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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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禁離開了襄陽城,見識了襄陽的守軍,也不再著急趕路。
    馬蹄與木橋發出碰撞的聲音,鎧甲在身上嘩嘩作響。
    有些失望,但又感覺這一仗非常輕鬆的士兵們心裏也安靜輕快,居然走出來一些悠閑的意思。
    他們是輕快的離開了,甩一甩刀槍血跡,  沒有帶走一片雲彩。
    但是襄陽城卻炸了鍋!
    ......
    “主公!主公!”
    一小統領高喊著,惶恐的闖進劉表的府邸,這時候哪裏還顧得上禮儀。
    四周要阻攔的下人也被他喝退。
    “軍情緊急,誰敢阻攔!”
    麵對慌亂又激動的小軍官,雖然這些下人管家之流平日裏也看不起這些小兵,不是因為他們士兵的身份,單純是他們官微職小。
    可真讓這些匹夫激動起來也沒有什麽人敢冒頭,大多數人隻敢落井下石,  狗仗人勢而已。
    那些守衛的士兵想攔,但是聽有緊急軍情,也不敢亂上,就是這短短一猶豫,這人就已經衝進去了。
    要麽說襄陽是荊州治所所在,都是精華,看著似乎也不敢打曹操,也好像幹不過孫策,孫權,但其實還是人心不齊。
    這小小的一軍官,傳令而已,卻也在慌亂之下不敢亂喊,這曹操來犯要是在外麵就喊出來,襄陽不得人心惶惶。
    雖然最後肯定都要慌亂起來,但是這責任不能背在自己頭上,  正好要打仗麵臨強敵,主君心裏正不痛快呢,這把自己宰了出氣哪裏說理去。
    劉表見外麵鬧哄哄還未曾出門查看,剛到門口,這小軍官就竄了出來,單膝跪在廊道。
    嚇了劉表一跳。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有何軍情,速速報來!”
    劉表心裏雖然不高興,但是還是對於軍情更在意,見這家夥這樣驚慌,心裏也不僅打鼓。
    “主公!曹操來犯,五千騎兵剛剛突襲襄陽城北門,關門及時,未曾強攻,殺了十幾士卒,揚長而去。”
    說話也有技巧,陪著大老板,該說鬼話的時候自然要說鬼話,但是要傳達什麽信息的時候,一定要講清楚講明白。
    這小軍官,一句話基本上把情況介紹完了,輪到劉表大驚失色了。
    “什麽!?曹操來犯襄陽?你可曾看清楚?”
    劉表揪住這個報信的,瞪著眼睛確認。
    本來以為軍情是劉備那邊的,或者順利,或者不順利,  自己這邊哪裏有什麽仗打。
    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主公!千真萬確!不僅是曹操的軍隊,領頭的打的也是於字旗,來的就是曹操麾下之於禁!”
    這個小軍官見識不小,但是劉表這時候哪裏還顧得上選賢舉能啊!
    放開這個小將,手往外一指,“快召集眾人議事!”
    自己忐忑不安的在大堂裏來回踱步,心裏煩躁,思考對策。
    很快眾人就已經陸陸續續的匯聚在了劉表的府中。
    “主公!”
    “主公!”
    “先坐,先坐。”
    劉表等人來齊,一起議事,讓眾人先各自坐下。
    自己雖然還沒說什麽事,但是底下卻一片安靜,一點也不好奇,也不互相打聽,和往常在底下交頭接耳完全不一樣。
    這麽大的事,能瞞住誰啊,有關係的早知道了,他們也不是劉表叫來了的,而是知道這件事就開始來找劉表,要不然哪裏能來的這樣快。
    又因為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盤,心裏正想著怎麽辦呢,互相之間也不怎麽信任,隻有沉默盤算,也不交流了。
    隻等眾人來齊,劉表才憂心忡忡的問道:“諸君,今日曹操來攻,來勢洶洶,計將安出啊?”
    這劉表一開口,才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眾人七嘴八舌的交流起來,說了半天居然也沒有什麽有見地的話。
    有一個人容貌瑰偉,站了出來說道:“主公,曹操勢大,荊州力弱,不如早降。”
    這個人說的話就很惡心人,敵軍來犯,一不說探聽兵馬,二不提加強防務,張嘴就是投降。
    劉表心裏膩歪,臉上也不動聲色,還沒開口糊弄,就另有一人站出來斥罵於他。
    “好一個貪生怕死,卑躬屈膝的傅巽,人如其名,毫無骨氣,見風使舵!”
