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忍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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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杈子之上,三兩朵梨花綻的剛好,折下來當作簪子插進她的鬢發。到底是年輕的女孩子,怎麽打扮都好看,烏黑的發上幾蕊鮮嫩,站在柳蔭下,微風拂過,裙角蕩起微瀾。

    他退後兩步細瞧下,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了。

    素格委屈極了,手裏是因為托著盒子,躲不開也攔不住,隻好任由他給自己簪花,不然肯定躲開了去。

    這算怎麽回事啊?主子瞧她哪好,就配的上他摘的花?她隻覺得這時自己就像條案上供的那聳肩瓶,為了廣祿插了一頭的花。

    七爺瞧的樂不可支,在廊子下麵用手裏扇柄遙遙指著,“哎喲哎喲”的叫個沒完。他剛來,太後她們說完遊湖興致正高,也不歇午覺了,拉著太妃太嬪跟皇後抹葉子牌,他就跟在跟前湊趣,他是老手,在一旁指指點點的囉裏囉嗦。皇帝是不玩這個的,跟著湊了點銀子,押著太後跟著隨喜。瞧了一會兒牌局就退出來,順便叫了老七,別在那礙手礙腳的。

    老七被他叫了,不情不願的跟著,往小花園這邊來了。

    誰知道走了沒幾步,竟瞧到了熱鬧。老七頭回見廣祿這樣,嘴角直抽抽,當著皇帝不敢太放肆,隻能哎喲哎喲的,皇帝凝眉瞧著,一段風花雪月被他喊的心慌,斜眼道,“你是抽了腳筋還是發了熱症?”

    這樣好的春日裏,那兩個人就是一幅畫,遠遠瞧著郎情妾意,廣祿生的自然是俊逸灑脫,那個宮女,也一般的是個妙人,眉目含嗔,顧盼生輝。

    楊柳岸曉風湖色,有一雙璧人。

    他也有過這樣好的少年時光。若不是貪了這大位,也許一切都不一樣。

    第一次見魏佳氏玉琦,也是在一個春日,她在樹下折花,還是皇子的自己剛散了學,從上書房出來路過那裏,那段時日他為了博皇阿瑪一讚,差事學的極累極辛苦,猛然聽到少女咯咯大笑,才發覺時光若水,早已又是春華似錦。

    他鬼使神差的一衝動,過去替她折了花,誰知人家根本不領情,反過來怒目而視,丟下一句“哪裏來的登徒子”,啐了一口便扔了花奪路而逃。

    一世的姻緣卻從此種了根。他想了許多法子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顧先皇和太後的阻攔,一定要迎她回家。

    他也瞧出來了,眼前的廣祿跟自己當年如出一轍。他在心底起了幾分羨慕,也有幾分惱怒。

    名份上宮女子都是皇帝所屬,皇子或外男不能動心思,廣祿這是想做什麽?

    七爺瞧夠了,見皇帝神色不對,忙打岔道,“二哥拿什麽去了這麽久,我去瞧瞧。”說完急匆匆奔廣祿而去。

    這是給廣祿提醒去了,皇帝也沒攔。

    老七撩著袍子緊跑了幾步,到了廣祿跟前就擠眉弄眼,“拿個東西去了這麽久,就是去造辦處重新置辦都夠一來回了。”一麵說一麵往素格臉上瞧,覺著也不是個絕色佳人啊,上回他被擋著,並沒見到素格,不過這些事兒是瞞不住的,廣祿從喀爾喀帶回來個秀女,獻給皇帝,沒成想皇帝沒要,充了宮女了。

    這個,隻怕就是那個宮女了。

    也不怎麽樣啊。

    素格被瞅的有些臊,墩身行了禮,她不認得老七。

    廣祿不喜歡老七打量人的樣子,那是男人打量女人的眼神,上上下下的,一點也不含糊。

    咳嗽一聲,沉臉皺眉問道,“估摸著太後這會兒要歇著,就沒趕過來,你怎麽出來了?”說完並不急著等他回答,“這是七爺。老七,這位是嘉勇公家姑娘。”

    素格聽了忙深福下去,“請七爺安。”

    七爺眉開眼笑,“起來吧起來吧。我當是誰,論起來我跟你阿瑪走的近,常一起,,,”說到這裏,頓到那裏,常一起幹嘛,他無非就是打茶圍,吃花酒,雅布呢也不煩這一套,跟他也去這些地方,不過輕易瞧不上哪個魁首,也不留宿,被他嘲笑家裏管的太嚴。

    “嗬嗬,常一起射箭賽馬玩來著。那個,姑娘好,姑娘好。”

    老七是個人精,萬事通透,都說他就是個披了人皮的老狐狸。老二待這丫頭顯然跟旁人不同,這些年下來,他是頭一回見。要不他剛才也不會“哎喲哎喲”的倒抽氣。

    況且又是嘉勇公家的,薄麵總要給足。

    隻是不懂,老二這些年都沒娶福晉,一直寡淡一人,既然喜歡這丫頭,跟皇帝開口討要,皇帝未必不肯。

    他胳膊悄悄捅一下廣祿,“對了眼了?那就別瞎耽誤功夫啦,跟萬歲爺一張口,不就是你的了?”

    廣祿麵沉如水,“混說什麽,我沒那閑工夫。”

    老七心裏哼道,死要麵子活受罪,鴨子爛了嘴硬!他在花叢裏沒少流連,廣祿瞧素格的眼神,顯然就是那傻小子剛動春心的樣子。

    撇嘴道,“成,是我瞎操心,二哥您別搭理我。不過,皇帝剛才也在這兒,都瞧著啦。”

    廣祿心裏一沉,這麽說,皇帝跟老七都瞧見了。他抬頭望向廊下,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素格跟在後麵,七爺的話都溜進耳朵裏了,臊的臉通紅,恨不得立時撒手扔了那盒子,揪下花兒來還給廣祿。自己跟他可沒什麽瓜葛,可方才那一幕進了眼裏,誰會隻以為廣祿是拿她當花瓶了?

    廣祿跟皇後才是。。。她是不會瞎琢磨自作多情的。自己跟廣祿,不過是利用的關係。

    廣祿回頭擔心的瞧了一眼,果然,這丫頭生氣了,臉上泛起了紅暈,嘴角卻抿的緊緊的。這有什麽?就這麽想跟自己撇清楚?自己就那麽不入她的眼?

    心裏一股子怒氣,恨不得轉身就質問她,可當著老七又隻能強壓回去,淡淡道,“太妃回去了嗎?”

    他那麽擔心的瞧素格,生怕她生氣的樣子,早被老七瞅進眼裏,這會子強壓怒火,真是的,何苦呢。他要喜歡誰,才不會這麽忍的辛苦。不過是個女人,女人就像花,該采就得采。可別等到無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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