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鬥嘴

字數:3825   加入書籤

A+A-




    他是知道答案的,不過總歸要問一問,才能安心。

    有廣祿在她身邊,他雖然不能時時見到她,這一世也是安心的。男人對情愛的看法不同,比如七爺,七爺也是性情中人,可是在女人身上,卻是稀裏糊塗,見一個愛一個,再見一個就跟前一個丟開了手。

    可是廣祿,有時候他覺得跟自己有些像,比如,一輩子隻會愛上一個人,若是錯過,便是一輩子再也不會心動了。

    他們都是極難動心的人。從小生活在虎狼環伺的環境裏,提防人的心思與生俱來,相信和愛上一個人,太難。

    “素格,你跟了他,隻怕路不好走。不管什麽時候,你若有事,都可以來找我。”鄂紮沉悶道。

    素格一怔。鄂紮知道了什麽?

    太後舒蘭忌憚廣祿,多尼想要廣祿的命。這些都是因為廣祿在朝中素有威名,先帝之後,本來他才是承繼大位最有實力的候選人。

    如今小皇上在位,大權掌在太後跟多尼父女手裏,廣祿的路實在很難。即便遠遁喀爾喀,他們的手也未必伸不到這裏。

    “鄂紮,,,我的命,,很奇怪,從來都安生不了。。。他現在有難處,我不能離開他。要是將來,,,那也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素格艱難道,是啊,廣祿的難她瞧在眼裏,總之她不能跟他分開。

    鄂紮長籲一聲。

    他跟廣祿還是不一樣。他在艱難的時候放棄了素格,將她推到尷尬的境地,甚至後來她進宮,也是自己的原因。

    “你們在喀爾喀,我會盡力保你們周全。”至於以後,他不能保證,自己跟廣祿一條道走下去。

    廣祿的路注定是荊棘滿地,篳路藍縷。

    他要是跟著他去賭,就是連喀爾喀一起去賭。

    他可以去賭,但輸不起。

    鄂紮想到這裏,驀然發覺,自己原來一輩子都是輸不起的人。

    因為輸不起,輸掉了素格。

    素格不明白他話裏的深意,不過她相信鄂紮。既然他說了,就一定做得到。

    喀爾喀如今依然勢力盤根錯節,鄂紮有今日的局麵實屬不易。

    “我走了,你,,,多照看她,,她對你,是真心的。”

    素格不知道該怎麽說,鄂紮點點頭,他明白她的意思,他們之間總是能很快明白彼此。

    他有些不舍,走近一步,“我,,,”

    素格忙退了一步,福了福,繞過他身邊走了。

    走過他,到了台階下,耳畔飄進一句“別忘了我”。素格耳根一紅,走得更快了。好在瑛子這會子去了大福晉那裏,不然要是聽見,就沒發解釋了。

    其實自己跟東果沒有什麽不同。素格想著,東果敏感卻又簡單善良,她對鄂紮,甚至比自己當年對鄂紮用情要深厚的多。

    鄂紮喜歡這樣的東果,他隻是不知道而已。等時日久了,東果的心他明白了,兩個人的路大概就順暢了。

    畢竟有過一個共同的孩子。孩子走了,卻成為他們之間的紐帶,再也撕扯不開了。

    隻是鄂紮那句“別忘了我”,讓她心煩意亂。

    她這裏自然跟鄂紮是斷的幹淨,這回見到他,心底並沒有漣漪。可是鄂紮卻像一直沒有放開,少年情竇,因為不能得,才顯得如此珍貴。

    她呢,會不會忘記鄂紮,她不知道。跟廣祿的路能走到什麽時候,她也不知道。

    不過,那隻鹿塤總是會壓在她的箱底,跟鄂紮的過往,失意彷徨,傷心和思念,都已經記不清了,卻融進鹿塤,不用找,就有沉甸甸的少女記憶。

    今天大約是素格沒看黃曆的日子,剛從鄂紮那兒奪路而逃,沒兩步又被人堵住了。

    “杏。。姑娘。”

    杏臻沒料到,啞巴開口了。

    一定是廣祿替她找的大夫,所以心思在哪裏,無論如何繁複艱難,都願意赴湯蹈火。而心之所至,啞巴也能開口。

    她心裏澀苦,麵對素格的惱怒本來是一種本能,可這時她努力想從心底翻找出來,卻一絲兒找不到了。沒有了恨,是不是也沒有了愛?那自己對二爺??杏臻心底突然害怕起來。

    “素姑姑挺忙呀,不小心伺候王爺,跑這邊又來勾引小王爺的嗎?”杏臻的口沒有遮攔,鄂紮跟素格的事不難打聽,她已經都知道了。可她最恨牆頭草的人,“怎麽,瞧著小福晉滑了胎,您是不是特高興啊?”

    素格本來沒想跟她理論,這會子有了幾分惱意。

    “杏姑娘嘴裏留點德,就算瞧著二爺,,,,不然要遭報應!”

    杏臻被她斷斷續續的一句話擊中,報應兩個字像天雷轟頂,將她擊的粉碎。

    素格沒想自己一句話,竟讓她愣怔在那裏,心裏不免古怪。

    勉強回過神來,杏臻嘴角翹起,“我的報應我自接著,不老姑姑費心。。。隻是我勸姑姑心思別用的太盛,即千方百計要跟二爺,就不該三心二意,還惦記著小王爺!”

    素格呼了口氣,今兒個出門真是不利,想來方才跟鄂紮說話被她瞧見了。

    隻是這種事跟她解釋什麽?

    她不饒人的時候嘴皮子十分利索,“姑娘眼睛別用錯了地方,我跟小王爺自小一起長大,白說幾句話怎麽了,小王爺才失了孩子,就是路人也有幾句寬心話,姑娘這話我隻當沒聽見,您也再別說了,兩位王爺哪位聽見都不好。”

    她掉頭從旁門走了,丟下杏臻瞧著她的背影兒發愣。

    “姑娘何苦受她的氣,依著奴才,寫封信,回了京裏的太主兒才好。”婢女氣呼呼道。

    杏臻微微苦笑,對付素格的法子她不是沒有,隻是她如今竟全沒了那份精神。

    “二爺那樣的人,她拿什麽配?不過是個伺候主子的宮女罷了,也紅嘴白牙的跟您這兒撒威風!”婢女接著道。

    她的婢女自然是向著她,可道理卻未必如此。

    站的地界兒不一樣,瞧的也不一樣。從前瞧不起素格,不過因為她是包衣,做過宮女伺候人。可打頭論起來,人家隻是因著包衣的身份才入了宮,人家阿瑪也是一品公爺,家世並不弱於自己。包衣嘛,那是祖上的根由,隻占個名兒,到底人才是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