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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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地名,林清黎甩丟下書,記下了這個名字。

    她看了看狼藉屋子,應該不止一波人翻過了,就算有線索也被人銷毀了。

    李北韓若是冤死的, 那必然會有人不想案件被翻,十年過去也不知道當年的仇敵還在不在。

    琴矯說出事後,原主被人不明人士追殺和她分散過一段時間,追殺原主的人和李北韓的仇敵會不會是同一波人?

    她猜想中,琴矯已經迫不及待想去莫府,催促道“王妃,別發愣了,我們快走吧。”

    林清黎一臉沮喪,她不想這個時候去莫府,勸說道“這時候去看人家滅門不太好吧,再說了我怕鬼,琴矯,咱們還是回去吧。”

    琴矯一聽,驟然嚴肅  “不行,這麽好的機會,說不定能查到什麽,王妃不能錯過啊,咱們都等了七年了,終於把莫北裳盼死了,天道向著咱們這邊,決不能放棄。”

    話落便拉著她走,堅決不給她反抗的機會,可憐的林清黎就這麽被拎出來。

    裘景和軒景暗暗跟在兩人身後。

    回到街上沒多久,身後就明顯有人跟著,但是隻有林清黎發現,跟了一會,裘景和軒景沒示警。

    林清黎蹙起眉頭那些人的武功比裘景和軒景要高,從出裕王府起,就一直跟著。

    該不會是端夢雲的人吧?

    “琴矯,我繞道走,後麵有人跟著。”林清黎提醒琴矯。

    琴矯並沒有發現,她想扭頭看,被林清黎攔下“別回頭,先甩他們在說。”

    拐了幾路街,終於把腳後跟的泥甩掉,不過也花費了兩刻鍾的時間。

    裘景跟著她們一路往反向走,起初還以為她們迷路了,可拐彎的時候,琴矯時不時往後看,他才發現被人跟蹤了。

    “跟泥一樣真麻煩,”林清黎抱怨了一句,“會是誰的人呢?”

    琴矯“今天太大意了,好在您及時發現。”

    兩人轉頭朝將軍府的方向去,林清黎邊走邊說“我也偶然回頭發現他們很可疑。”

    裘景暗暗道絕對不是這樣的,哪會有這麽巧合的事,那些人的輕功很高,藏的很隱蔽,一看就是訓練有素,最關鍵是對京都熟悉。

    裕王府的人!除此之外,京都沒有那股勢力能與之匹敵。

    幾人再潛入莫北裳的將軍府時,人都死完了。

    地上雜亂無章,鮮紅的液體被凍住了,看情形是要等到明天才會有仵作上門處理屍身。

    林清黎往周圍看了一眼,除了她們沒有其他活人。

    兩個黑衣人跟進來,林清黎看到了身形稍矮的另一個黑衣人,他便是軒景。

    他給人的印象和傲嬌的語氣差不多,感覺像個小正太,仔細一看他的骨骼比較小,年紀應該不大。

    軒景看了看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不禁感歎“可憐莫北裳一身傲骨,就這樣慘死了。”

    林清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軒景,迅速收回目光,走上前為莫北裳留了一把傘遮雪,“雪路難行,冬日寒,將軍一路走好。”

    記憶中,原主查過這個莫北裳,世人對莫北裳的評價都是坦坦蕩蕩,忠心不二,能讓他以謀逆之罪死不瞑目真是了不起。

    原主的父親當年也是因為謀逆才死的,世事無常,輪到了莫北裳身上。

    至於軒景…他跟這個莫北裳又是什麽關係呢?

    林清黎疑惑著,琴矯拉著她到一邊“王妃,您怎麽還…這可是仇人。”

    “死者為大,不管怎麽說,人都死了,難不成你還想要鞭屍?”

    “當…當然不會,算了算了。”琴矯瞅了一眼莫北裳的屍體,便去屋內尋東西。

    林清黎是李北韓之女,為什麽對殺父仇人沒有一點恨意呢?軒景思緒著。

    難道是失憶的原因?十年前的案子,時隔太久,過往如雲煙,總會看淡。

    如果真是這樣,往後他和裘景的日子會好過一點,不用四處奔走。

    他看向林清黎說道“我去盯著,有人來會通知你們。”

    “嗯。”林清黎點了點頭走進屋,另一個黑衣人跟在她身後,她問“還未請教閣下的名諱。”

    “裘景,狐裘的裘,我們是江湖人士,王妃不用緊張。”

    “我知道你們不是官府的人。”我好奇的是誰派你們來的,可惜現在還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趕緊搜查完趕緊回去,這地方滲人。

    為什麽琴矯能對那些屍體視若無睹呢?

