省長特別推崇,京劇院的專家也肯定過。
段佳澤知道,今天這出,是劉老先生和他的徒弟、兒子一起表演的,用到的皮影很多,陣勢很大。
燈光暗下來,隨著本地戲院的樂師司笛,悠揚清亮的笛聲回蕩,幕布上出現了海浪、礁石,一條龍在空中盤旋,仿佛行雲布雨。
漸漸的,在這樣的條件下,東海邊出現了房屋,人群,接著故事才正式開始。
按照時間順序,一開始就是精衛填海,女娃在海邊玩耍的時候,被無情的大海吞噬,她為了報仇,魂魄化身為鳥,從西山銜來木石,誓要填平東海。
在全新的改編之下,音樂更具欣賞性,加上劉老先生師徒父子三人的精湛技巧,光影晃動之間,皮影人物活靈活現,展現出千百年前的傳說。
不能說每個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至少也都還算專心。
正是這個時候,段佳澤旁邊響起了抽泣聲。
段佳澤:“……”
他轉過臉去,拍了拍精衛的背,把紙巾遞給她。
周圍的人也都看向精衛,不知道這少女怎麽哭了起來。
少女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嗚嗚……對不起,太感人了……”
眾人:“……”
段佳澤:“……”
看到這麽漂亮的女孩哭,圍觀群眾都不禁反省起來,是自己太麻木了嗎,否則為什麽沒有感受到任何淚點??
這時候,戲中的唱詞已經在哀悼精衛,讚頌她敢於挑戰大海、鍥而不舍的精神。
精衛眼淚不斷,大概是想到了當年。
市電視台的記者還在現場拍攝,一看居然有觀眾哭,興奮得就像抓到了老鼠的貓,衝過來舉著機器對精衛拍特寫,恨不得把鏡頭懟近點,再近一點。
——不但有觀眾感動哭了,還是個美女觀眾,還能有比這更出色的畫麵嗎?
台下,精衛淚眼朦朧,意猶未盡。台上,熊思謙的角色也已經出場,他扮演的是哪吒鬧海一節中,李靖的角色。這些演員要到最後才會露臉,畢竟主角還是皮影。
熊思謙的調門十分高,中氣十足,明顯和其他演員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聽得台下不管懂不懂京劇的觀眾都是精神一振,嗯,這個厲害。
這市政府設備畢竟不是專業的,唱到一半,音響設備就出了點問題,一下沒聲兒了。
但是台上的,樂師都是專業人士,劉老先生一門和熊思謙更是老練,絲毫沒有亂,皮影照樣動作,熊思謙則是在現在的基礎上,再次提高嗓門。
也幸好這是現場配樂,要是放伴奏,那估計就得暫停了。
設備不是專業的,除了半道沒聲之外,其實它還有個問題,就是音質不會特別好。
台下觀眾瞬間發現,這音響沒了之後,演員自己把聲音提高,大家非但照樣聽得清楚,甚至覺得這聲音在寬闊的禮堂裏聽起來,仿佛帶著天然的混響,比擴音之後更好聽!
本來應該是一場事故,反而令人驚豔。長了耳朵的人,都能聽出來好,單說能夠把聲音傳得那麽遠,就功底深厚了。一瞬間,並不是什麽激烈的故事橋段,全場也為台上演員鼓起掌來。
讓他們可惜的是,沒一會兒,音響又恢複了。
待到將近二十分鍾的表演完了之後,全場掌聲雷動,主持人介紹之下,配音、配樂者逐一出場,最後是劉老先生師徒父子三人。
隔著些距離,台上台下,段佳澤都能看清楚,劉老先生臉上淌著幾滴激動的淚水,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正式、聲勢浩大的表演過了。這個畫麵,讓劉老先生想起很多年前的小時候,跟著自己的父親,到別的鄉民家中,搭台演戲,台下滿滿當當擠滿了鄰裏街坊,期待地看著他們表演。
……
最後的詩朗誦也結束後,段佳澤帶著精衛一起去後台,他要去和劉老先生聊一下,約個時間談一下邀請他們去靈囿表演的事情。
走到後台的時候,段佳澤聽到有人喊:“佳澤!”
他還以為是在喊自己,一看是個婦人抓著個小孩喊佳澤,頓時失笑,原來是個小朋友和他同名了啊。
熊思謙也在不遠處,聽到那聲音,嘿嘿笑道:“園長,這小孩和你同名。”
這對母子是來看晚會的嘉賓,特意到後台想近距離看看皮影,聽到他們的話,還好奇地看了段佳澤一眼。
段佳澤抿嘴一笑,“……我也叫佳澤。”
婦人也笑了,“那可真是太巧了。”
大家都是去找劉老先生,又有這樣的淵源,便聊了幾句。婦人一看段佳澤自己兒子同名,無端多了幾分親近感,又覺得他家和自己品味接近,才會都起了這個名字。
婦人說道:“您一看就很斯文,不像我這兒子,太皮了。”
段佳澤客套道:“令郎活潑可愛。”
“活潑什麽啊,”婦人露出了糾結的神情,“出去十回九回被狗咬,從床上往下跳都能骨折。”
小孩一聽就哭了,“為什麽狗老咬我——”
看著也是很委屈的,一說到傷心事就大哭。
這時劉老先生過來了,熊思謙給他們介紹一番,劉老先生對小孩很好,看著那個也叫佳澤的小孩道:“這小朋友怎麽了?”
“你不是要看皮影嗎?爺爺來了啊,別哭了。”婦人安慰兒子,又好笑地給劉老先生解釋。她經常和人抱怨兒子的事情,順嘴又多說了幾件倒黴事,比如兒子和小夥伴一起玩,別人都沒事,隻有他各種受傷。
劉老先生一聽小佳澤的遭遇,晃了晃腦袋說道:“幾十年前,我們鎮上也有個小孩,出生後父母給起名叫‘靈澤’,後來沒了。據說是因為生在東海之邊,還往名字裏加水,那小娃娃命本來也比較薄,經受不住就沒了。”
婦人臉色頓時變了一下。劉老先生講話太直了,這不是暗指她兒子也命薄麽,她不迷信,但是又不得不聯想到孩子莫名其妙的倒黴遭遇,當即坐立難安。
劉老先生沒事人一樣,還拿了個皮影人出來,教小佳澤怎麽擺弄。
小孩子聽不懂大人的話,看到皮影人就擦擦眼淚,轉涕為笑。
段佳澤小時候也聽過類似的說法,比如給小孩起什麽皇帝的名字,小孩可能會受不住,屬於民間傳說,和華夏古老的生肖五行、八卦命理之類有關。
當然,這次有點不一樣,因為段佳澤名字和這小孩一樣,頓覺有點怪異,嘀咕道:“我也叫段佳澤……”
但是他小時候可沒被狗追著咬過,但是也沒見命多硬啊,還不是窮到了大學以後。大學以後開動物園倒是不窮了,但是忙到希望工程要給他發丹藥。
熊思謙湊過來說:“園長您想多了,您命裏肯定狂缺水——叫這個名字才能扛得住三足金烏啊!!”
段佳澤:“…………”
……說得對,他命簡直太硬了,養了隻三足金烏還沒事。
按照這個說法,人家命裏缺水所以起帶水的名字,他難道是命裏有個金烏,所以得用大江大澤來補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