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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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德元年的最後一日,這也是傳統意義上的除夕。按照傳統,六日前就已經罷朝,皇帝李淵下令,大家回家過年吧,可勁兒造。

    唐初時,過年的程序就已經和後世有些相似,除夕守夜,元正日走親戚。不過此時還沒有形成固定的拜訪順序,一般都是親戚鄰居互相走動熱鬧一下。

    由於此前李淵下令,開府的親王不用前往宮中一起守歲,李智雲也能留在府中陪著嬌妻一起度過第一個新年。

    不過,該走的程序卻是一點不能少。

    有些規矩在李智雲看起來頗為好笑,比如楚王妃除夕一早就下令奴仆,除夕和元正兩日的垃圾不準倒出去,說是這樣會流失家產。還有,楚王妃親手將幾隻不穿的鞋履埋在院子裏麵,說是這樣將來王府的後嗣就會做大官。即,所謂的印綬之子。

    李智雲是不相信這些的,不過他看見楚王妃認真的表情倒是覺得很有趣。

    “夫君莫要搗亂,若是無事,不妨代妾去看看大儺準備的如何。”楊女神看著夫君笨手笨腳的弄壞彩幡,無奈的說。

    她今日穿著一身水藍色的連衣裙,外麵罩著一件大氅,頭上也插著玉釵,耳下的玉環更是熠熠生光,紅唇嬌豔,素麵如玉。

    不愧是我十六美的小嬌妻,穿啥都好看。

    “大儺有趙叔在看著,無礙。”

    “那就請夫君回書房看書可好?父皇不是讓你多看書嗎?”

    楚王妃有點嫌棄他,不做事也就算了,還喜歡評頭論足的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比如,彩幡為什麽不用鯉魚形狀。

    她怎麽知道這些。

    “除夕啊娘子,你讓為夫除夕看書?”

    楚王妃也覺得好笑,抿著紅唇,說道“那夫君看著就好,不許插手,不許多問。”

    “那多不好,我還是幫你罷。”

    她無奈了,隻能道“那你幫忙遞東西給我。”

    “好好好。”

    玉兒、歡兒、淮陽,三女看著楚王這般順從,皆是暗自發笑。

    楊女神手法很嫻熟,結彩幡手藝甩李智雲幾條街,沒有李智雲幫倒忙,很順利的就將彩幡弄好。

    “李珍,待子時一過,你們便將彩幡豎起。”楚王妃下令。

    “是。”

    李智雲多嘴一問,“有什麽用嗎?”

    “妾不知。”楚王妃臉色一黑,她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家夫君有這麽大的好奇心呢。

    隨後,楚王府又舉行了大儺儀式。這是一種驅除瘟疫的儀式,具體的表現形式,大抵就是小孩子們帶著惡鬼麵具,然後巫師將他們‘驅趕’,這樣就代表瘟疫被驅除了。

    嗯,在李智雲看起來就是一場舞台劇。

    “瘟疫走了嗎?”李智雲在王妃耳邊悄悄的問。

    楚王妃感覺心很累,這問題怎麽像是小孩子問的問題,“夫君,妾不知。”

    與楊女神調笑一會兒,門房來報,秦王府的人馬已經在等候。

    “娘子,二嫂他們到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是。”

    除夕嘛,要祭祖。作為皇室成員,李智雲自然得去太廟燒香。這次祭祖,在京城的宗室成員基本上全部到場。

    以往李智雲吐槽韋氏、獨孤氏、竇氏這樣的家族內部各房混亂複雜,但是今天他發現宗室內部各房同樣混亂無比。

    沒辦法,李虎太能生,生了八個兒子!

    李智雲一度懷疑李虎是不是想弄出一個‘八柱國’。

    想想看,李虎這八個兒子能生多少兒子,這些孫子又能生多少重孫子。

    祭祖的時候,烏泱泱一大片,甚至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也跟著過來磕頭。

    不過李智雲卻覺得很有趣,因為他在後世可沒見過這麽多的親戚聚集在一起祭拜先祖。

    雖然,有些同輩兄弟的血緣關係已經開始疏遠。

    比如李智雲和李道玄、李道宗三人的關係。李智雲是李昞一脈後裔,李道玄是李繪一脈後裔,李道宗則是李璋一脈後裔。換句話說,他們仨爺爺是親兄弟,父親是堂兄弟,到他們隻能算是‘堂堂兄弟’。

    有句話說得好,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走不了。

    這也就是在古代,宗族之間的凝聚力強,放後世,大家見麵頂多打聲招呼。至於在一起過年,嘖,恐怕困難。

    等他們後輩再過兩代,出五服,基本上大家就是陌生人了。

    皇室祭祖的時候,其他的家族也都在陸續祭祖。

    同為大家族的獨孤氏族人聚集在獨孤氏的宗祠之中,領頭的自然是獨孤震。

    李虎能生,皇帝老丈人專業戶獨孤信也不遑多讓。

    沒錯,八個兒子!

    獨孤震是最小的那個,同樣也是活的最久的那個。他熬死了幾個哥哥,又從侄子手上接過家主之位,並且當上了大唐的趙國公。

    獨孤氏的族人比較分散,有幾個在洛陽,並不是全部的族人都在長安。

    祭祖過後,獨孤震將幾個獨孤氏子弟叫到暗室。

    在場的獨孤氏族人,除了獨孤懷恩、獨孤修德、還有獨孤晟、獨孤延壽幾人。

    “懷恩,傷勢如何了?”獨孤震問。

    李密被剿滅後,獨孤懷恩僥幸逃得一命。但他在逃跑的時候身中流矢負傷,後被盛彥師派人送回長安。

    “不礙事。”說起傷勢,獨孤懷恩就想起不堪回首的屈辱,令他整個人臉色都變得陰沉起來。

    他的變化,獨孤震自然看在眼裏,於是教訓道“大丈夫行於世,誰能一帆風順?你有此難,情理之中。”

    獨孤懷恩不服道“李密狼子野心,李淵不可能不知道,他這是在報上次的隱瞞之仇!”

    “是李淵點名讓你去的?”獨孤震反問。

    獨孤懷恩頓時沉默,還真不是李淵讓他去的。

    現為殿中監的獨孤晟知道一些內幕,開口道“不管如何,李淵這次借著李密謀反牽扯懷恩,卻是真的。”

    獨孤震問道“你們以為李淵的目標是懷恩?”

    “家主何意?”獨孤延壽詢問。

    獨孤震沒說話,隻是看著他們,那意思很明晰,你們都給我猜猜。

    眾人沉默一會兒,還是獨孤晟先想透徹,他到底是從三品的殿中監,智慧比其他的兄弟高一丟丟。

    “家主的意思是,李淵想對我們動手?”

    “什麽!”

    除卻獨孤震和獨孤晟,其他幾人皆是大怒。

    “他怎麽敢!”

    “他為什麽不敢?”獨孤震反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