    大家都是女人,為什麽呢?想不通…

    林清黎推開大門,璀璨的目光環顧四周,眼底時而閃過若有若無的莫測之色。

    是一個書房,裏麵全是書架,目測有三十多個,裘景率先一步進到裏麵。

    外麵雜亂,裏麵卻整潔幹淨,竟還殘存一絲暖意,裘景“莫將軍死前待過的地方。”

    林清黎覺得更加毛骨悚然了,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靠近書架,纖纖玉指在書案上掠過,大多是兵書。

    莫北裳是名將之後,莫家先祖曾隨著東景皇室開辟疆土,立下汗馬功勞,皇室一脈對莫家很是重用。

    可隨即而來的是莫家有了兵權,對皇室而言那是一種威脅,近幾代皇帝為了削弱莫家,都會將莫家的人困在京都中,給一個高的空位置,讓其享受高官俸祿,無所作為。

    莫家開始沒落,莫北裳是莫家跌落井底時出現的一位將軍,今日也是莫家最後一位將軍。

    這其中定然有皇帝的手筆,如果莫北裳沒入武將,或許莫家不會覆滅,滄海桑田,世事難料。

    瀏覽許久,食指停留在一本策論上方,“裘景,莫北裳文武雙全嗎?”

    “算是吧,莫將軍喜歡收藏兵書,時常研讀,怎麽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向她走來。

    “沒事,我隻是覺得奇怪,策論不是文士才讀的嗎?”她放下手,看向走來的裘景。

    “莫將軍是個武癡,不會看這種書的,我之前倒是聽聞莫將軍在朝中結交過幾個文臣,這應該是別人送給他的,”裘景打算將書拿出來,卻發現抽不出來。

    “這是…”他仔細看了看這個書架的擺設,隨機前後推動那本策論,位置變換,咯吱一聲一個暗格在下方開啟。

    “將軍還是這麽大意,手法常年不換。”裘景說。

    林清黎的眼神時不時瞥向裘景,她現在可以斷定裘景和剛才那個軒景不是尋常的江湖人。

    這麽了解朝廷的事,還熟知莫北裳的習性,武功高強,會是誰家的才子呢?

    林清黎覺得新奇,敲了幾下,拿起暗格裏麵的信件,“這是信嗎?”

    “打開看看。”裘景說。

    信麵沒有署名不知道是寫給誰的,她攤開那封信件,上麵寫的是賭約!

    裘景 “這字跡,不是莫將軍的,筆勢沉穩剛勁有力,是個常年練筆的人,不過想靠字跡找出寫信的人…難。”

    林清黎看了信的內容,皺了皺眉 “還是跟我父親有關的賭約。”

    十年前,莫北裳和某個人賭戰事境況,東景一年秋末西北鐵戈部落攻進|平峽關,封代州節度使李北韓亡,勝者可向敗方求一事。

    對了,封代州,原來是原主父親任職的地方。

    那個人賭贏了!當年的確出現了兵敗鐵戈,原主的父親李北韓冤死。

    裘景嘀咕著“鐵戈部落。”

    聽到他念出來,林清黎收起信,問道“怎麽?你知道鐵戈部落?”

    裘景不發一言走了出去,她抹去來過的蹤跡,也走了出來。

    林清黎不打算追問,既然他不想說,一直問隻會惹人煩,望著前麵的人背影,她想起了宋楚然,兩人的相似之處不多,但可以看出都是深不可測的人。

    琴矯也在此時跑出來,沒想到她都快將房子翻完了。

    林清黎“……”這麽多屋子想消除來過的痕跡,太難了,長歎“早知道提前跟她說一下。”

    三人翻牆出了將軍府,叫上軒景,四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王府。

    到王府已是午時,她慶幸端夢雲沒回來,宋楚然也因公事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屋內沒點火爐,剛跑回來還沒緩過來,冷意滲進肌膚,身體不禁哆嗦,骨骼叫囂著需要暖意。

    她二話不說躲進被窩裏,打了幾個哈欠,就悶在裏麵不出聲了,琴矯忙裏忙外,過了一會把她拉出來,塞給她一個暖手爐。

    她忽然注意到琴矯的手,還有屋內空空的,“琴矯,我今天買的東西呢?”

    “啊?”琴矯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想起來,“今天買的東西,哦~我想起來了,我讓人午間送過來,放心,我跟掌櫃說是我買的。”

    林清黎火大,“既然能讓人送回來,那為什麽不讓我多買點?”

    “這不是怕您誤事嘛。”

    林清黎“……”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裘景看著語塞的林清黎,心想不過短短的兩天時間就已經掌握了心智出現問題的林清黎,不虧是琴大當家的。

    琴矯將屋子弄暖和後,就打算去找管家取今天買的東西。

    店鋪的老板來到王府,最先見到的是門衛,由門衛派人告知管家,之後是將東西扣押檢查是否有害。

    萬一暗藏武器,毒藥什麽之類的,是大不敬,說不定還會背上一個謀殺皇子的罪名。

    檢查後就會送過來,這個時辰還沒有送來,一定是東西出現問題了。

    常年在王府混,琴矯已經輕車熟路了。

    林清黎見外頭白雪紛飛,突然怕琴矯遇上端夢雲,上次打了端敏兒一頓,端夢雲肯定懷恨在心,便提出“琴矯,我跟你一起去前院吧,順道見一見宋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