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貝聿銘來幫忙和重回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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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法國人對華夏文化的極大關注,加上最近王洛的傳奇汽車來參加巴黎的國際型車展,他這次的輿論引導極為成功。隨後數日,法國各大報紙紛紛報道,“天之子”成為援法華工的尊敬代稱。

    王洛最近接下來的這幾天,沒有去車展現場,他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給了吳炳輝負責,本來這就是他的工作,在這裏他主要起一個調節作用,既然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那他隻好放棄,目前沒有比恢複華夏援法勞工榮譽更重要的工作了,這關係到一個國家的榮譽問題,比多賣幾輛車意義更大。

    高盧的輿論媒體在這次事件以後,風向突然開始變了,一群人開始著手調查當年的勞工事件,很多自發性的普通市民也行動起來,車展的風頭都被蓋過了。

    王洛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明。他想為華夏勞工建造陵園和紀念碑,向全法國征集相關信息,希望法國政府和人民能夠提供可靠消息。

    法國佬的熱情終於表現出來了,法國各地的市政廳,每天都要收到無數市民來信,都是敦促政府幫忙建華工陵園的。

    甚至還有人組織遊行,要求嚴懲當年虐待華工的士兵軍官,許多留法學生也自發組織起來,舉行各種對華工的悼念活動。

    駐法公使館趁機宣揚中法友好,借著這股東風,積極聯絡法國的科研機構,希望對方能夠與華夏一些研究機構達成學術合作。

    巴黎,駐法公使館。

    “王總請跟我來。”使館秘書微笑著對王洛說,語氣中帶著幾分仰慕和尊敬。

    王洛來到駐法公使辦公室,隻見大使先生正在和一個法國男子聊天。他現身之後,裏麵的兩人立即起身。

    大使介紹說:“王總,這位是法國國家檔案館副館長約瑟夫·夏朗德先生。”

    “你好。”王洛握手問候。

    “上帝,最近的巴黎全都是你的名字,你給巴黎這座城市帶來了太多的東方元素,這有助於兩個國家在未來達成更高層次的合作,加深更多的交流問題,非常感謝。”

    約瑟夫也跟王洛握手問好。

    “這是我的榮幸,這有利於兩個國家更好的發展,能帶來更多的經濟合作。”

    約瑟夫·夏朗德指著桌上的一堆資料說,“王先生需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

    大使解釋道:“這些都是援法華工的檔案,但隻有一部分,並不完整。”

    王洛坐下來詳細翻看,感覺頗為意外,因為華工的檔案做得非常詳細。每人的姓名、年齡、籍貫、征兆時間都有詳細記錄,甚至還有編號,隻可惜最終去向語焉不詳。

    比如王洛目前正在閱讀的一頁,總共記載著20位華工的信息,其中隻有5人標注為“返回華夏”,另有6人標記注為“死亡”,剩下9人全都是“失蹤”。

    “失蹤者”有可能死了,有可能瘋了,有可能回國了,也有可能像楊老爺子一樣,已經加入了法國國籍。具體情況太過複雜,以現在的信息情報手段,根本不可能查得清楚。

    王洛所能做的,隻能是為那些“死亡者”修建陵園,並給活著的人帶來他們理應享受到的榮譽。

    約瑟夫·夏朗德打開一個木盒子,拿出枚銅環說:“這是我從軍方找來的,花費了不少精力,每一枚銅環代表一位已經死亡的華工。大概有2000多枚,我隻帶來了一部分。”

    王洛取出一枚銅環觀察起來,銅環做工非常粗糙,但卻刻有單獨的編號。這相當於援法華工的身份證明,被征召時發放的,戴在手腕上相當於特殊“軍牌”。

    通過銅環與檔案上的編號相對照,就能確定銅環主人的身份信息。

    大使說:“王總,如果真要修建陵園的話,我覺得可以給華工立衣冠塚。將這些銅環埋葬下去,再給他們立碑刻銘。至於那些散落的屍骨,隻能收集起來集中埋葬,因為具體身份很難確認。”

    “這個方法很好,”王洛表示認可,他問約瑟夫·夏朗德,“我想把華工陵園建在努瓦耶勒小鎮外,可以嗎?”

