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特意將魔藥拿到了自己的神國，準備以身試藥，這樣就算出現意外他都有機會進行反應。

    他捏著鼻子將水晶瓶拿起。

    閉上眼。

    眼不見心不煩。

    液體倒進口腔，再順著食道進入胃部。

    奇異感瞬間引發了神經的爆炸。

    羅曼驚呼不斷。

    “好苦！好辣！好腥！好酸！”

    羅曼的口腔和喉嚨至今都在殘留著灼燒感，魔藥的味道非常奇怪，羅曼根本無法形容。

    難喝又好喝。

    太過矛盾，又太過瘋狂。

    粘稠魔藥像是活物,紮根在羅曼的身軀之中，那些魔藥像是伸出了一根根細而長的觸手想要鑽入了羅曼細胞裏。

    然而，下一秒。

    魔藥對身體的改造陷入了停滯。

    欺詐師魔藥的肉體改造效果在被羅曼被動防禦機製進行消滅。

    古神羅曼的超規格神秘性成了一種缺點。

    任何想要窺知和感受羅曼內在的手段都會引發被動反擊。

    先前那個測試羅曼魔力總量的儀器被瞬間爆成碎末也是因為這個被動。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羅曼閉上雙眼嚐試解除自己被動機製的防禦，盡可能讓自己表現出凡人的一麵。

    很快，他的呼吸變得平穩。

    魔藥再次開始對羅曼的肉體進行改造，羅曼身體不由自主抽搐了起來。

    緊閉雙眸莫名出現了模糊畫麵。

    那是一個上下顛倒左右反轉的世界。

    顏色不再是顏色。

    物質不再是有形，虛幻不再是無形。

    各種感知錯亂如同畢加索盡情宣泄靈感的畫作。

    如夢如幻，如電如影。

    很快，適應力超強的羅曼就在異常中感受到了正常。

    “祂”看清楚了周圍的景象,所有的顏色彼此分明，所有物質互相重疊，灰蒙而虛幻的霧氣淡淡彌漫。

    “羅曼”知道，這是虛幻的世界，也是夢中的世界。

    更是人類的神明必須要抵達的領域。

    一旦從晉升者變為守護途徑和質點的神祇，最終都會來到這裏。

    這是一種榮譽，這也是一種束縛。

    神明再想降臨現實，就必須要使用特殊的手段。

    在虛幻世界，就在“羅曼”周圍，飄動著一個個難以描述形體，那是透明到仿佛不存在的事物，有不同顏色的明淨光華在其中閃耀，生命、知識、意識交替流動。

    “羅曼”知道那就是眾神的神國，神國中放置著眾神屍骸。

    永恒灰霧中的靈魂之樹搖曳生姿。

    滿是觸手和尖刺的圓形不可名狀之物在樹下沉睡。

    腦中刺痛不斷，一些記憶畫麵閃過，羅曼見到了另一個自己。

    “祂”趴在屍山之上。

    大快朵頤。

    眼前的畫麵瞬間崩塌，世界在崩潰,羅曼尖叫著睜開了雙眼。

    神國之中，羅曼冷汗直留。

    不知何時，達貢神殘留的虛影出現在羅曼身邊，正單膝跪地，將手中石柱鎮壓在神國底部，似乎是在維持著神國的獨立性，讓其不再動蕩。

    隨著，羅曼意識徹底醒轉，達貢神的虛影也就此消失。

    而這一次似乎是徹底的消失。

    在羅曼神國中再也見不到那個魚首壯漢的身影了。

    羅曼憑借著晉升為欺詐師的契機首次窺知到虛幻世界的存在。

    代價有些沉重。

    羅曼不知道這是否值得了。

    “我……”

    羅曼坐在神國的地上，伸手望著自己人類化的手臂。

    嘴上苦笑不止。

    “我真的是我嗎？”

    疑問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