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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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祿暗暗歎氣,在她要蹭出去的時候喚了一聲,“藥”。
素格要假裝聽不見也不成,小侍女應聲就出現了,手裏捧著一盞藥湯。從昨日楊章走了後,便隻有素格才能讓他喝下藥,別人來根本沒用。
杏臻也回頭順著他瞧去,拂過素格的眼神微帶笑意,隻是一帶而過。
是啊,這裏沒她什麽事,要是她識相,早該出去了。但杏臻的目中無人惹惱了她。也太矯揉造作了,這個姑娘要嫁給廣祿,她不喜歡。
廣祿這下不用擔心二丫頭溜了,因為二丫頭在侍女經過她之後疾步越過,接過了玉盞,目不斜視的往榻前而來,大大方方坐下來,舉起玉盞道,“王爺,該進藥了。”
然後不等廣祿說話,拿了方帕子鋪在他胸前,自己攪攪湯藥,舀了一湯匙。
杏臻開口道,“姑姑忙了這兩日,我來服侍王爺喝藥吧。”
素格一動未動,湯匙在半空道,“姑娘不知道王爺的規矩,細說一遍怪麻煩的,您是客,就不煩勞您了。”
說完低頭瞧眼廣祿,廣祿正雙眼灼灼的盯緊了她,眼底是戲謔的笑意。
素格收回快要遞到他嘴邊的湯匙,送到自己嘴邊,輕輕啜了一口,便又遞到廣祿嘴邊。“剛好,不燙了。”
杏臻那邊頭回見人跟她這麽不見外,當著她的麵就,,,,腹誹這位素姑姑可真是。。。太豪氣了,看來庶女也不一定都跟自己家裏一樣,家裏側福晉的幾個孩子,都是唯唯諾諾,見了她嚇得發抖。
她銀牙咬得緊緊的,可也說不出什麽,隻好凝目望向廣祿。
他怎麽肯跟素格用一個勺子?還是素格喝過的殘藥?
隻是廣祿並未注意到她,而是麵無表情的瞧著素格,張嘴就被喂了下去。
杏臻驚訝的瞪大眼睛,王爺竟不嫌棄,一口接一口,由著素格往他嘴裏送湯藥。素格瞧眼玉盞瞧眼王爺的嘴,就是不瞧王爺。王爺呢,可是就一直那樣瞧著她。
方才她刻意營造的曖昧瞬間被破功,王爺待她的溫柔大約隻是自己虛妄的想象,她怎麽覺得王爺在素格跟前,就是個聽話的孩子呢?!
興許是他習慣了她的服侍,她逼著自己不去瞧,臉上還維持一貫的大氣和包容,笑的得體。不過是個宮女,興許王爺就是這個習慣,怕藥被人下毒,所以。。。
一盞藥,素格一勺一勺的喂,卻怎麽也喂不完。
杏臻再好的耐性也有些耐不住了,要說她不是故意的,她才不信。
可剛才素格不是說了,她是客。
現在她在王府隻是客。
太妃雖然有意,可到底沒有如何,連個定親的話都沒露,這樣她在王府就隻是客,是個外人。
杏臻什麽時候走的,廣祿根本沒覺察,他瞧著素格,越瞧越可樂。
“這匙是空的。”他終於忍不住了。
素格將湯匙扔進藥盞裏,板著一張臉拍拍手道,“太醫囑咐過,一滴不能浪費。這樣爺才能好得快。”
廣祿倒下去,倚著引枕端詳她,“你似乎不喜歡這姑娘,人家可沒惹你。”
素格撤去那塊帕子,不快道,“對,奴才不待見她。”
她不想多說,起身欲走開。
這回廣祿根本不待她起身,已經又拉住她的手促狹的笑起來。“我不過是為了太妃放心,你倒把人氣走了。”
素格道,“奴才真不喜歡她那樣,虛頭巴腦的,奴才跟她說話累得慌。”
這樣的人有千千萬,要每個廣祿都嫌棄,大約什麽事都做不得了。
“不喜歡就罷了,她不過就奉命來一趟,以後也見不著。可你那藥也不必。。。。”為了氣杏臻,素格每一湯匙就幾滴藥,所以才能一喂就半天。
廣祿滿心歡喜,連傷痛都忘了。
素格忽然有些察覺,立起身仔細瞧廣祿,“爺昨晚兒還虛成那樣,這會子。。。瞧著還是杏臻姑娘有法術,她來看主子一趟,主子就好了許多。”
廣祿受傷的那條腿彎了起來,似乎並不費力。方才跟杏臻一番話,她主子好像就枯木逢春了。早晚要被她瞧破的,廣祿便也不再裝樣,扶著床沿兒坐了起來。
他的粘杆處侍衛下手還是極有分寸,所以他的腿傷瞧著嚇人,卻不是傷在要害,箭簇也入的淺,是以歇幾日就能徹底緩過來。
那廣成仗著多尼做後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如今雅布也回來了,他便動手了。
前幾日廣成的幾個手下先被多尼放了出去,他們的罪名模糊,又沒有確鑿證據,就是廣祿也攔不住。
於是朝堂上流言紛紛,廣成大概馬上沒事了。
這幾個手下都是佐領出身,性子彪悍,膽大妄為,是廣成得力的人。所以他們出來就立刻設計了廣祿,在他們的眼裏,隻要殺了廣祿,就萬事大吉了。
事實也是如此,隻要他們動手,廣祿一死,這樁立國以來最大最惡劣的貪墨案,就會不了了之。
大概多尼出手施救,也有坐山觀虎鬥的意思。
所以廣祿無奈的將他們放了,當晚跟著他們回家的粘杆處侍衛就一個一個將他們抓起來了。這些人在他遇刺後就會在多尼的各個莊子出現,然後一個個死去。
至於衝廣祿動手的人,都是粘杆處的人——他的侍衛。
“多尼才是廣成後頭的人,那些贓銀,九成都落入他的囊中。”廣祿往後頭瘸著去了,一頭走一頭解釋著。雖然有些吃力,素格喂藥喂的少而快,藥汁兒順著流進他脖頸兒,黏黏的,他要親自找件中衣換上。
“爺您可嚇死我們了。。。”原來是這麽回事,素格有些惱怒他騙自己。可經過了可能失去廣祿的驚嚇,現在知道了真相她終於能安心了。隻是枉費了她一夜一夜不眠的辛苦。
廣祿的腳步還是軟軟的,素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過來扶住他。“爺您還在發熱。”
廣祿有了依靠,幹脆摟過她的肩,拿她當了拐杖,“楊章那兒的藥多的是,就是傷點身子。”
可他趁著自己心頭大亂,對自己又抱又親的,又算是什麽?素格不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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