    當初那14萬援法華工,大部分都在努瓦耶勒集合,然後被分派到法國各地。如果要給華工修建陵園,努瓦耶勒小鎮屬於最佳地點,也最具紀念意義。

    約瑟夫·夏朗德明顯做過調查,他說:“努瓦耶勒小鎮外全是麥田,恐怕很難說服當地居民。不過有一處比較合適,那就是當時的華工醫院和瘋人院附近,這兩處建築都已經荒廢了,完全可以開辟出來做陵園。”

    “這樣也好。”王洛點頭說。

    約瑟夫·夏朗德起身道:“我就先告辭了!”

    大使親自把對方送出使館,回來對王洛笑道:“王總,你這次做得漂亮。如今全法國都在討論華工,讓咱們在法國的形象有了很大改觀。你不僅幫悲慘的華工做了好事,也為在法國生活的華人貢獻了力量。”

    “我感到非常榮幸。”王洛笑道。

    法蘭西國家檔案館的副館長,都親自跑來使館送資料了,說明法國政府對此非常重視。不管對方是為了討好法國人民,還是為了拉攏,開拓華夏市場,其結果都是讓人非常高興的。

    大使說:“午飯就在使館吃吧,下午我帶你去見設計師。”

    大使所說的設計師,叫貝聿銘,這位在華夏建築界,這位華人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他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建築設計大師,米國藝術與科學院院士,華夏工程院外籍院士,土木專家。

    貝聿銘先後在麻省理工學院和哈佛大學學習建築學。

    米國建築界宣布79年為“貝聿銘年“,曾獲得79年米國建築學會金獎、81年法國建築學金獎、89年日本帝賞獎、83年第五屆普利茲克獎及86年裏根總統頒予的自由獎章等,被譽為“現代建築的最後大師“。貝聿銘作品以公共建築、文教建築為主,被歸類為現代主義建築,善用鋼材、混凝土、玻璃與石材。

    貝聿銘還為我國設計了香山飯店、銀行總部大廈等。並與華夏建築科學研究院合作,為咱們國家培養、培訓建築設計師,為推進華夏建築現代化作出重要貢獻。

    他設計的許多大型建築遍布世界各地,其中位於華盛頓市的美國國家美術館東館、法國巴黎盧浮宮擴建工程等作品為世界建築史留下經典傑作。

    王洛在前世的網上知道他,沒想到駐法大使竟然把他給找了過來,也是湊巧,正好最近他在巴黎開研討會,這不聽說王洛打算給援法勞工立碑紀念嘛,作為一個海外遊子,就趕了過來,打算為此出一份力。

    貝聿銘胖胖的一個老爺子,前額微禿,戴著黑框眼鏡,穿著整潔的西服,打著領帶,很有範

    嗯,一幅紳士派頭。

    “貝先生你好!,感謝你能親自過來幫忙”王洛微笑的握手寒暄道。

    貝先生高興地接待王洛、大使二人,他說:“公使先生已經對我說明情況了,我個人很樂意為那些‘天之子’設計安憩之所,作為一個華人建築設計師,沒有什麽比讓我們的前輩功績得到認可更令人激動地的了,這是我莫大的榮幸,不知王先生有什麽具體要求?”

    王洛道:“陵園的大門、墓碑的正麵,都要麵朝東方。”

    “明白,”貝先生用小本子記錄下來,“你繼續。”

    王洛又說:“陵園內需要有一座紀念碑,碑上用於鐫刻華工的功績。另外,我希望再設計兩座華工雕塑,一座是華工挑扁擔的形象,另一座是華工推獨輪車的形象。這些雕塑形象不要設計得太偉岸光輝,表情最好帶著茫然和無助,同時又飽含著對未知生活的期望。”

    貝先生想了想說:“關於陵園設計,我需要到現場觀察。至於你說的雕塑,很抱歉,雖然我經常去華夏,我不知道你說的扁擔和獨輪車是什麽樣子,你應該知道我很早就出國了,即使回國一般還是在城市裏,接觸不到普通老百姓的生產生活工具,所以,我希望能夠去華夏一趟,觀察華夏農村普通老百姓和他們所使用的工具,這都間隔了60多年了,就是不知道這兩種工具華夏還有沒有?”

