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國舅府診病(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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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他輕輕地朝陸遠點了點頭,並且隨口向陸遠叮囑道:“一定要懂得規矩,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也別問。”
說完,李言聞又重重地拍了拍陸遠的肩膀,算是給他鼓了鼓勁兒。
然而,他這頭的鼓勵還沒有做完呢,&nbp;&nbp;就聽到床頭那裏忽然傳來了一陣驚喜的聲音:“李太醫,你這個徒弟也是咱們黃州府人士嗎?”
聽到蔣夫人的這一聲呼喊,陸遠詫異地轉過了頭去。
他這一轉頭,便立馬看到蔣夫人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
實際上,陸遠雖然骨子裏是遼東人士,但他的全部身體,以及一半的記憶都來自蘄州的那個大師兄啊,因此,&nbp;&nbp;他這一開口,蔣夫人立刻就聽到了濃濃的鄉音。
這一下,蔣夫人真是大感驚喜,因為她心裏很清楚,李太醫作為太醫院裏的禦醫,是經常要給皇帝後妃以及王公大臣們去看病的,自然不可能整日地守在國舅府裏。
而李太醫身邊的徒弟就不同了,從這個徒弟的穿著打扮來看,一看就是一名普通的醫士,而讓一名醫士經常過來診病,那還不是小菜一碟的麽。
如若自己可以經常聽到那親切的鄉音,甚至還可以嘮嘮家常的話,那麽即便是自己這個病真的無法痊愈了,起碼在心裏上也會得到一定的慰藉呀。
想到這裏,蔣夫人的眼神裏頓時寫滿了期待。
於是乎,在得到了李言聞的肯定之後,蔣夫人便笑吟吟地朝陸遠招了招手,同時柔聲說道:
“小兄弟,你過來過來,&nbp;&nbp;你的診脈功夫怎麽樣啊?若是診的好的話,平日裏就要多勞煩你了。”
聽到蔣夫人如此一問,李言聞的心中立馬就有所會意了,於是他趕忙湊到近前,衝著蔣夫人認認真真地介紹道:
“蔣夫人,我的這位徒弟那可是非同一般的,且不說他的醫術廣博精深,就連他的脈診功夫也是一等一的,鄙人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上一句,他的脈診功夫絕不在某些太醫院的吏目之下。”
聽到李言聞竟然回答得如此篤定,蔣管家的臉上真的是布滿了驚詫,而蔣夫人則是愈加的驚喜了,因為在她看來,這位容貌正直的年輕人,能夠得到師父如此高的評價,想來醫術也不會差的。
至於旁邊的章農窗呢,他則是被李言聞的這段回答給徹底惹毛了。
尤其是李言聞剛剛的那句“不在某些太醫院的吏目之下”,更是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除此之外,蔣夫人竟然還要求陸遠今後經常到府裏去診脈,&nbp;&nbp;這,這不明擺著是要搶自己的飯碗嗎?
話說那陸遠不過是太醫院裏的一位三等醫士而已,更何況他之前還僅僅是一個最低等的切造醫生呢。
倘若自己真的被他搶走了工作,那自己哪還有臉見人啊?
再者說了,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會答應的啊!
要知道這國舅府可是師父他老人家親自遴選的據點啊,甚至於,為了維護這層關係,他平日裏連我都給派過來了。
這要是我被一個小醫士給排擠出去了,那師父還不得把我罵死啊?
一想到師父那嚴厲的眼神,一想到太醫院裏眾多禦醫吏目將會對自己冷嘲熱諷,章農窗便覺得自己不能再忍了。
於是乎,他趕在陸遠進行診脈之前,伸手往前一攔,便直接喝了一句:“那個陸遠,你且慢著!”
喝完這句話以後,章農窗又將頭轉向李言聞,兜頭就提出了質疑:
“李言聞,我現在倒要問問你了,你身為一名禦醫,不會不懂得太醫院裏麵的規矩吧?話說,陸遠他僅僅是一名醫士,根本就沒有資格去給蔣夫人看病。
再者說了,就算他真的有資格,那他也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學徒而已。
就他,能看過多少婦科病證啊?能懂得多少複雜脈象啊?能知曉多少古今名方啊?
倘若你平白無故地讓他去給蔣夫人診脈,那豈不是把國舅夫人當成試驗品了嗎?啊???”
章農窗的最後一個“啊?”字說得聲音很大。
顯然,他是想讓屋內的所有人都聽清楚他的質疑,他想讓蔣管家知道麵前這小子的身份有多麽低微,他想讓蔣夫人覺得自己已經受到了羞辱,那麽如此一來,隻要蔣夫人和蔣管家稍有不滿,那麽李言聞這師徒兩個就該屁滾尿流了。
說實在的,在聽到章農窗這一頓突如其來地質疑以後,旁邊的蔣管家著實是吃了一驚,他萬沒想到,本來好好的治病場景,怎麽就突然起了衝突呢?
另外,這位章太醫的說話也太霸道了吧?李太醫不過是讓那個小大夫過去診診脈而已,又不是讓他開方子,至於這麽上綱上線的嗎?
還有,你章農窗竟然敢當著我家夫人的麵,說什麽當成試驗品的話,且不說人家有沒有那個心思尚未可知,單說你的這個用詞,哼哼,你就等著挨夫人的罵吧!
果不其然,章農窗的話音剛落,蔣夫人的麵色立馬就冷峻了下來,不過當著兩位老鄉的麵,她還真有點不太好意思直接發作,因此,她隻是將眉毛往起一立,並沒有將章農窗當場給趕出去。
可是,他們這頭是放過了章農窗,剛剛被指責過的李言聞卻並沒打算放過他。
隻見李言聞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接著又目光凜冽地往章農窗的臉上掃了掃,隨後便鏗鏘有力地開口反駁道:
“我說章大人,你自己無能就不要胡亂地指斥他人了!
實際上,我那這個徒弟,他的本事未必在你之下,連你這個二五眼都能給蔣夫人診脈,他憑什麽不能?
難道就因為你的地位比他高嗎??
可是,你的地位這麽高,你把蔣夫人的病給治好了嗎??
既然沒治好,那地位又有個屁用啊!
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治病救人靠的是本事,不是身份。
現如今,我同意了,蔣夫人也同意,就輪不到你這頭野狗在旁邊狺狺狂吠了!你就老實的在一邊給我呆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