    罵傅巽的是龐季。
    龐季是當初劉表入荊州的兩員功臣之一。
    如今隱隱與黃祖交好。
    傅巽字公悌,西北的人,現在是劉表的賓客。
    傅巽被龐季謾罵,正要反唇相譏,還沒開口就被劉表打斷。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哎,諸公想辦法退敵為先,莫要爭執。”
    雖然沒有明擺著給龐季張目,但是心裏偏向也已經很明顯了。
    因為他讓眾人想辦法退敵。
    阻止了謾罵的開始,將問題引入正題,維護了支持自己的手下,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傅巽隻好閉嘴。
    蒯良上前道:“當今之時,先派遣探子,探明敵軍數量與動向,一邊準備防守物資才是當務之急啊。”
    劉表誇讚:“子柔老成之言,正該如此。”
    底下不少人是和傅巽一樣的想法,但是也不全一樣,有投降派自然也有反對派。
    蒯良是劉表的主簿,算是秘書,政務之事都是他輔助劉表,準備防守物資之事也算是本職工作。
    見還是有人人心惶惶,蒯良又道:“諸君勿憂,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曹操真奪荊州少說要發兵十萬,整軍備戰,如今來的突然,一定人馬不多。襄陽有漢水為憑依,城高牆固,糧草充足,讓他們圍堵一兩年也可高枕無憂。”
    道理是那麽個道理,但是眾人其實擔心的不是現在襄陽能不能守住的問題,這樣的問題是城裏的百姓之流去擔心的,和他們關係不大。
    蒯良雖然說能守兩年,曹操肯定不會在這浪費這麽多時間,他們現在考慮的其實是兩年之後怎麽辦?
    或者說他們認為荊州遲早要被曹操奪取,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要擔任什麽角色,如何減少自身的損失,並且盡量謀求利益。
    所以蒯良說了半天,看似安撫眾人,其實這話可以用來安撫百姓,但是對著這眾多的官員族長沒什麽用。
    而蒯良之所以說這些,一是表明他挺劉表,二是他不反對投降,因為他畢竟姓蒯,他兄弟蒯越是個鐵杆投降派,並且是投降派的頭頭,這樣他的處境也很尷尬,說話就要說這些沒有用的話。
    這時間隻有一個投降派馬前卒傅巽說話了,蒯越還沒有吱聲,蔡瑁因為和劉表獨特的親戚關係說話不太方便。
    不然胳膊肘子向外拐,容易讓劉表反感。
    這投降派勢力之大,何至於劉表卻仍然能保留話語權,這就要靠那反曹派領袖黃祖。
    其實正是黃家的撐腰,劉表才能堅持到現在。
    而劉表自身有一些威望,中立派,或者說牆頭草輕易也不敢站隊。
    龐季因為和蒯越同為劉表入荊州兩大功臣,自然就和蒯越有些競爭關係。
    但是蒯越勢力大,隱隱約約有點爭不過,所以就與反曹派黃祖親善,黃祖駐守江夏,勢力大,威望也高,龐季算是黃祖在襄陽城的代言人。
    龐季站出來說道:“襄陽堅不可摧,固守待援,隻等黃祖將軍前來解救,襄陽之危機,旦夕可解。”
    蒯越終於站出來說道:“主公,逆順有大體,強弱有定勢。我們以臣下抵抗朝廷,是叛逆之道;以荊州去對抗中原,行走於深淵之上;難道黃祖將軍是曹操的對手嗎?恐怕遠遠不如吧!明知不可為,這是非常危險的。”
    “為主公計,不如獻城投降,當初張繡殺曹昂,曹安民,典韋,使曹操痛徹心扉,然而如今仍然得到曹操厚待。主公與曹操並無仇怨,若以荊州報效朝廷,稱公封侯,子孫萬世榮華,近在眼前啊!”
    “一派胡言!”
    龐季拍案而起,怒斥眾人道:“隻聽說天下有為主君戰死的,沒聽說屢屢要讓主君卑躬屈膝投降的!”
    “以主君一州之基業,為眾人之邀寵所獻,何人也?反複之奸賊也!”
    龐季這樣說話是有理由的,東漢的州牧太守對於他們提拔的官吏,甚至可以是君臣關係。
    正如呂布殺丁原董卓被人罵反複無常,正是如此,因為對於丁原董卓,他們是呂布的君。
    而劉備雖然反複,也被人詬病,但是名聲不像呂布那麽差,是他在公孫瓚那是同學關係,陶謙那裏是賓客,曹操那裏是同僚,袁紹那裏算是盟友吧。
    而且也沒有拿前一位的人頭邀功。
    可是這些在劉表這裏的臣下,總想讓主君投降,把主君的基業送人。
    也就是他們比呂布聰明說話好聽才沒有被罵的那麽糟糕。
    要知道,如果主君死了,這些人全部要服喪的,這樣的人怎麽可以不忠心呢?