    “有,在農村雖然農業開始大規模普及機械化了,但這兩種工具依然在老百姓家裏存在,是他們的日常工具,不過用的應該不多了,我會跟我公司的人打好招呼,您直接去魯省就行了,我前一段時間去日照拍電影的時候,當地的漁民還在用呢。”

    哈,獨輪車或許在21世紀不常見了,都被電動小三輪代替了,但扁擔那還是很常見的,一些老人挑菜,挑糧食啥的都還在用,更不用說在80年代了,這個目前農村可不缺。

    法國北部,索姆省。

    努瓦耶勒市。

    準確的說,應該叫做努瓦耶勒“鎮”,整個小鎮人口不是很多,依然保留著很多當年的遺跡,還有一個小城堡。

    然而它確實是“市”,並且擁有自己的市長。

    82年5月中旬,王洛便跟使館人員、建築設計貝先生,以及巴黎的幾名華工代表,一起來到這座法國北方小鎮。

    巴黎塞納河左岸的華人聚居地,很多華人都是當年的援法華工以及後代。他們聽說王洛要為犧牲華工修陵園,便自發的報名前來做向導。

    眾人直接組織了一個龐大的車隊努瓦耶勒。

    半路上,楊老爺子指著遠方一條廢棄的鐵路說:“那條鐵路就是華工修的,一直通往歐戰前線。當年我修了大概一個月的鐵路,每隔幾天就有德國飛機來轟炸。鐵路沿線死了不少華工兄弟,基本上都是就地掩埋。如果有可能的話,可以沿著鐵路搜集他們的屍骨。”

    隨行的使館工作人員搖頭道:“工程量太大了,而且就算挖出屍骸,也不能保證他們就是華工,也有可能是戰死的英法士兵。”

    “那就……算了吧。”楊老爺子遺憾道。

    王洛也對援法華工的曆史了解不深,就是在後世網絡上知道一點信息,最近看了一些資料,隻知道有個叫張長鬆的華工留在法國。二戰期間,張長鬆和幾個兒子(一共13個子女)同時參軍,父子齊上陣抵抗德國入侵。他的二兒子退伍後,還成為法國的足球明星,加入了法國國家隊,參加過兩屆奧運會比賽。

    後世法國人一提起援法華工,就必然拿張長鬆父子出來做宣傳,所以他們的故事流傳很廣。

    下午三點,眾人抵達努瓦耶勒市。

    70多歲市長亨利·德瓦利庫爾率領全市大部分居民,站在鎮口列隊迎接,甚至他們還拉著橫幅:歡迎華夏朋友!

    亨利市長在眾人下車後,熱情地迎上來,跟王洛握手道:“您就是王洛先生吧,我是努瓦耶勒市長亨利·德瓦利庫爾,非常歡迎諸位的到來。”

    “市長先生,你好!”王洛點頭微笑。

    隨行過來當向導的華工張大華突然出聲喊道:“小亨利,還記得我嗎?”

    “你是……”亨利市長猛拍腦袋,“我想起來了,你是負責掃大街的張!這都60多年了,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麵”

    當時的華工們雖然大都被關在營地中,但還是有一些頻繁跟鎮上居民接觸,比如有兩個專門掃大街的。另外,還有給英法駐小鎮機關燒鍋爐的,送菜做飯的,都長期住在小鎮上。

    張大華笑道:“小亨利,我現在已經學會說法語了。”

    “聽到有人叫我小亨利,真是懷念啊,”亨利市長感慨道,“我還記得,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自從你們來了以後,鎮上幹淨了許多,你們總是那麽勤勞。對了,我這次準備了禮物!”

    鎮上居民推過來整整一小車蘋果,老亨利市長笑道:“我記得你們最喜歡吃蘋果,當時鎮上的蘋果都被你們賣完了,一個蘋果賣到3法郎高價。”

    那可是一戰前的3法郎,相當於普通華工一天的工資(華工日薪為15到45法郎)。

    華夏底層百姓雖然勤勞儉樸,但在那種看不到明天的情況下,難免會變得大手大腳起來。魯省屬於蘋果產地,好多華工在出洋前,都隻看過,卻沒吃過蘋果。

    到了法國後朝不保夕,華工們便瘋狂的愛上蘋果,一來想體驗蘋果的美味,二來也是懷念家鄉。

    最後小鎮上的蘋果被買光了,許多華工寧願用一天辛勞十多個小時賺來的工錢,高價購買蘋果嚐鮮。鎮上有個蘋果販子還因此致富,後來據說已經搬去大城市定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