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在灰霧神國之中，懷抱豎琴的黑發海妖在驚聲尖叫。

    自從那個神秘老人出現自己麵前。

    格蕾絲已經陷入一種不知名的奇異狀態。

    她天然擁有高靈感，可以肉眼辨識出各種不可知的存在。

    在曾經與蘇橙的戰鬥中，格蕾絲便表現出這點天賦。

    隻是很可惜，她的精神意誌卻依舊是常人水平。

    否則當時的格蕾絲也不會因此陷入昏厥。

    盡管，現在她喝了歌者魔藥實力增長了很多，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精神意誌也會隨之增長。

    更準確來說。

    她的情況變得更加危險了許多。

    任何覺醒魔藥都會大幅度提升自己的靈感。

    讓食用者可以見到常人難以觀測之物。

    也讓食用者更加變得“危險”許多。

    這個危險是多方麵的。

    從肉體到精神，從基因到靈魂。

    不知所以的呢喃聲化為亞空間的低語。

    破碎如鏡花的世界變得千奇百怪。

    覺醒魔藥會讓食用者難以分辨虛幻與現實。

    幻聽不斷，而幻視也在層層疊加。

    直至整個人都變得瘋瘋癲癲語無倫次起來。

    人們不理解食用覺醒魔藥之人經曆到了什麽，也沒人能夠活著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事情記錄下來。

    人們隻知道食用覺醒魔藥的失敗者。

    瘋了。

    他們陷入了無盡的瘋狂，無法自拔，直至從肉體開始發生畸變。

    後來，人們將這種事情稱之為瘋狂。

    魔藥帶來的並不是純粹的進化。

    甚至，它帶來的隻是毀滅。

    隻要你食用了魔藥，你將會注定會迎來自我毀滅，你的實力越強，就越容易感受到“瘋狂”的存在。

    強大的靈感隻會更加觸碰到“瘋狂”。

    現在。

    格蕾絲的狀態已經進入了“瘋狂”。

    這是直視古神的代價。

    她親眼所見，灰霧當中的存在已經失去了人形。

    老人的身軀發生了炸裂。

    無盡鮮血伴隨著骨肉從其體內流出，從而勾勒出扭曲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外殼，那應該是個圓球型物體，隻是“祂”卻長著無數的尖刺與觸須。

    就如同……

    一顆醜海膽？

    這給人的更加奇怪不少。

    有了具體的形體作為對比，格蕾絲才能感覺到一種衝擊力。

    她呆若木雞，站在灰霧之中無法行動。

    那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恐懼與不安充斥在格蕾絲心頭。

    強烈壓迫感凝聚成實體，讓格蕾絲如同浸沒於深海之中，無法呼吸，喉嚨裏都湧現出海水的鹹濕味道。

    格蕾絲瞪大的雙眼，不敢轉移開視線，那些不定形態的觸須已經延伸到自己的眼球表層。

    聲音也從觸須最頂端的尖牙利嘴傳來。

    “我是誰，你應該很清楚。海妖。”

    “我……我不是……”

    格蕾絲連忙否認:“我不是海妖！”

    “撒謊。”

    “我是人類。”

    “撒謊。”

    “我必須是人類……”

    麵對羅曼的冷漠話語，格蕾絲聲音漸漸變得低落許多。

    “否則，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麵對自己的榮耀了……”

    她抬起頭，咬著唇瓣，目視著最究極的存在。

    “古神……”

    海妖所信仰的神明。

    格蕾絲已經知道羅曼的身份了。

    而海妖，則是古神的眷屬。

    這一身份，這一血統，無論經曆多少年，無論傳過多少代，都不會褪色，都不會消失。

    這是古神的祝福，也是古神的詛咒。

    【歌者】序列，是最容易掉入“瘋狂”的序列之一。

    這一家族傳承的序列，是無法逃避，也無法舍棄的序列。

    因為，不僅你所有晉升的途徑都被鎖定，無論什麽魔藥都會回到【歌者】，甚至就算你不食用魔藥，也會定期覺醒一名去侍奉古神的歌者，隻要有一名歌者覺醒，這份血脈都將徹底激化。

