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還在睡覺，物理降溫後體溫沒再升高。”江橙交代一句。

    臥室的門半開著，隱約能看到明一坐在床邊的身影。

    “那我先不進去了，等她醒了再說吧。你這是要做晚飯？”

    江橙淺色家居服外套了一條紅色的圍裙。

    “嗯，你先坐下喝點水吧，飲水機有熱水。茶幾下麵有茶葉。”江橙從櫥櫃拿出幾個幹淨被子放在茶幾上。

    “你忙吧，別管我。”

    蘇宇洋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站在客廳一邊喝著一邊隨意打量房間的布局。

    兩居室的房間不大，客廳裏除了一些必需家具，沒有多餘陳設，倒也顯得寬敞。

    江橙從廚房探出頭，問蘇宇洋“你們沒吃晚飯吧？”

    蘇宇洋踱步到廚房門口，端著杯子看著忙碌的人，說道“沒有，麻煩你多準備點兒，我不挑食，裏邊那位更不挑食。”

    江橙朝臥室方向看了一眼，又從冰箱冷凍層取出一塊牛肉，放微波爐加溫解凍。

    “我們幾個人，除了老傅，都不會做飯。”

    蘇宇洋上身靠在廚房門口，跟江橙聊起了天。

    “老傅這個人，到今天這個位置，別看表麵風光無限，出門前呼後擁的，其實也是一點點從苦日子過來的。”

    看江橙並未接話，依然有條不紊的忙著，蘇宇洋繼續說道“當年在國外，老傅沒靠傅家，半工半讀一直到畢業，後來賺了錢便成立了時業。真正是一路跌跌撞撞走來的。

    老傅這人麵冷心熱，對朋友肯定沒的說。可能就是太缺少愛了，所以不知道怎麽樣去表達。”

    說話間，江橙陸陸續續已經將飯菜準備好端上桌。

    聞到飯菜香，蘇宇洋不客氣閉了嘴，率先坐到餐桌旁，幫江橙擺起碗筷。

    江橙從冰箱拿出一瓶辣醬，放在蘇宇洋麵前。

    “黎黎生病，不能吃辣，你將就一下吧。我去叫明一吃飯。”

    餐桌上擺著三菜一湯，兩葷兩素，菜式偏清淡。

    三個人坐一起各自吃起來。

    “給黎黎熬了點粥，做了清水煮牛肉在鍋裏溫著呢，一會兒她醒了再吃。”江橙看明一心不在焉吃著飯說道。

    明一抬頭感激地看向江橙，點了點頭“多謝！”

    “我才發現江橙你還有這麽賢惠的一麵呢，某人有福了。”

    蘇宇洋倒自來熟，不客氣地扒拉著碗裏的菜。

    江橙假裝聽不懂他的話，低頭吃飯。

    在景山，幾個人一起吃了幾次飯，倒也不再拘謹。

    “我一會兒還要回部隊，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回，如果黎黎不願意回去，就麻煩你收留她幾天。”明一放下碗筷，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回了臥室。

    江橙和蘇宇洋也吃好了飯，蘇宇洋拎著藥箱進了臥室。

    江橙將碗筷清洗幹淨，收拾好廚房。

    剛從廚房走出來，便看到明一和蘇宇洋出了臥室。

    “剛才給她打了針，等她醒了應該就沒事了，我得走了，麻煩你了。”

    明一看了眼時間，交代幾句匆忙離開了。

    蘇宇洋將拎來的醫藥箱放到客廳桌子上。“這裏麵有一些急救物品和常用藥，你收起來吧，放家裏用的上。”

    江橙發現這個醫藥箱和上次在傅鬱時那見到的那個幾乎一樣，便道謝接了過來。

    “別客氣，算是跟剛才那頓飯相抵了。天不早了，我今晚還要在醫院加班，如果有事隨時打給我。”

    送走蘇宇洋，江橙推門進入臥室，發現黎黎已經醒了。

    “什麽時候醒的？”

    黎黎從床上坐起來，臉色依然蒼白，精神好了許多。

    “剛才他走時我就醒了。”聲音透著沙啞。

    將一杯溫水遞到她手裏，江橙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溫度已經降了下來。

    “有什麽事，好了再說吧。餓了吧，給你做了粥，一會兒吃點。”

    黎黎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睡衣，問道“出汗了，衣服都濕了，還有換洗衣服嗎，我想先去洗洗。”

    “好。”

    洗完澡出來，江橙已經將晚飯端了出來。

    “真香！”

    慫了慫鼻子，黎黎眼睛都亮了。

    “江橙你知道嗎，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頓熱乎飯了。”

    江橙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給她碗裏夾了一塊牛肉“多吃點，體力恢複快。”

    黎黎吸了吸鼻子，語帶哽咽“我跟明一不可能了，我們就不屬於一個階層的人。他是軍政後代，又是豪門世家，不是我這種連身份都不能曝光的私生女能高攀的。

    當初從國外回來，我就是不想讓妞妞跟我一樣，讓人永遠都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她。被人指指點點的生活我過夠了。”

    “你想離開？那妞妞怎麽辦？你舍得？”江橙心裏像被利器在分割。

    黎黎搖頭，抓著江橙的手，嗚嗚哭著，“我不舍得？……可我怎麽辦？……妞妞還小，可我不能拖累明一，有我在，他的軍事檔案上就永遠有抹不掉的一筆，……我該怎麽辦？”

    “明一怎麽說？”

    聽到江橙問話，黎黎抬起頭，滿眼淚痕看著江橙“他家裏已經給他安排好結婚對象，是京城門家獨女。明一不同意，他爺爺要把他調到極地那邊，說他不同意婚事就永遠別回來。他們還把妞妞帶走了，說隻要我同意離開，就讓我見妞妞。”

    說完，黎黎再也控製不住嚎啕大哭。

    江橙眼睛濕潤，一下一下拍著黎黎的後背安慰她。

    第二天一早，明一派的車已經停在樓下。

    黎黎接了電話，洗漱好，便和江橙道別。

    “他讓我去部隊找他，我會跟他好好談談的。”

    江橙走過來抱了抱麵前的女孩，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做什麽決定，問問自己的內心願意不願意，千萬不要委屈自己。還有不要拋下妞妞，因為她沒有錯，不應該承受失去的痛苦。”

    黎黎點頭，依然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就像冬日暖陽一樣溫暖人心。

    江橙有一絲恍惚，回想多年前她也經曆了這樣的一幕。

    心裏空缺的那部分又開始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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