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國舅府診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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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就在國舅府管家的帶領下,信步前往了後宅。
陸遠一見師父已經動步了,連忙背起行醫箱,也快步跟了上去。
他們從旁邊的側門一路穿行,繞過一處花園,穿過兩條回廊,&nbp;&nbp;又走過一道拱門,便來到了第四進院落。
這裏便是國舅府的內宅了。
放眼望去,這進院落的四周到處都種著湖廣的毛竹和香椿樹,院內的布置也和陸遠在蘄州的家裏非常相似。
除了相同的石桌,桃樹和古井之外,靠牆的位置上還有一座黃鶴樓風格的八角亭。
總之,一走進這裏,&nbp;&nbp;陸遠便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nbp;&nbp;那樣子就好像是他穿越時空回到了故鄉似的。
隨著蔣管家打開屋門,陸遠跟著師父就走進了蔣夫人的臥房。
一進房間,他們立馬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桌子旁邊書寫著脈案呢。
而與此同時,那個身影也因為陸遠和李言聞的到來而愣在了原地。
說實在的,章農窗做夢也沒有想到,李言聞竟然敢到堂而皇之地到國舅府來治病,要知道,這裏可是他們杜氏一門的地盤啊,除非有杜院使的允準,其他太醫是絕對不敢越雷池半步的。
然而今時今日,李言聞竟然毫無顧忌地闖入了他們的地盤,這讓章農窗不禁怒火中燒。
於是乎,在見到李言聞之後,章農窗不光沒有起身迎接,反而雙眼之中還竄出火來了,顯然,他是想利用這股怒氣來宣示自己的主權。
可是李言聞對此卻是熟視無睹,隻見他不屑地朝章農窗笑了笑,隨即便邁著霸氣的步伐,&nbp;&nbp;繼續向裏間的臥室走去了。
李言聞這一走,陸遠立馬就和章農窗來了個照麵,這一下,可是把陸遠給驚得夠嗆,甚至有那麽一刹那,他都想朝著章農窗行禮來著。
然而,當陸遠見到師父那霸氣的背影之後,頓時也變得豪氣叢生了,於是乎,他將腰身一挺,袖子一抖,便目不斜視地從章農窗身邊瀟灑地走了過去。
而看到這樣的場景,章農窗差點沒爆炸嘍,要知道,陸遠那可是太醫院裏一個低等級醫士啊!
就算他現在跟著李言聞了,那他在見到自己的時候,也必須得彎腰行禮啊,怎麽這個小兔崽子竟然敢如此地無視自己呢?
“真他奶奶是一丘之貉,&nbp;&nbp;沒一個好東西!!”看著陸遠的那一副吊樣,&nbp;&nbp;章農窗不禁咬牙切齒地暗罵了一句。
罵完之後,&nbp;&nbp;他將眉毛一挑,眼神一聚,便開始苦苦地思索起了對策。
話說,章農窗為什麽會在這裏呢?這件事還要從蔣夫人的病情開始說起。
由於蔣國舅的身份極位特殊,因此,自從太醫院接手了蔣夫人的治療以後,
杜院使便把蔣家視作了自己的禁臠。
為了能夠巴結上蔣家,為了能給蔣太後留下一個好印象,杜院使不光是親自前來給蔣夫人診治,甚至還經常召集太醫院的禦醫給蔣夫人做會診。
杜院使本以為這麽多禦醫一起出馬,肯定能將蔣夫人的頑證給治好呢。
然而,現實的情況卻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這半年下來,蔣夫人的病情不光沒有好轉,反而還愈加嚴重了。
見到蔣夫人所得的竟然是一個絕絕之證,杜院使也是沒轍了,於是,他隻好一邊安慰著蔣國舅,一邊把自己的大徒弟給派了過來。
而章農窗來此的任務,便是負責日常對蔣夫人病情的維護。
今日,章農窗剛剛給蔣夫人診過了脈,此刻,正坐在外麵愁眉不展地書寫著脈案呢。
說實在的,對於蔣夫人的病情,章農窗是真的弄不太明白,不過,為了安撫蔣夫人的心情,他還是勉勉強強地開出了溫經湯這個傳統方子。
這不,他這頭方子還沒開好呢,李言聞便帶著陸遠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著李言聞和陸遠那種輕蔑的眼神,章農窗真的是恨到了骨子裏,隻見他在心中暗暗思忖道:
“哼哼,你們這兩個外鄉來的土鱉,別看你們現在很得意,等會兒有你們出醜的時候,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吧,蔣夫人的這個病,那可是一個無藥可醫的絕絕之證!
且不說我師父他老人家治不好,就連是京城裏麵的四大名醫,也都是束手無策的。
就你們兩個從湖廣過來的土郎中,居然還妄想借著蔣家的勢力來攀附富貴,我看你們真是異想天開啊!
過一會兒,等到你們兩個陷入困境的時候,那便是我章農窗出手的時刻了!
我章農窗今天非要替師父出出這口惡氣不可,我要讓你們師徒兩個從此身敗名裂,臭名遠揚,徹底滾出太醫院!!”
想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章農窗甚至已經在心底裏嘶吼了起來。
然而,章農窗這頭是歇斯底裏了,可是陸遠和李言聞那邊卻依然表現得雲淡風輕、一派灑脫。
在李言聞看來,章農窗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罷了,根本就不值一提。
至於陸遠呢,他本來還是有些忌憚章農窗的,可是如今師父在自己的身邊,他的底氣也瞬間提了上來,於是,他也就不把章農窗放在眼裏了。
隻見李言聞邁著大步便來到蔣夫人的臥床旁邊。
隨即,他就在蔣管家的安排之下,坐在了床邊的一張椅子上,陸遠一見師父已經坐下了,連忙背著藥箱子也站在了師父的身旁。
隨著陸遠的目光向下望去,他便看到了歪躺在床上的蔣夫人。
隻見這位蔣夫人大概三十四五歲的年紀,頭上梳著貴族特有的發髻,身體微微有些發福,麵龐圓潤,是典型的鵝蛋臉,眉宇之間很寬,眼角微微地向上翹著,給人一種既富貴和善又略有些淩厲的感覺。
若是在平時,蔣夫人穿上那貢緞絨的襯衣,再披上那湖州絲的披風,定然會讓人覺得她是高高在上的貴婦人。
然而此時此刻,由於病痛的長期折磨,蔣夫人已然徹底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隻見病床上的她,麵色蒼白,冷汗微微,嘴角正在一歪一歪地抽動著,雙手也使勁捂在小腹上,嗓子裏更是時斷時續地發出“哼哎,哼哎……”的叫聲,整個人看起來既虛弱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