    有傳言說，五百多年前，有一次很久都沒有誕生過晉升者的奧古斯都家族的全家都莫名出現在海邊，開始盡興合唱。

    但是，第二天的時候，所有當事人都遺忘了當時的記憶。

    下個月，就有人莫名其妙就進化為了【歌者】，維持了永久性的超凡形態變身。

    這是家族的使命。

    無法逃脫，無法逃避。

    歌者，為古神而歌。

    舞者，為古神而舞。

    瘋狂後的超凡形態會徹底凝固，直至完全取代原本人類的模樣。

    奧古斯都家族花費了上千年的時間去嚐試舍棄自己的血脈，也花費了無數心血，想要融入進人類社會。

    而此刻，古神親自找上了門，來清算叛徒……

    格蕾絲感受到了“無法逃避”這四個字的重量。

    “我不要……你不要過來……”

    她抱著腦袋發出刺耳尖叫。

    格蕾絲不想去思考現實，也不想去麵對家族的宿命。

    她隻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女孩子。

    “格蕾絲……”

    不可視的存在已經蠕動著自己的身軀在呼喚著格蕾絲的名諱。

    “我們家族早就來到了陸地，在陸地結婚生子，也早就和大海斷開了聯係，我們離家出走。”

    “為什麽……為什麽……”

    “家鄉要找到我們……”

    格蕾絲的精神狀態已經徹底被“瘋狂”同化，她的自我在逐步消失，血脈的根源在占據上風，先祖記憶在複蘇，也在將格蕾絲全部包裹其中。

    凱撒·奧古斯都。

    千年前被海妖王放逐到陸地上海妖歌唱家。

    格蕾絲的聲音在變得低沉不少，已經失去了少女的特點。

    更像是一名成年的男性。

    “嗬啊，我的神啊。您的懲罰究竟要持續幾千年。”

    “難道……我們的罪孽……真的無法消失嗎……”

    “羅曼，古神羅曼。”

    聽聲音，他痛苦不已。

    在瘋狂中沉淪數千年早就讓凱撒失去了常規理性。

    他隻剩下了一絲流動在後代血脈裏記憶碎片。

    凱撒的出現著實讓羅曼有些意外。

    羅曼本來是想嚇一嚇格蕾絲，稍微折磨一下她，從而攻破心理防線，讓格蕾絲聽從自己的命令，最好讓羅曼能夠接觸到奧古斯都家族的高層，尤其是當前的族長，隻有這樣才能獲取一些過往的不為人知的情報。

    比如說，奧古斯都家族到底和亞特蘭斯帝國有沒有什麽關係。

    可如今突發意外。

    讓羅曼又驚又喜，自己誤打誤撞直接把奧古斯都家族的老祖宗嚇出來了。

    隻不過讓羅曼也感到好奇。

    為什麽凱撒的意識遲遲沒有消失。

    冤魂不散？

    難道有什麽事情嗎？

    羅曼隻聽著凱撒的記憶碎片繼續在悲吼:“古神羅曼！難道您摧毀了亞特蘭斯！消滅了我們的避風港還不夠！非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嗎！”

    話語中盡是悲涼。

    “羅曼！”

    凱撒說，是自己摧毀了亞特蘭斯？

    這著實讓羅曼有些意外，同時也有了一些猜測。

    因為這並不是羅曼第一次獲得這方麵的線索了。

    最明顯的一點，陸地上出現了羅曼十年前登記的檔案信息。

    可是，明明羅曼那時候都在海底躺屍。

    這便有了衝突。

    如果所有的所有都是真實的。

    那是否可以說明。

    陸地之上還有……

    第二個。

    羅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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