    這也是這些投降派的顧慮。
    如果能讓劉表心甘情願,或者死的幹幹淨淨,別從墳裏爬出來亂說話,他們早投降了。
    但是一旦劉表倒的不徹底,那他們的名聲就要臭完了。
    隻有劉表願意投降,不激烈反對,或者死去,勝利者書寫曆史,他們算棄暗投明。
    可是劉表現在不願意,他們就不能強逼,這樣的曆史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龐季撕破臉皮大罵之後,誰還敢再吱聲啊。
    再吱聲就隻能被世人唾罵,蒯越等人隻能暫時偃旗息鼓,蔡瑁也是在後麵暗暗搖頭。
    且等待時機吧。
    不過今日親曹派雖然暫時偃旗息鼓,但實際上親曹派還是占據上風的,要不是當初劉表已經清理過一批了,又在劉先之後又掃除了一批,親曹派的勢力要大的多。
    如今真正堅定反抗曹操的,黃祖算是領袖。
    黃祖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好像誰都打不過,但是黃祖領兵駐防在江夏之後,多次防備來自江東的孫氏軍隊的進攻。
    雖然史料記載對抗孫軍的戰事上幾乎全部是呈現下風,甚至有屢戰屢敗之績,但是其江夏領土從未落入過孫家之手,而僅有軍民被虜走的記載,此外,黃祖軍還有射殺淩操的勝利記錄。
    甚至連孫堅都是黃祖幹掉的。
    如果沒有董良的橫空出世,將劉備帶到了豫章。
    那麽即便是周瑜都要麵臨損兵折將,十分費力的才能擊潰黃祖。
    當然這也是劉表防守戰略的功勞,就好比黃祖的兒子帶著數倍敵軍的兵馬還是被徐盛殺敗。
    隻能說黃祖能力是有的,但是很有限,可以做劉表的爪牙,但是沒有開疆拓土的能力,劉表也是真的無人可用吧。孫策曾經評價黃祖:“祖宿狡猾,為表腹心,出作爪牙,表之鴟張,以祖氣息。”
    更有趣的卻是黃祖的家世,黃祖疑似是江夏安陸黃氏族人。
    這樣的推測也有點道理,他姓黃,在江夏是最高長官,黃家又是江夏的望族。
    所以黃祖的勢力也不小,要家世有家世,要兵馬有兵馬,最起碼在荊州,很少有人可以不顧及他對曹操的態度。
    而黃祖給人一種狡猾卑鄙,實力一般的武將形象,卻和他的家風大相徑庭。
    江夏黃氏的祖先可是那個傳說中的黃香啊!
    溫席黃香!流傳千年的超級大孝子。
    不得不說,雖然黃祖和他祖宗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但是這樣的家世能堅定的反曹,還是比蒯越蔡瑁要討喜的多。
    劉表心裏清楚,黃祖能力有,但是很有限,平時可以依靠他但是對抗曹操卻依靠不了他。
    劉表看著神情各異的下屬道:“曹操突然舉兵來犯,應當是看我玄德賢弟與孫權大戰,無暇支援才發兵荊州想坐收漁利。”
    “不過他卻棋差一招,料想江東兵馬自身叛亂才剛剛解決,如何對抗我賢弟手下之精兵強將。”
    “我且休書一封,請賢弟派兵來援,必能解救襄陽!”
    蒯良道:“主公,玄德公雖然英雄,但江東已曆三世,不可小覷,恐怕玄德公以無暇他顧而推脫......”
    “子柔放心,玄德對戰江東不易,我自然體諒,但曹操必然不是大舉來攻,隻要玄德派遣一二上將抵禦曹操之兵馬即可。另外我再派遣黃祖相助玄德。”
    劉表看似老邁,但爛船還有三根釘呢,劉表這個州牧到底是有些本事。
    放下慌亂,鎮定下來的時候,也看得出來,曹操就是仗著家底厚,也沒有機會就來浪蕩一圈,看看有沒有可圖之利。
    來的不是大部隊,自然隻要手底下有能夠頂得住壓力的上將,也就不怕曹操的軍隊在荊州禍害,反正襄陽城曹操攻不進來。
    另外用黃祖換將,劉備也找不到借口推脫,黃祖雖然無能,但是幫助劉備收拾江東還是綽綽有餘的。
    “素素派遣探馬,查探於禁兵馬動靜,隨時來報,待我修書一封,向賢弟請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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