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儀式匕首，雙手捧著水盆，一步步走到神像麵前。
    隨後茶末雙膝跪下，將水盆舉過頭頂，很快那盆染紅的水，便開始冒起一陣陣紅色的霧氣。
    說起來,這把匕首究竟有什麽來頭，眾人都說不清楚，甚至曼巴都不知道這個儀式是從什麽年代傳下來的。
    其實曼巴之前也想過關於儀式的問題，一千九百七十三人，如果每個人都用到儀式匕首和印章……
    鋒利的匕首刀刃劃過儀式參與者的手指，一滴鮮血被擠了出來，然後滴落到了那盆清水之中。
    很快，這盆清水便被一滴又一滴的鮮血給染紅了，看著血液在清水中暈開，展現出一副詭異的畫麵，眾人依然感覺這頗有點誤入邪教的感覺。
    曼巴這邊得到了“主”的新指令，是關於即將舉行的儀式的。
    想要用麵前的屏幕操控這麽多人，唐皓可是分身乏術。
    副官回道：“指揮官閣下，您的高維投影能力，可以將區域內的單位個體統一進行管理。”
    “當然，這種管理能下達的指令是相對粗糙的，沒法和您一對一進行指揮的那種方式相提並論。”
    唐皓點點頭：“不管怎麽樣，也算是一種權宜之計吧。”
    “這些新加入的成員，首先安排到四艘驅逐艦和那些戰鬥機上麵，這是我們‘冥之行’的底牌，不能有半點差錯。”
    “至於‘莽獸’級戰列艦，讓凱瑟琳帶人好好調試一下，這種滅星級的重型旗艦，使用起來必須小心謹慎。”
    “嗯，最後就是第三方舟起航時間的安排了，等蘇茜做好了準備，讓她通知我。”
    ……
    茶末和往常以往，在儀式結束後將神像運回到了方舟第二區的“神廟”內。
    她打來清水，為神像做著清洗，同時壓低聲音問道：“主，您是什麽時候可以移動身體的啊？”
    神像沒有回應她的問題，茶末絲毫不氣餒，繼續問道：“主，您既然可以移動身體了，怎麽還這樣坐在石椅上呢？您不想用自己的身體好好感受一下這個世界嗎？”
    神像依然沒有回答，不過在茶末一直絮絮叨叨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神廟”門口。
    “行啦，你再怎麽說也是沒用的。”
    茶末回頭一看，來的是懷特·唐，她心裏有些驚喜，也有些失望：“原來是唐先生啊。”
    懷特·唐信步走到神像麵前，看著斜靠著石椅的神像，點點頭：“這個造型還不錯。”
    茶末繼續清洗著神像：“唐先生，您說主為什麽不願意從石椅上站起來，在世間行走呢？”
    懷特·唐嗬嗬笑道：“如果他站起來，那他就不再是神了。”
    “神的身份禁錮了他，隻有一直坐在石椅上，永遠接受世人膜拜的才是神……”
    他攤了攤手說：“向我這樣四處溜達的，隻能是普通人了。”
    茶末沉默了一會，把清洗的水盆和毛巾收拾好：“那，主會永遠禁錮在這個石椅上嗎？”
    懷特·唐歎了口氣：“也許吧，也許……在某一天，人類文明重新在銀河係中閃耀，人類也不再需要一個庇護自己的神靈……”
    “到那時，神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他會卸下自己身上的擔子，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平平淡淡地度過自己的一生。”
    “這個未來也許很遙遠，但應該會有到來的一天。”
    茶末的眼睛中閃出些許亮光：“哪怕到了那一天，我也要追隨著主！”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噗嗤一聲笑道：“隻是希望主不要嫌棄我才好。”
    懷特·唐也跟著笑了起來：“我更希望那一天能夠早點到來。”
    他仔細地看著眼前的神像，之前還從未像現在這樣認真打量過。
    這個神像的質地像是某種岩石，在各個關節處，並沒有任何拚接和分段的痕跡，很難想象“他”是怎麽移動的。
    “他”究竟是怎麽製造出來的，這個由人類自己創造出來的神，“他”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使命是什麽？
    ……
    唐皓看著屏幕上那一大片綠點,也感覺有些頭疼。
    儀式過後,他的追隨者數量已經變成了201520000。
    一重重的紅色霧氣在神像周圍緩緩騰起，等到這些紅霧漸漸散開淡去，茶末手中的水盆已經是空空如也。
    “颯！”一片齊刷刷的聲音在廣場上響起，眾人這才發現，那近兩千米新成員，以難以置信的同步方式，用同一個動作站了起來。
    曼巴知道，這是“主”在向他們展示威能，他走到眾人麵前，將雙手抱拳握在胸口，然後虔誠地說道：“信任彼此，凝聚意誌，我們將永遠追隨在主的身邊。”
    站立著的眾人忽然全身一震，他們有的跌落在地，有的滿臉不敢相信，不過很快，他們都恢複了神誌。
    大家重新列好隊伍，跟著曼巴重複著這句話：“信任彼此，凝聚意誌……”
    霧氣逐漸籠罩著神像全身，這下就連一旁觀看的“冥之行”原成員,也有點掉進黃河洗不清的感覺。
    把所有人的血液都接完，茶末手上水盆裏的水，幾乎被染成了暗紅色。
    一個人要操控兩千多個單位個體，這種多線程工作,唐皓就算是腦子爆炸都別想應付得來。
    “副官，你這邊有什麽可以批量管理大量單位的操作係統嗎？”
    隻要每個參與儀式的成員，把自己的一滴鮮血滴入一盆清水之中，最後將這盆清水送達神像麵前就可以了。
    這個簡化的儀式雖然不像之前那麽有儀式感，但至少可以節省時間,而且，也不至於讓神像本身上上下下沾滿血液，那看起來可太邪惡了。
    那確實會導致整個儀式的時間長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主”提出了解決的辦法。
    主持儀式的還是茶末，她作為“主”身邊最親近的人，大祭司這個職位是當仁不讓的。
    一千九百七十三名新成員排列整齊，站在第二區的空地上麵，茶末一手端著一個裝著水的透玻璃盆,一手拿著那把儀式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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